顿时就怒了:“高大人这话是什么意思!”
李道这时也终于站出来了:“高举,朝堂之上,你可要为自己的言行负责!”
李原也愤怒道:“高大人,你杀害同僚可是为了污蔑刑部?可惜,知道当年旧事的人远远不止张元一个!有一个人,是借你胆,你也不敢下手的!”
高举怒道:“李原,你放肆!这般诬赖本官,所谓何来!”
李原却不理高举,反而对绯明旭说:“启禀陛下,当年张德贵一案落幕后,微臣曾见过吴王殿下。当时臣气愤天下居然有这般逆子,在殿下面前难免流露几分,引起殿下的好奇。臣当时想,反正案件已经落下,殿下又是陛下亲子,皇子之尊,料也无妨。因此,殿下也是知道此事的!”
太子瞳孔一缩,该死的,居然那么早就算计到四弟头上了!如果,皇父真如表面的不在意四弟的话,今日的事情翻出来,只怕有得四弟受的了。不过现在么,正好!
果然,绯明旭点头道:“宣吴王觐见!”
立刻,就有禁卫去宣绯青梧。
没有多久,绯青梧到了,在王瑾一声声的“皇上有旨,宣吴王殿下觐见”的呼喊中出现在金銮殿。
“儿臣叩见皇父,皇父万岁万岁万万岁!”
绯明旭伸手道:“免礼平身!”
“谢皇父。”绯青梧不敢托大,面得被已经红了眼的御史台捏到错处,唧唧歪歪的烦死个人!
还没有站稳,就停皇帝问道:“青梧,可记得四年前赵德贵一案?”
绯青梧冥思苦想了一番,才像是想起了一点什么一样:“皇父莫不是说,济南陇县人赵德贵逼凌老父,最终将其生父逼得上吊自杀,后来,被亲弟弟告发后差点杀死亲弟弟的那个赵德贵?”
绯青梧像是早就知道了今天早朝的问题一样,轻飘飘的几句话就给这个案子给定了性质!
绯明旭淡淡的瞄了高举一眼,高举脸色惨白。
李原面有得色。想当初他要把这个卷宗给绯青梧看的时候,罗文逵大人还不情愿,现在,这个懦弱的皇子的作用不就出来了吗?要是换别的皇子说出这样话,皇上只怕早就怀疑了!
不想绯青梧却又道:“不过,此事到底如何,儿臣却也是不尽信的。毕竟,儿臣看到的就是一个卷宗而已,人证没有,物证,咳咳,儿臣当年无官无职的,也不能看到。”
李原神色巨变!
罗文逵更是脸色苍白如纸。
高举脸色更加难看,这话明着是说,怀疑李原卷宗的真假,暗地里却是在说:当年没有人证出来,现在要是突然跑出一堆可以作证的证人,不是更加的奇怪吗?
绯明旭冷哼了一声,像是在警告绯青梧收敛一点。
绯青梧做认真状:“不过,据李原李大人说,当年之事,刑部员外郎张元、监察御史闵忠、大理寺评事廖迁知之甚详。皇父何不让其三人对质?”
绯明旭脸颊一抽,瞪视了绯青梧一眼,像是在说:你再给朕装,张元也就罢了,但是闵忠跟廖迁现在只怕骨头都要烂没了。你会不知道?
绯青梧无辜的一耸肩:我知道,你也知道我知道。但是,别人并不知道啊!难道皇父要让别人知道,我这个不得宠的皇子,十几年一直在为皇父抄刀,兼监视群臣?
李道、罗文逵、杨尚见绯青梧跟绯明旭之间的交流顿时心惊了,根本就没有想过,绯青梧在绯明旭眼中居然有如此的地位!
绯青熙面无血色,他一直以为绯青梧最多是在暗中帮绯青辕,没想到,绯明旭居然会把太子这把刀抬到台面上,让他名正言顺的帮绯青辕巩固太子之位。
绯青梧这个突然冒出的异军让他有一种措手不的感觉!
