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策府,大唐最高的情报机构,总部设在盛京长安城,从太宗元年便已设立。天策府内有多少人,无人知晓,但却知道那天策府里高手林立,但是筑基期的高手就有七八个。
这世间,自古以来江湖与庙堂之争,或浮于表面,或藏于内里。一两家之言是说不清楚的。于是就有了天策府的存在。
天策府上可鞭挞佞臣王后,下则监督整个大唐的江湖修士。
毕竟,这侠以武犯禁,林子大了便是什么鸟都有。太宗打下来的江山,自然而然不愿意每日被一群习武的修士所惊扰。
于是那天策府便成为了皇权的利剑,对付佞臣王后雷厉风行,而在那修士的江湖之上,却也隐隐的分庭抗礼。
聂秋眯起眼睛,看着那名叫范琦的男人,这人从头到脚都不可能和天策府产生任何的联系,身边的那几个白衣铁卫倒是有点意思?单说撇开修为造化,七个人若是分开来,却也并算不得出类拔萃,聂秋甚至完全有自信能够与之周旋一遭。
但这七个人站在房间之内,前后拱卫,将这小小的雅房护卫的密不透风,莫说是方才那酒楼二层的几十个修士,就算再来一千精兵强将,也能杀个片甲不留。
聂秋的目光掠过那七个拱卫在范琦身边的高手,看向范琦。
这人一头略微枯黄的头发,个头不高,甚至比寻常男人要矮小许多,长袍下面遮不住一双罗圈腿,扁平的鼻梁以及那一双浓眉,却是正儿八经西境人的相貌特点。
而这范琦也的确是西境的贵族,其父亲,便是当今大唐赫赫有名战功卓绝,当世大唐唯一还活在人世的异姓王,范尧!
此人还有一个名字,血手人屠!
这范尧本就是大唐开国重臣,随着先皇太祖南征北战。而大约十五年前,西南祝融王叛乱,纠集西南部族七万余人造反。范尧当时坐镇西蜀汉中,领命出兵平乱。
三月之内,率领一万汉中骁骑,连克祝融王九城二十八寨,最终活将那兵败如山倒的祝融王,以及麾下五万反贼,活生生的围困在了九黎城内。
当时有西蜀策士千里赶来纳谏,并予以厚礼,希望范尧刀下留人,放了祝融王,安抚西南部族。
只是却没想到,那范尧铁血手段,根本听不得西蜀国派来的那策士的谏议,大军直接冲进在那祝融王都的九黎城内,当众斩了祝融王头颅挂于城楼之上,并在九黎城坑杀了那五万降兵!
至此整整十五年,西南安稳,再无战事!然而范尧也一跃从大唐的大将军,汾阳王,是大唐当世唯一的异姓王!
之后几年这范尧不但仍然统领剑门汉中数万兵马,并且一并兼了那天策府的大统领的职位!在他治下天策府兵将出现的地方,便是风声鹤唳一片江湖血雨腥风。
可谓权倾天下,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着眼前的范琦,便是那血手人屠范尧最小的儿子!”庞凤雏眯起眼睛,翘着嘴角,却也是一股子自豪的意味。
“老子小时候看那战国策,范尧十六岁从了戎马,那是三十年前的事,当时天下还不是西蜀,东齐,南楚,南吴,大唐,北荒,六国。诸侯混战。再有传言,范尧今年五十岁的年纪,却也已经是日游境的阳神出窍的高手了!”
“眼前这小个子范琦会是人屠的儿子?你这死胖子别是在编排我们!”昭华看着庞凤雏,掐着他腰眼上的肉,道。
“我编排你什么,这小个子的确是范尧的儿子,最小的儿子。在盛京极为出名。那范尧位极人臣,可谓是权倾天下,只是天晓得怎就生了这么一个不着四六的儿子,整日以青楼为家,那盛京七八处**的堂子他可都是熟客。”胖子说到此处,动情的一脸艳羡的看着那矮个子的范琦。
聂秋上下打量着范琦,这人个头的确比寻常人要矮许多,说是侏儒却也并不为过,他其貌不扬,说起话来嗓子略显粗重沙哑,一双眼睛明亮,只是那平淡无奇,蒜头鼻子,宽厚的嘴唇和略显不整的牙齿,略显粗犷丑陋的脸庞,让这一双明亮深邃的眸子也变得些许黯淡无光。
眼见到了徐晚和术老前来,范琦立刻起身迎了上去,一口嫂嫂叫的格外甜。俗话说得好,好吃是饺子,好玩是嫂子。
这范琦虽然说话行事周正,可这其貌不扬,甚至有些猥琐的脸,让人不免的想着,此时此刻一口一个嫂子叫着国色天香的徐晚,这范琦脑袋瓜里会不会想着某种香艳的画面?
