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赵一局长收到龚仲的信息后,立即认真地看了起来。他知道龚仲的品性与修养,没有特殊情况龚仲是不会给他发信息的。
赵一局长的眉头慢慢地皱了起来。他再次从头到尾认真地看了一遍,然后把它打印了出来,又拿在手上快速地看了第三遍。
赵一局长将那打印出来的信息放在桌上,拿起茶杯起身倒了一杯热水,然后端在手上在办公室里慢慢地走了起来。
这当然是赵一局长考虑重大问题的老习惯了。龚仲的信息虽说很长,但赵一局长却清晰地把握住了其中的关键点。
过了一会儿,赵一局长回到办公桌前,拿起桌上电话对办公室主任杨国忠指示道:“你立即将财务处马建设与张晗瑛给我请来!”
杨国忠放下电话后,立即意识到赵一局长发火了。但为什么发火他不知道,他只知道赵一局长的这把火,涉及到财务处马建设处长与张晗瑛调研员。
杨国忠不敢有任何耽误,立即给马建设处长打电话:“马处,请你立即以最快的速度,与张调一起到老板办公室去,老板有事找你们。”
听到杨国忠主任这样的口气,马建设处长虽说有些莫明其妙,但立即敏感地意识到这不是好事,诚恳地问道:“杨主任,是什么事,先透点气。”
杨国忠主任沉吟了一下,琢磨着说道:“具体事情不清楚,但老板不高兴是肯定的,且肯定是因为财务上的事情。”
几分钟后,马建设处长与张晗瑛调研员一起,以最快的速度诚惶诚恐地来到了赵一局长的办公室,他们不知道赵一局长为什么找他们。
赵一局长板着一幅脸,没有说任何话,手一挥让他们二人坐好后,将桌上那份打印出来的龚仲发的信息对马建设处长一丢。
马建设处长与张晗瑛调研员立即快速地看了一遍,然后快速地交换了一下会意的眼神,总算明白问题出在了哪里,心里不禁狠狠地“问候”了龚仲几句,同时快速思考怎么解释。
马建设处长看完后,用双手将资料递回给赵一局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赵一局长盯着他们二人严肃地问道。
“我不知道这事。”马建设处长心虚地看着赵一局长弱弱地回答道。方丽红是张晗瑛直接分管的,她们打的这个报告他虽说已由龚仲的口里知道了,但他现在只能装迷糊不知道。
马建设处长这是在赌,赌龚仲没有将张晗瑛签发的这个报告,已报告给他并请求他支持,却被他生气地拒绝的情况报告给赵一局长。
果然不出所料,马建设处长赌对了,这些细节龚仲确实没有报告给赵一局长听。他与赵一局长所说的话,就只有那条信息,现在白纸黑字地摆在赵一局长办公桌上。
马建设处长能这样推脱,张晗瑛调研员却不能。她现在非常后悔,她没有想到龚仲说的这些利害关系,也非常后悔没有征求马建设处长的意见。
张晗瑛调研员与方丽红一样,她们本来想好好表现一下,做一件让局领导高兴的事,根本没有想到其中还隐藏着这些厉害关系。
“听说方丽红说她的这个报告,事先征得了洪副局长的同意。龚仲说的这些情况,方丽红没有报告,我也不清楚。这是我的不对,没有把情况摸清就签发了。”张晗瑛调研员沉吟了一下,恭恭敬敬地解释道。
张晗瑛不愧是赵一局长圈子里的重要人员,对赵一局长的性情掌握得非常清楚。她知道她现在不能推脱,她应该怎么回答,才能让赵一局长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只是张晗瑛在检讨时,很隐晦地将洪继宗副局长点了出来。言外之意,她是无辜的。方丽红虽说归她管,但她不但不清楚具体情况,她还是迫于主管财务工作的洪继宗副局长的压力。
赵一局长听到张晗瑛这样解释,才知道里面还有这样的隐情,感觉有些“冤枉”了这二位爱将,同时心里不禁“问候”了一下洪继宗副局长几下。
尽管如此,但赵一局长却不会向他们二人认错。沉吟了一会儿,赵一局长缓和了一下语气,问道:“你们是财务专家,你们认为龚仲的说法是否正确?”