绯青梧有点无聊,他被宣的时候,正在跟风俏玩官兵捉强盗,正高兴着呢,就被绯明旭宣召来了,见绯明旭迟迟不说话,心里有些不高兴了。
之接受任命
绯明旭对绯青梧知之甚深,看出这个孤傲的儿子现在心里不痛快,再加上今天的事情本来就在他的预料之中。
不管是刚开始早朝时候作势要走的欲擒故纵,引得高举不得不如此激进将赵德贵一案说出来,甚至是张元的死,这些都是他早就已经算计到了的。
他本来就是想借着这件事将六年前鲁东一案掀出来,当年涉案的人,如今几乎都已经身居高位,更加已经站好了队,就等着从龙之功了!
这让他绯明旭如何能忍得?
绯明旭计量已定,便道:“如今李卿家跟高卿家各执一词,朕也不偏颇,便着人将赵德贵一案重新审理,各位卿家意下如何啊?”
礼部尚书正要出班说话,绯青辕猛地抬头,狠狠的瞪了他一眼,立刻就把周允给瞪了回去。
高举欢喜的道:“陛下圣明!”
这句话仿佛带了魔力,金銮殿上众臣工立刻齐齐跪下,山呼道:“陛下圣明!”
绯明旭顺势道:“如此,便着吴王审理此案!”
绯青梧跪下叩首道:“儿臣领旨,谢恩。”
绯青熙拧着眉,不知道在想什么,李道却跪行出班,叩首道:“陛下三思啊!吴王殿下从未掌权理事,与刑狱一事只怕不通,如此,岂可审理此案?”
绯青辕大怒,愤恨的对李道说:“大胆李道,你竟然敢质疑皇父吗!”
李道仍然是哀恳苦求:“陛下,刑狱之事不可不慎啊!”
御史台见李道如此,也不管听没听懂李道的本意,一哄而上,对绯明旭的旨意提出各种的反对意见,好像刚才绯明旭下的不是重审冤案的圣旨,而是下旨要冤杀忠臣,却要诛人九族一般!
绯明旭血灌瞳仁,将桌案上的奏章等物砸了一地,怒道:“你等欲要如何?吴王不懂审案?那么谁懂?刑部?大理寺?还是检察院?赵德贵一案,监察御史、大理寺评事、刑部员外郎小三司会审,结果如何!居然是一介妇人辗转千里要进京告御状!”
这话问的诛心,几乎是指着三司的鼻子在骂三司官员欺君罔上了!
被点到的三司官员叩首不停:“臣等最该万死!”
绯明旭犹自生气,道:“你们的确该死!”
也不管三司官员面如死灰,绯明旭接着骂道:“朕养你们何用!”
这下,连太子在内没有一人能跪地安稳了!
“臣等无能,臣等最该万死!”
绯明旭又重重的“哼”了一声,见群臣簌簌发抖,才慢条斯理的道:“既然知道无能,那就在吴王帐下好好效力!”
说完也不看众人反应直接对着绯青梧道:“绯青梧,此案便交予你审理。朕给予你便宜行事之权,若有人敢阻拦你办案,朕允你便宜行事!”
绯青梧不惊不喜的磕了个头,道:“儿臣领旨,谢恩!”
刚经历过绯明旭的盛怒,李道根本就不敢在说什么。绯青楪也皱了一下眉头,心道:老四这回还真的是站起来了。可惜了,原以为接着苏乘那个匹夫的糊涂能让毁了老四,没有想到反而促使皇父让他进入刑部!
绯青熙心里很不舒服,太子为绯青梧求皇父指婚的时候,他就有了绯青辕跟绯青梧是一伙的觉悟了,只是绯青熙一直以为绯青梧再怎么本事也只能是在暗地里帮着绯青辕。没想到,皇父现在居然要把绯青梧拉倒明面上来!这是给绯青辕造势吗?
罗文逵根本就不敢说什么,他心里这时候正提着事情,就怕绯青熙忽然开口提起白玉云雁带环的事情。这时见高举忽然扔出这么一个大雷来,虽然有点可惜王田跟李原,但是比起罗家大大小小的人来说,区区两个外人,也不是那么重要的了!
绯明旭余怒未消,看着李原道:“李原,此案你干系甚深,在案情明朗之前,你就在府中安坐罢!”