自古以来小叔子勾引嫂子的事情数不胜数,谁人都觉得,生成这一番样貌的范琦,面由心生,八成心里早就猥琐到了骨头缝里面了。
术老明显对于范琦没有多好的态度,略微眯着眼睛,依他的修为实力,这七个范琦的白衣护卫自然不会放在眼里,自然而然也不会将那范琦放在眼里。
能耐越大,脾气往往就越大。术老本就是徐晚的贴身老奴,自然不需要给他本就看不顺眼的范琦有多少好印象。略微点了点头,颐指气使的好似他是主子。
范琦也不恼怒,肥厚的巴掌从怀里掏了有掏,许久之后拿出来了一个小药葫芦,拇指大小,放在了桌子上。
“术老,前些日子在盛京的时候就听说你这些日子常犯过往旧疾,前些日子我和几个朋友游至云梦泽,打赌赢下了这一小瓶的‘西域金狮散’,你且服用试试,若是效果不错,我便让人再去寻。”
聂秋一直没有机会说话,他自己也乐意站在一旁,作壁上观,看着徐晚,术老和那范琦一言一语,自己却也耐心倾听了起来。
这范琦献上药丸,不过是拇指大小的一小瓶。单说那小瓶子,也是精贵的青瓷质地,釉色圆润,绝非是一般的凡品。
术老接过手来,当下打开,一股异香便飘然而出。
“赶巧,今儿个在座的有那费长房上师的关门弟子,这药不如让他品鉴一番?”术老眯起眼睛,这话倒不是想要难为聂秋。而是言语之间,分明对于那范琦,有着些许的怀疑和不信任。
这范琦虽然和聂秋还未深交,但是单凭这献上这一瓶药的举动,以及那言谈举止,却也知道这人是个八面玲珑之人。术老这一番话明显针对自己,他却也是根本不恼怒。
冲着聂秋做出了一个请的姿势,道:“那还劳烦解元郎品鉴一二了。”
聂秋谦虚道:“哪里,二位抬举了。”
说完,便接过了那拇指大小的青釉药瓶,放在鼻前一寸处,细细的闻了起来。
随之而来,一股难以言喻的异香扑面而来。这药炼的极为精妙巧妙,单单是前味就有好几种名贵药材的余香,之后更是百种草药的香味萦绕,经久不散。
单单是聂秋认得的药剂,一如灵芝,冬虫夏草,西红花,麝香等等名贵药材。
“这是一味调理精血的丹药,配制的药材多数都是极为名贵,所以炼制的手法必然会很复杂。市面上难以寻到。”
聂秋简单的说了一句,便不再多言。而一旁的徐晚却歪着脑袋,受托香腮,端起桌上的茶盏轻轻的喝了一小口。粉嫩的红唇瞬间被青色的茶汤晕染的更加晶莹剔透,那张秀色可餐,倾国倾城的脸蛋露出了些许的好奇。
“小叔这么名贵的丹药,怎么得来的?你平日里谨小慎微,从不做犯险之事,身边又有天策七鹰护卫,怎就有对着药草这么感兴趣,更是有机会得到如此名贵的药草?”
天策七鹰?
聂秋挑了一袭眉头,心头一震。
天策府的威名不单单是大唐境内响亮,五大王国之内更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一方面源自于天策府是皇权掌控之下,唯一能和那修士的江湖上七大宗门周旋的存在。
另外一方面是天策府内高手如云,筑基境的高手就有十几余人,还有那府中天策小楼之上不出世,夜游境的高手!强者如云。
“怪不得,原来这七个人是天策府七鹰。”庞凤雏眯起眼睛,啧了一声,再看那七个白衣卫士,眉宇之间越发的庄重了起来。
“这你也知道?”昭华总觉得庞凤雏是在编排众人,不信道。
“那是自然,虽说我是我们老庞家的私生子,但是我从小就爱读书,大陆之上风土人情,野史正史,整个北地我说第一,无人敢说第二。”庞凤雏说完拍了拍胸脯,骄傲自信的说道。
“天策府共分三大卫士,虎卫负责拱卫盛京长安,豹卫则是追杀,暗杀之能手。至于那鹰卫,虽然实力不及前面二者,但是都是一些天策府吸纳的江湖修士,所谓的被招安的那些人。各个手段千奇百怪,层出不穷,修为嘛虽说参差不齐,但却整体实力更胜一筹。”
庞凤雏眯起眼睛,道:“庞爷我穷极一生的远大理想便是能加入鹰卫,却是没有想到今日得幸,亲眼所见了天策鹰卫,真是不枉此行了。”
胖子一边念叨着啧啧称奇,聂秋则上下打量着那天策鹰卫,想着庞凤雏所说,虎豹卫实力更是骁勇。这天策鹰卫只来了七个人,便让方才那几十个人闻风丧胆,那虎豹卫又该是如何强大地存在?
想到这些,聂秋不由的心头一热,浑身的气血都跟着好似要沸腾了一般。想起来之前正是术老亲口告诉自己,走出这朔州城,外面的世界,那当真是光怪陆离,别样精彩。
想到这句话,他便看向术老。
这药名贵,若是术老身患有隐疾旧疾,那必然是良药,不说药到病除,最起码能够缓解那隐疾旧疾发作,也是极好的事情。
只是却没想到,那术老冷哼了一声:“对啊,无功不受禄,琦公子在盛京什么名声,老夫略有领教,这药老夫就放心收下了。”
术老眯起眼睛一笑,便将那桌子上的药瓶收了起来,只是眉宇之间,看着范琦,仍然有一种极其隐晦的轻蔑。
范琦看在眼里,赔笑道:“范家与徐家共修秦晋之好,本就是一桩好事。范琦和人打赌赢下了这药,便第一时间想到了老爷子您,所以...”
“行了,不必说了,老头子我已谢过了!”
术老的态度,似乎有些看不起那范琦。聂秋则更是好奇,这范琦处事圆滑,八面玲珑。又是那传说中的人屠的小儿子,怎就让这术老万般的瞧不上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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