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油了?苏锐,你能不能靠谱点?”我懊恼地骂了一句。
他解开安全带下车看了看。
这荒郊野岭的,刚刚还能看见几辆车,现在根本就连鬼影子都没有了。他这个时候说没油了,真是搞笑!
“看来今天真的很不走运!”他站在车外面,双手叉着腰说,“不是没油了,是车坏了!”
本来就很疲倦,在听到这个颇有几分绝望的消息,我整个人都摊在座位上。
外面可能还有点冷,他在外面晃哒了几分钟又坐上来。
“你不介意的话,可以先睡一会儿!”他将头探到后面对我说,“我再想想办法!”
我嗯了一声,然后将头扭到一边,看着外面昏黄的路灯和远处黑漆漆的夜色,我想到了小时候。
我是在农村长大的,最起码,十岁之前是地地道道的农村妞。
那个时候在爷爷奶奶家,一到晚上,就黑漆漆的,大家都不舍得开灯,于是搬着凉椅在门口,七大姑八大姨聚在一起,聊天。
或者是,跟着爷爷在葡萄地里看葡萄时,不远处那颗黑压压的大树,时不时地有一两只乌鸦从树上飞出来,惊得我缩紧了身体。那种黑,黑的让我害怕,好像那颗大树随时都会现出他魔鬼的真身,然后狰笑向我走来。
这样的夜色,我见过很多,可是,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的,静谧而孤独。
静谧的孤独。
这种孤独,让我想到了,初中,第一次离开家,住校的那天晚上。初中的宿舍是临时改造的,一间大教室,放上四五十个床位,就是个女生宿舍。来自不同班级的女生住在一个宿舍里。
我刚刚躺下来,老师将灯给关了,整个教室里,瞬间安静下来,没有人说话。我的床铺靠窗,听着窗外不远处的街道上,呼啸而过的车声,第一次感觉到,离家的孤独。
孤独,那是小小年纪,第一次觉得孤独。
现在,又有一种,孤独的感觉。
夜幕中,远处星星点点的路灯的光,好像是一束淡淡的希望,可是太远,照不到我身上。我依然是一个人漂泊在外的浪子,除了孤独,我想不到更好的词。
“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我迷迷糊糊地快要睡着的时候,听见他在问我。
“没什么打算,生活吧。”我含含糊糊地回答,几乎是没有经过大脑思考。
“还会走吗?”
他的声音也有几分慵懒。
我还会走吗?我确实还想走,可是去哪里?大理?还是继续漫无目的的,四处飘荡?
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个问题,但是我知道,我必须要想好这个问题的答案。
“走一步算一步吧!”我思考了很久,回答他,因为我自己也没有得出答案。
他没有再问我什么。
我不知道过了多久,因为我的脑子里,出现了很多画面,华庭,华庭,还是华庭。
可是不带有一点情感在里面,好像所有的事都与我无关。到底是我太疲乏了,容不得我忧伤或者恨,还是我真的已经,放下了?
“为什么娶她的不是你?”我问,这个问题很久之前我问过他,但是他的回答很模糊,模糊到,我已经不记得了。
“你说什么?”
“为什么,你没有娶她?娶她,可以得到一个杂志社。”我说,“可以让你少奋斗,十年?还是二十年?”
“也许是三十年。”他打趣到,“我只能说,是个男人,都可能会做这个选择。”
“为什么你没有?难道你不是男人?”我问。
他笑了,然后点了一支烟。
“也许我是富二代吧!”他说着吐了一串烟圈出来,“富二代,从来不会考虑奋斗不奋斗的问题,因为我什么都不缺。”
他吐出来的烟呛到了我,我咳了几声,躺在一边的莉莉也抬起头,打了几个喷嚏。
“抱歉,我应该打开窗户。”他说着将前后两排的窗户都摇了下来,降到一半的时候停了。
这时我才发现,已经有初夏的虫子开始鸣叫了,叽叽叽叽的,让我感觉到夏天要来了。
“你是富二代?难怪这么狂叼拽。”我说。狂叼拽这个词是听安丁杰说的。发现认识个九零后的小朋友,真的可以让自己与时俱进。
“已经很收敛了。”他说着将没抽完的烟头扔了出去,“我看时间差不多了!”