听到赵一局长这样问,马建设处长与张晗瑛调研员立即知道,风雨已经过去了,他们现在要做的就是怎么应对这个龚仲的建议了。
其实龚仲所说的,不但马建设处长知道,张晗瑛调研员也明白,赵一局长更清楚,问题是他们三人都不会直接承认龚仲是正确的。
在赵一局长心里,因为龚仲没有及时报告,让树大明他们搞出了黑山案件,对单位造成了经济损失是小事,不可原谅的是给他赵一局长面上抹了黑。就是龚仲做得再发了,他赵一也不会公开认可龚仲。
马建设处长与张晗瑛交换了一下眼色,模棱两可地说道:“龚仲的说法也对,也不全对。不管采用哪种纳税方式,税务部门都有权力上门检查。没有哪个文件明确规定,采用核定征收法税务部门就不上门检查了。”
马建设是财务处长,主管江南局财务工作。方丽红这个报告的意味着什么,龚仲的建议意味着什么,他当然比谁都清楚。但他不能直接认可龚仲,否则他就在赵一局长面前打自己的脸。
马建设处长说得非常慢,非常慎重。但他却敏感地捕捉着赵一局长脸部表情与眼神的细微变化,随时调整着他的语气言辞。
张晗瑛认真地听着,并用心的观察着赵一局长脸部表情与眼色的变化。她心里没有任何底气,不知道怎样说赵一局长才高兴。
赵一局长的脸部表情与眼色虽然没有任何变化,但张晗瑛却敏感地发现,赵一局长那紧绷着的脸部却慢慢松弛下来,她立即知道她应该怎么说了。
不是有着非常深厚的功底,不是对赵一局长习性非常了解,不是特别的用心观察,张晗瑛调研员是不可能发现赵一局长这细微变化的。
马建设处长话一落,张晗瑛调研员立即接口同意道:“马处的说法非常正确,确实没有哪个文件这样明确规定。龚仲的说法有些片面,只考虑了问题的一方面。”
对于这个报告的初衷,张晗瑛比任何人都清楚。对于正气物业公司纳税方式的来龙去脉,张晗瑛也比任何人明白。
但清楚明白是一回事,怎么做怎么说又是另外一回事。“保证自己利益最大化”,这是她为人处世说话做事的唯一规则与座右铭。
这是张晗瑛在学习财务管理时,受财务管理的唯一目的就是“企业利益最大化”启发灵感一发提炼出来。
张晗瑛做事具体工作不行,但特别善于归纳总结反省。经过几十年的慢慢摸索,张晗瑛对于利益问题,又有了惊人的发现。
那就是企业的一切都是为了企业利益最大化,个人的一切也是为了个人利益最大化,但机关里的一切却不是为了单位的利益最大化,而为了领导得到最大的利益。
悟出了这些道理后,张晗瑛就知道怎么做了。她的一切言行都是为了自己利益最大化,都是为了满足领导的要求,都是为了让领导开心,从而让自己得到最大的利益。
在利益面前,一切原则规定,良心道德,张晗瑛都让其见鬼去了。为了自己的利益,张晗瑛什么话都可说,什么事都可做,甚至自己的身体都可出卖。
张晗瑛与马建设处长相互之间,平时并不怎么卖账,但现在却难得意见一致,赵一局长当然清楚。
作为一位上位者,表面上虽说时时刻刻强调团结协作,但他内心深处却最忌讳下属们真的拧成一股绳。
如果下属们团结一致,没有任何矛盾与摩擦,上位者就不能很好地发挥“以夷制夷”的作用,将他们牢牢地掌控在自己手中。
当然,下属们的这种矛盾与摩擦,不能影响大局,必须在能够掌握的范围内。如果影响了整体工作,达到了不能掌控的程度,上位者也是绝对不允许的。
赵一局长认真地听着,还是一脸严肃的样子。但他不知道他内心的变化,已脸部慢慢松弛被马建设处长与张晗瑛调研员发现了。
看着马建设处长与张晗瑛调研员恭恭敬敬战战兢兢的样子,赵一局长非常满意,默默地享受了一下上位者高高在上的心理。
沉吟了一下,赵一局长缓和了一下语气,有些语重心长地说道:“马处,张调,你们二人都是我非常信任的人,都是江南局的中层骨干,江南局的财务工作交给你们,我是完全放心的。”
赵一局长说的真的,但马建设处长与张晗瑛调研员更知道,赵一局长这是先扬后抑,是为了接着下来更好的批评。
果然不出所料,赵一局长话锋一转,慢慢严厉起来:“但是,对于江南局财务工作,你们应该有一个整体了解,应该知道怎么做对才能我们江南局最为有利,还有哪些问题应该报告。”
赵一局长虽说语气严厉,但话却说得很委婉。他知道以他们的身份,有些话根本不需要明说,只要点到为止就行了,他相信他们应该明白。
马建设处长与张晗瑛调研员当然明白,赵一局长这是在责怪他们,责怪他们没有掌控好方丽红草拟的报告,责怪他们没有准确把握把其中隐藏的问题。
接着,赵一局长话锋一转,语气又慢慢缓和起来:“马处,我把江南局的财务管理工作交给你,我还是很放心的。张调,你们各有所长,要充分发挥各自的长处,遇事要多商量,多沟通,防止再发生类似问题。”
赵一局长中隐晦地点出,马建设与张晗瑛二人,虽说都是处长干部,但财务处是马建设处长负责;张晗瑛调研员虽说有自己的特长,但财务管理工作还是应该多与马建设处长沟通商量。
最后,赵一局长说道:“当然,方丽红的积极性值得肯定,但有些政策没有吃透;龚仲虽说看问题偏激,但有些说法还是有道理的。你们要充分发挥他们的积极性,一起努力把我们江南局财务管理工作做得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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