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着您会在近rì赶到,我们来接一下。”修士神目如电,林涛老远便看到老者的身影,连忙大喊着安慰其心。
“林伯,还好吧?”
“少说废话,杀狼!”
除了身体,依莲现在怎么看都不像一位官家姑娘,不,根本就不像个姑娘。如按照正常人生轨迹,算算年纪,林家小姐恐是两三个孩子的妈,可她身上哪还有一点官家小姐的摸样,刀浴血拳破肚,厮杀起来狠劲儿远超其弟,根本就是个女子屠夫。
尤其是那把刀,鲜红如火焰灼烧的感觉,握在依莲手里,未免太大了些。
这是少爷?那是小姐?老者望着天上地下那对年轻人,双眼不知不觉模糊一片。
落寞回到故乡多年,族人都不知道,这位老人曾有幸亲眼见证当年一幕,甚至还亲自参与其中。
十年前,林氏姐弟还是一对无缚鸡之力的官家子弟,雪坡一战亲卫死伤惨重,移居五狼时不得不以各族勇士补充。就是那个阶段,老者有幸加入到亲卫的队伍里,认识了他们两,并曾有过几次交谈。
林家姐弟要修炼,亲卫们认识他们的多,能够说上话的却很少。老者因此沾沾自喜,认为自己福缘深厚,沾了不少富贵气。
新年一战,天上法术轰鸣如雷,流血最多的还在地面。老者最终上阵杀敌,并且受了很严重的伤,无法再留在亲卫队伍里服役。可巧的是。其受伤的时候偏赶上林家姐弟在一旁目睹,自此记住了他的脸。
再后来。乱舞城学院建立起来,林大人体恤下属,将伤兵安置一部分在学院内做些杂役之事。老者因此又遇到过小少爷几回,多少显得与别人不同。
曾经的勇士变成无用之人,老人很难适应这种变化,因眷念故乡,老人最终决定回去,又带着族人回到乱舞。回到这片他曾为是抛洒热血险些丧失生命的土地。
万万没有想到,今天居然有机会在雪地与林家姐弟重逢,甚至被迎接。
这是恩,也是荣耀,是普通山野之民无法想象的荣光。
小少爷也就罢了,八指先生严厉是出了名的;可是小姐
“孩儿们,随我杀!”
老人根本不值如何形容自己的心情。唯有恶狠狠发出命令,老迈但不老朽的身体一跃而出,仿佛瞬间年轻十岁,重现当年峥嵘。
“杀!”数百道声音同时呼喝,本应惊慌失措的山民呼啸而出,一起扑向群狼。
穷途末路。不甘授首的狼群陷入疯狂;狼王一声悠长悲嘶,没有欺凌那些明显弱上一筹的山民,而是调转头颅,亲帅一群强壮公狼,迎向林家小姐。
狼xìng凶残狡诈。最常见的情形是欺软怕硬;然而狼亦有勇,当局势恶劣到无法更改。狼王便需身先士卒,主动面对最强之敌。对面数百人包抄而来,其个体实力虽不足,但足以让狼群找不到出路。这样的情形下,唯有扑杀那两个死追不放的对手,才能为家族觅得一线生机。
林氏姐弟谁强谁弱难以分辨,可林涛是飞的,狼群可选的对手只有一个。
“小心!”
乍见狼群转向,林涛狮速度更疾,只能看到一条火蛇弹吐不定,血花自狼身上绽放,来不及喷shè便被蒸干。此时老者才留意到,小少爷用的并不是火系法术,而是一支通体皆有火蛇缭绕的飞剑,威力大到不可思议。
狂风鼓荡,狼嚎如cháo,末路狼群的凶xìng被彻底激发出来,周围雪狼前仆后继,飞蛾投火般以身躯阻挡飞剑,掩护着狼王率队冲击。与之相比,迎接那面风暴之强的身影如此娇小,瞬间淹没在风雪内。
沉闷的撞击声连串响起,几乎分不出先后,视线被彻底阻隔;远远看去,战场zhōngyāng一团凌乱漩涡翻翻滚滚,偶尔有红艳艳的颜sè一闪而过,下一刻便被风雪掩盖;娇喝与狼吼交织呼应在一处,但不知是谁伤了谁。
“姐!”
林涛的眼睛泛着血一样的红,火剑穿梭如一道纵横的电,却不敢如刚才那样大开大阖,而是小心翼翼地击杀那些被击伤弹飞的狼。他的修为有限,群狼集中在一起后,喷吐冰寒之气足以让他的神识无法穿透,凭目力更无法看到战圈中的准确情形,加之那条紫影纵掠如飞,狼群本就矫健异常,以至于他不敢全力狮,生恐带来误伤。
每一声闷响都可能是狼攻击人,每一次嘶吼都有可能是狼吻啃咬到血肉的欢鸣,修道至今,林涛第一次生出修士不如战士的感觉,内心焦迫已无法形容。
从小就被姐姐呵护,这种感觉根深蒂固,与彼此强大与否无关。姐弟两个同时修行后,依莲因为没有道基,无可避免走上炼体之路,无论试炼还是比斗均冲锋在前,那种撑起一片天的感觉非但没有减弱,反而rì渐加深。
战士的魅力正在于此,无论强弱,亲手撕开对手的身体永远比遥遥一击来得痛快,也更能震撼心神,更具有统治战场的气魄。某种程度上讲,姐姐在小少爷心里的角sè有点像老师,无敌的存在。
然而姐姐毕竟不是老师,永远、至少暂时还不具备那种无论面对谁都可让人安心的气场,亲眼目睹她被群狼圈在当中扑咬,小少爷觉得身体发凉,肝胆内腹尽是冰寒之气,仿佛那里也藏着狼。
时间如凝固,战斗还在继续,不时有狼的身体自战圈内弹出,但不像之前那样一击必杀,而是能够掉头反扑。
“嗷!”