这就是软禁的意思了。李原心头一悲,刚才还是“卿家”呢?转眼就成了嫌犯了!嘴上却还得谢恩道:“臣,李原,领旨谢恩!”
绯明旭又道:“右都御使检既然代为首告,朕便允你一旁观审!”
“臣,高举领旨谢恩!”高举高兴的领了旨意,炫耀一般的看了李原一眼。
绯青岩见已经无法阻止绯青梧审理此案,而绯青熙跟绯青楪一个贤名在外,跟刑部关系不浅;一个为清流领袖,在御史台可谓呼风唤雨。都不方便出面上奏,而绯青辕跟绯青梧好大几乎就差穿一条裤子,自然不会跟他过不去。于是便道:“启奏皇父,儿臣有本章上!”
绯明旭意味不明的看了绯青岩一眼,淡淡的问:“奏来。”
绯青岩道:“启禀皇父,张元张大人现为兵部给事中,隶属于兵部,而今在这关头横死,儿臣久在兵部,心中实在不忍见张元如此下场。不知父皇可否开恩,让杨尚书观审此案,也算是给兵部同僚一个安慰,儿臣也能时时知道案情进展,聊可告慰张大人在天之灵!”
杨尚闻听立刻叩首道:“臣,恳请陛下降恩!”
绯明旭一挥手道:“准奏!”
“臣谢陛下天恩!”
“儿臣谢皇父天恩!”
杨尚跟绯青岩跪接圣旨后,绯明旭从站起身往内走去,王瑾一甩佛尘,大声道:“退朝!”
“臣等恭送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等王瑾的背影也消失了以后,李道放敢站起,狠狠地看着高举,道:“你好,你很好……”正要在说什么的时候,绯青梧却不耐烦的过来了。
“高大人,不知道你说的人证在何处?小王初蒙皇父重用,却是有点迫不及待了呢。”
像是才发现李道正在跟高举说话一样,绯青梧轻飘飘的道:“啊呀,小王是不是影响到大人了?”
李道气的倒仰,本来准备好的一大推话全部被气飞了,哆嗦着手指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高举感激的道:“殿下过谦了,赵何氏如今就在本官外宅安住,殿下若是愿意,明日便一起去见之?”
李道跟高举虽然都是都御使,但是,本朝却是以左为尊,因此,李道的地位却是要比他高上一些。而且,李道的威望特不是高举能比拟的,要不是绯青梧插进来,被李道当着满朝文武的面骂的狗血淋透绝对不会是什么怪事!
绯青梧不悦的道:“高大人这是什么意思?张元张大人之死,你难道还没有看出什么来吗?不会等到明日,交给本王几具尸体吧?”
高举差点没被噎死,这个吴王!刚还感激他呢,现在怎么……
想起绯青梧的表现,高举忽然觉得绯青梧其实也没什么厉害的,不过是一朝被皇上记起来了,所以抓着机会死命的表现而已!于是有些轻视的说:“既然殿下担心,不如现在就去如何?”
绯青梧这才勉强牵扯了一下嘴角说道:“如此,甚好!”
说着转头看向一边的杨尚,道:“杨大人可是跟小王同去?”
杨尚拱手道:“自然同去。”
出了紫禁城便见到自己的亲兵,但是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绯青梧总觉得今天的亲兵队长有点不对。他的亲兵是从禁卫军中挑选的,尤其是办妥了银车的事情以后,绯明旭不知出于什么样的目的,居然允许他在龙骑卫里面选了几骑!
而其中,就有玄九。
玄九虽说长得瘦瘦小小看着跟个娘们儿似的,但是除了一身蛮力不如那些大块头,论起柔功暗杀之类却是佼佼者!
而现在,绯青梧却绝对玄九好像有些不对劲。
风俏见绯青梧时不时的就要回头看自己一眼,也知道这时起了疑心了,不得已只好做大大方方状,抬起头跟绯青梧面对面。
“你……你你你!”绯青梧有点瞠目结舌,看着风俏不知道想表达什么!