我没听懂他什么意思,随即就是一阵声响,他将车发动了,然后调转车头,往回开。
“你不是说车坏了,正在想办法吗?”我好奇地问。
“现在好了!也就一根烟的事!”他得意地说。
其实我还是不太明白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没多长时间,就回到了他住的地方。
院子里的灯是开的,但是里面似乎是没有人的。
“他已经走了!”他如释重负般地说,“我们安全了!”
我我没能弄懂他的意思,看着他,半晌都没有反应过来。
“你不认为我是在帮你吗,姑娘?”他说着摸了摸自己的下巴,“你看,现在就没有人纠缠你了!”
原来他这么做,是为了甩了华庭,让他离开。
“你觉得我晚上会住在这里?”我站在院子里问他。
院子里一股新生植物的香味,在淡淡的夜风中,闻起来,特别的舒服,可是人也格外的想睡觉。
“你自己选择,反正我是困了,没精力送你走了!”他耸耸肩,然后就进屋了。
莉莉在地上转了一圈,抬腿对着一株植物尿了尿之后,又窜过来,看了看我,我还站在院子里,她便小跑着追上苏锐进去了。
我也是困了,所以就将就着在这里住了一晚上,话说回来,我在这里也不是第一次住了。
早上醒来的时候,就听见外面乒乒乓乓的声响。
我住在二楼,站在二楼阳台就可以看见一楼院子的所有动静。
苏锐穿着一身破破烂烂的衣服,此刻正钻在我的车身底下,貌似是在,修车?
修车?这么时髦的词,不是应该只有欧美国家的人才会各项全能,随时都可以钻车底下修车的吗?
话说,他钻我车底下干嘛?我的车不过就是轮胎爆了而已。
我打了个哈欠,准备下楼去洗漱。
刚下楼梯,莉莉就从外面窜进来要亲我。
还真的有点不习惯。
等我洗漱好了,换好衣服了,再下楼,苏锐已经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正坐在一楼的客厅里,喝茶。
“你也挺能睡的。”他看也没看我一眼,“不过起来的很是时候,你的车我已经帮你修好了。”
“修好了?我还以为你只会破坏,不会修呢!”我说着也坐在一边,看见茶几上有橙子,就顺手拿了一个过来。
“你可以不要每次遇到什么倒霉事都往我头上推吗?你什么时候看到是我破坏了?”他将茶杯放下来,“说话可是要讲证据的!好歹我也忙活了一早上了!”
我轻蔑地扫了他一眼。
“既然不是你破坏的,那我就谢谢你,谢谢你一大早就帮我修车!”我也没有胃口吃橙子了,便将剥了一半的橙子放在茶几上,然后起身,准备离开。
“我是不是该提醒你一下?”
我快走到门口的时候,他叫住我,我回头看着他,想知道他又要说什么。
“什么?”
“他已经是结过婚的人了。”他慢悠悠地说,“注意你的身份。稍有不慎,你就成了第三者。”
我的眉头不自觉地拧成一团。
第三者这个名词第一次靠我这么近。
“谢谢你的提醒!”我咬了咬牙,捏紧了拳头对他说,“不过我很想知道,你为什么会这么在意这个问题,跟你有关系吗?”
他吸了口气,然后手指在茶几上有一搭没一搭地敲了两下。
“我也不希望,我的春泥妹子受伤害!”
我很想,上去揍他一顿。他从一开始,就在布局,要让华庭和路春泥在一起,现在他们已经在一起了,又来警告我让我离华庭远一点!
这样有心计的男人,我还真是,三生有幸才得一遇!
“那就让你的春泥妹子看好她丈夫吧!”我恨恨地说着,然后走进院子,准备开车离开。
走之前我又看了眼这个院子。
曾经我以为凌静是在这里金屋藏娇,背叛了我。
我以为我重新找到了寄托,却发现,背叛我的,却是这个新的寄托。
第三者,第三者!到底谁才是第三者?
我开车一直到自己家楼下,极少响过的手机,这个时候响了。看着陌生的号码,我只能当做是别人打错了。
挂了之后,又响了。
我便接了。
“苏姐,我到了你的城市。”他在电话里说。
我更好奇的是,他怎么会有我的号码。
我们曾经说过,有缘再见,如果哪一次,我们路过彼此的城市,一定要像接待老朋友一样接待对方。
因为我根本就没有打算给他留联系方式,所以这个承诺许出来,只能是空头支票。
但是我竟然忽略了,他有我的号码。
“你现在在哪里?”我问。
“高铁站。”他说。
我有点犹豫,因为根本就没有想过,会有这样一段插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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