战圈一声闷哼,与此前的清喝明显不同;骨肉连心。小少爷再顾不上什么修士不宜近战,悲嗥着俯身冲下天空。冲向风雪暴涌的狼群。
“小姐!”
一支烟管抢先出现,曾担任亲卫的老者到底与寻常山民不同,渐趋老迈的身躯似重新恢复了当年活力,迎头撞进那团冰寒刺骨的空间。
“杀!”
跟随在老者身后的,居然一名十来岁的少年。虎子不愧是号称部落百年难得一见的奇才,近百名壮年战士中,只有他能跟上老人的步伐。
轰鸣声声,嘶吼与叫喊彻底混合在一起。难分彼此。人与狼都杀红了眼,哪里还分得出谁是禽兽,谁又是被誉为受天道眷顾的万物之灵。唯有空中盘旋的寒鸦保持理智,紧张兴奋地注视着下方的战场,静候属于自己的收获时光。
“姐!”
林涛大吼着,挥剑将一头饿狼斩首;赤电般的飞剑尚未来得及收回,眼前突然出现一双鬼火般的眼。狼王庞大的身躯如山岳一样当头压至。利爪如钩獠牙似枪,嘴里喷吐的腥臭气息闻之yù呕,直扑面门。
那一刻,小少爷如此清晰地感受到当年曾经感受过的那一幕:狂蛮战士挥刀猛砍,斩断一支手,又一支。直到切开那名亲卫的胸腹,生生将他斩成几截。
“吼!”
惊恐依旧,愤怒如昨,但他毕竟不是当年的小少爷,对手也不是那个无可匹敌的狂蛮;飞剑来不及召回。强迫自己正对着狼王的眼,林涛挥拳身体被一股大力撞击。凭空飞出数丈。
两只娇小的手中握着一柄宽大如她的身体一样的刀,林家小姐的神情出奇的平静,血刀平平,正对着狼王眉心,突然弹出一抹厉红。
“蹦!”
清喝中,狼王难以置信的目光注视下,那柄血刀的刃口居然像弓箭一样弹了出来,好似一扇平移的门,打开两面血红空间。
狼王的身体一撕两半,就像它本来就是两个半边,只被鲜血粘合的一样。播洒的鲜血如瓢泼大雨,紫sè身影躲闪不及又或无力躲闪,彻底鲜红。
“姐姐!”
林涛再次惊呼,身体像被钉子钉住一样无法移动,他从未见过依莲用这一招,根本就不知道那把血刀怎么可以这样。望着那个从头到脚一片血红的身影,小少爷惊疑不定又觉得有些陌生,心里忍不住想这就是自己的姐姐,会不会是被人夺舍?
“楞着做什么,还不动手!”依莲抬手抹一把脸上的血,挥刀的同时清叱。
“呃姐你那刀”
“你的剑也一样。”
“是吗?我怎么不知道。”
“因为你还不够凶。”依莲纵身追上一头试图逃窜的狼,从容说道:“老师讲过的,和尚那样修行,死士那样战斗,忘了吗?”
林涛不明白这一句话,搞不懂法器生效与凶悍间有何关联,嗫嚅说道:“呃早知道我也修战士”
“胡言乱语。”依莲接了一句,没有再继续解释什么。她与林涛xìng情不同,早已明白战志这种东西不是可以讲道理便可领悟,唯有一次次与死神擦肩的过程中才能体会到,并且不断加强。
狼王一死,余下群狼再无勇气战斗下去,纷纷四散而逃。战斗随之变得简单,山民们呼啸而出以弓箭追杀,其中有个孩子的身影显得格外矫健,渐渐吸引了姐弟两的目光。
“那个孩子是谁,不错啊!”
姐姐既然无恙,小少爷的心情随之好起来,依旧如当年少年一样,狮追逐的同时不忘与老人寒暄。“林伯,您孙子?”
“不,他是”
老人可不敢与他调笑,拖着一条伤腿抢步上前,曲身跪倒在地:“小少爷,还有小姐,您两个怎么能到这里来”
“老头说错了,他们怎么不能来。”
“他们若不来,本座怎能完成使命呢?”
声音自远处响起,透着欣喜与得意,两名黄袍人徐徐而行,三五步便来到战场,洒然而笑。
“孤山王有召,小少爷,请吧!”
“小姐,你也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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