风俏赶紧的截断绯青梧的话,单膝跪下,大声的说:“小的风俏,叩见殿下,请殿下安!”
绯青梧不解的挥挥手,道:“平身!”
风俏学者以前看见的吴王府亲卫的样子伸手在胸口的甲胄上砸的“砰砰”响,压着嗓音大声道:“谢殿下!”
杨尚观察了风俏一阵后忽然道:“殿下这个亲兵长得可真是秀气!”
风俏脸色微微一僵,抿了下唇,装出一个不好意思的样子,不肯说话了。
绯青梧好笑的说:“傻站着做什么?过来吧。”
说着上马,在马上道:“高大人前头引路吧。”
高举坐上轿子,一声吩咐,缓缓地往外宅走去。
杨尚早在绯青梧上马的时候就跨上了坐骑,这时见官骄跟绯青梧的座驾都已经动了,这才略略的落后绯青梧一个马头,跟了上去。
绯青梧见风俏也骑着马跟了上来,好笑的问:“风俏是谁?谁是风俏?”
风俏眯着眼睛道:“自然是我了。这是我的别名!”
绯青梧突然想是想起了什么,淡淡的道:“嗯,风俏是你?那那个统一了京都地下黑党的也是你吗?”
风俏亲亲的捶了绯青梧一拳,道:“真讨厌!”
绯青梧轻声笑了起来,挨了一拳一点也不生气,只是道:“呵呵。你怎么突然长高了?”
终于想去是哪里出问题了,玄九是瘦小了一点,是女气了一些,但是跟是十四五岁的黄豆芽还是有区别的!
可是,风俏看着并不比玄九矮多少,绯青梧当下就好奇上了。
风俏娇俏的笑了,绯青梧侧耳倾听,不像风俏却道:“回去再告诉你!”
杨尚见两人说私话儿,忍不住道:“这就是王妃吗?”
风俏脸色一僵,没好气的说:“这老头儿怎么认出我来的?”
绯青梧道:“这京中的大官没几个不认识你的,你跟苏芬闹成那样,后来,嫁给我,皇父居然没有动你,那些人尖子岂不去打听你的样貌吗?”
被说成是人尖子的杨尚脸皮燥的紫胀,他当然知道这不是在夸奖他。还好,高举的外宅已经到了。
赵何氏早就已经听到了外面的声音,自从昨日里,拦轿喊冤,那个官老爷受了诉状后,几乎没有问过她什么话就把她安排在了别院让她安心等待消息。可是赵何氏哪里能够安心呢?
这时听见外面的人喊着:“老爷来了。”
赵何氏立刻就冲了出来,也没来的及看清楚面前站着的是谁,直接就哭叫起来:“青天大老爷,民妇冤枉啊!”
高举脸皮一抽,本来是他带路,所以官较走在吴王的马前还情有可原,现在到了地儿自然是吴王在前面走着,他们这些外臣在后面跟着了。看着趴在地上攀着绯青梧的裤脚喊冤的妇人,高举满头黑线,差点直接背过气去!
绯青梧轻轻一抬腿,拨开了赵何氏的手,问道:“高大人,这就是那赵德贵之妻,何氏吗?”
高举回忆了一下,那个拦轿喊冤的人确实是自称“民妇赵何氏”,于是浅笑着说:“回殿下,这妇人就是赵德贵之遗孀。”
赵何氏这才发现,面前的根本不是接自己诉状的那个大官,而是一个小后生,正后悔自己鲁莽的时候,就听见那个大官叫这个后生殿下,顿时吓得连话都不会说了。
绯青梧一边举步往里走一边问:“赵何氏,你可知,本朝律法,拦轿喊冤者杖四十,方可升堂?”
赵何氏身体一僵,随即便泪珠滚滚而下,梗咽道:“民妇知道,只是民妇夫君被人冤杀,儿女也是惨遭杀害,民妇每每想起这些事,心如刀割。若是能让亡夫沉冤昭雪,就是受些苦又有何妨?”
杨尚皱着眉,不悦道:“你丈夫忤逆不孝,逼凌致使老夫自杀,这样的人,当杀!”
赵何氏忽然怒道:“狗官胡说!亡夫不是这样的人!”
杨尚气得倒仰,他担任尚书一直二十余年,哪里有人这样侮辱过他?不禁拍案大怒:“放肆!”
骂完又转向高举,怒问道:“高大人,这般刁民所言,你居然也相信!”
高举也有点不高兴赵何氏的话,他跟杨尚之间虽然也有龌蹉,却还没有到能看着杨尚被人这样侮辱而兴高采烈的程度!
以赵何氏现在的身份,拦轿喊冤的事情,就是当场杖毙了也是可能的,自己接了状纸,替她告御状,以至于一个二品大员当面受辱。传出去,他大概可以看见下次早朝时候,满朝文武对他忌讳的目光了!
绯青梧一直在认真的听着赵何氏的话,这时慢慢的问道:“赵何氏,本王当年翻阅卷宗的时候,曾看见卷宗上记载:‘陇县人赵德贵忤逆,逼死老父。其弟出首状告兄长,杖六十乃接。经查,属实。判,赵德贵处极刑,立决。逾三日,无人收尸!’这话,可是真的?”
赵何氏哭道:“王爷,请听民妇说,并不是这样的,公公并不是自杀,公公是被人谋杀的呀!”
风俏突然一扯嘴角,露出了一个奇怪的笑纹。绯青梧奇怪的看了风俏一眼,却忍着好奇没有问什么,看着赵何氏问道:“哦,还有此事?”
赵何氏大哭,半响才抽泣着说:“正是如此!”
杨尚愤怒的道:“休得胡说!你公公赵八金死的时候五十有余了吧,谁会去杀这么一个老头儿!”
赵何氏仿佛认定了杨尚就是那冤杀人命的奸臣一样,对着杨尚没有半分的好气,狠狠的一抹眼泪,愤恨的说:“公公早年也曾是官身。只是一直郁郁不得志,只是一小吏而已,六年前一个大雪纷飞的晚上忽然连夜归来,说是恶了某人!”
说道这里目光愤恨,咬牙切齿:“可是,虽知道,五年前,公公见了一个神秘人物以后,日夜不安,常常叹息不已,动辄就说大祸将至!公公一日比一日消瘦,精神也很不好,甚至晚上也是长吁短叹不已!”
绯青梧皱着眉,对杨尚道:“当年,我也曾好奇,问过李原,如何知道赵德贵虐待生父?那时候,李原曾说:‘有乡里为证,每次赵德贵进他爹的院子,老人必然大怒。而后父子争执之声大作,老人日渐形销骨立。’”
赵八金是为什么而死,他心中一清二楚,可是却不能说。为今之计,只有借着赵何氏的口一点点还原当初的形象!
风俏见赵何氏已经引导了话题,觉得有点不好,问道:“殿下,风俏有个问题,不知道当问不当问!”
绯青梧笑了一下道:“这有什么不当问的?”说着望向杨尚、高举。
被望的两人赶紧异口同声的说:“风侍卫客气了,有什么不解的问就是了。本官定然为风侍卫解惑。”说完觉得不对,彼此互瞪一眼,扭开了头。
风俏也不管他们,只是径直问道:“赵何氏,你跟赵德贵到底是什么关系?”
杨尚跟高举面面相觑,不知道风俏这是在闹哪一出。她为赵德贵鸣冤,又称呼赵德贵为亡夫,还能是什么关系?
高举正要开口嘲笑,却听风俏又道:“你只怕不是赵德贵的妻子吧?方才王爷说,赵德贵被处以极刑,三日过后仍然没有人收尸!就本官所知,虽说本朝律法规定,罪大恶极的暴尸三日以儆效尤。但法理不外乎人情,民间都是在处刑当晚就有亲人收尸!你听到赵德贵暴尸超过三日仍然能不哭不闹,反而能从你公公身上的事情说起!”
风俏一边说一边围着赵何氏转圈:“所以,要嘛,你对赵德贵根本没有情分可言!可是,你辗转千里,拼着被当场杖毙的危险也要为你丈夫伸冤!说没有情分,怎么可能?所以,唯一的理由就是,赵德贵跟本就不是你的丈夫!”说着双目圆睁,喝问道:“你到底是谁?跟赵德贵有什么关系!”
杨尚瞠目结舌的看着风俏,高举却瞪视着赵何氏。
高举越想越气,怒声道:“赵何氏,你到底是谁!莫非是在戏弄本官吗?!”
赵何氏害怕的说:“回大人的话,民妇确实是赵何氏。这位小大人口里的人,正是民妇的大伯!”
这句话出来,简直是石破天惊!
绯青梧“扑”的一声,将嘴里的茶喷了杨尚一脸。
杨尚根本就顾不上恼怒,只是一边拿袖子抹脸,一边眼神古怪的看向高举!
这老匹夫金銮殿上言之凿凿的,却连喊冤的人身份都没有搞清楚!
高举怒问:“既然如此,你为何不早说清楚!”
赵何氏又委屈又害怕:“大人,您接了民妇的诉状后,便没有问民妇了啊。”
“哈哈哈哈!”杨尚终于是忍不住哈哈的笑了起来!
原来这老匹夫不知道被谁挑唆,接到赵何氏的状纸后就以为是抓到了刑部的把柄,想把罗文逵搞下去,因此根本就没有细查就发动了!所以才搞出了这么一个乌龙!他甚至能想到,这事情传出去,大概要笑死一批人了!这风闻奏事也太有水准了!
高举此刻恨不得把自己的脑袋塞胯里面不再见人,羞恼的喝道:“那你诉状之上,为何不写明?”
赵何氏道:“回大人话,民妇也曾经在诉状之上写明,但是,指点民妇的人却说,要是写明民妇是谁的妻子,为谁鸣冤,民妇只怕在进京之前就会死于非命!”
高举认定这赵何氏是故意如此,如何肯信?眼看就要发火!
绯青梧却问:“你不是赵德贵的妻子,却说是为亡夫伸冤!难道说,赵德福也已经死了不成?”
听到绯青梧的问话,赵何氏忍不住又哭起来了,红肿的眼睛道:“当日那县令判决民妇的大伯极刑,可是实际上,被处死的却是亡夫哇!”说完趴在地上痛哭不已,像是要把这四年的辛酸,四年的绝望一起哭出来!
绯青梧忍不住微微色变,六年前,绯明旭登基第三十个年头,先是出了一个宁国为,几乎掌住了满朝文武最见不得人的私密。绯明旭好不容易把宁国为压制的告老致仕,不想新上任的鲁东短短不到一年被人谋杀在吏部大堂!参与此案的朗直被当场抓住,幕后主使直指宁国为!
御史台诸多清流,平日风闻奏事只是等闲,这次,居然无一人敢弹劾于他!
罗文斌初生牛犊不怕虎,多次宣言定要让这凶手付出代价,甚至屡次当面对宁国为不客气!
当时天下盛赞,是何等的风光!
绯明旭就是因为罗文斌不畏强权,这才破格重用,要罗文斌以户部主簿的身份加授钦差之权,察查此案。
不想刚刚有点头绪,户部库银却不翼而飞。
幸亏罗文逵撬开了朗直家属的嘴,在物证不全的情况下找足了人证,更是在后来循着口供找到了往来书信!
就在这时,罗文斌却在户部银库复查现场,试图最后定案的时候,被大火烧死,陪同查案的三司官员共十人,无一生还!同时,宁国为在宁府上吊自杀!
绯明旭大怒之下下令重处,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宁家已经被邀功的大臣几乎诛杀满门!男丁满十五岁斩立决,未满十五着流放八千里,妇人跟未成丁的男子一同流放!遇赦不赦!
这还是看在宁氏是皇子妃的份上,不能让皇子有一个眷属尽在青楼的外家才网开一面!
可谁也没有想到,宁家老小人头刚刚落地,晚上却传出宁府闹鬼的消息!
几天后,户部一名书记官却忽然带走了一本“论语”挂职离去。本来,名不见经传的小吏辞官,没有人会注意,更不会惊得绯明旭派出绯青梧一路追踪。但是,问题是这小吏临走前,去宁府祭拜了宁国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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