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地牢里,由于长年不见天日不分黑夜的点着灯,导致光线让人难以适应。昏黄的光芒下,墙上的油灯随着空气的流通摇曳着,一片影影绰绰显得格外诡异。
这地牢空空旷旷一间隔着一间中间是条走道,许是没有关押囚禁的犯人,抬眼望去远处一片黑暗深不见底,好似吃人的黑洞。
此时云歌躺在木床上,长发将脸挡了一半,她闭着眼睛似是浅眠。
身后感受着木床的冰凉,耳边隐隐约约听到人的说话声,她默默数着来人的步伐。
一百二十六步,不多不少,却在门前停留了半晌。她轻轻皱了下眉头,心头好似被猫挠了般,接着便是铁门嘎吱一声。
云歌睁开眼睛,本来暗淡的眸子变得亮了一点。
来人身着褐红色绣金边衣裳,眼细如桃花瓣妖冶独绝,眸子里却是没有任何色彩,便再也谈不上任何风情可说了。俊美的容颜在浑屯的光线下比女子更甚之,眉宇间却也有着男子该有的英气。
禾秦走到跟前,细细的打量着云歌。许久不清理的原因,她身上的衣服已是破烂不堪,黑色的长发更是长到腰下都没有整理。
“过得怎么样?”禾秦上前一步,口气中却是难以掩盖的嘲弄。
云歌只是看着他却没有应话,从床上坐了起来,动一下便是哗啦一声,原是手上脚上都绑了铁链。
她盯着禾秦那张俊美的脸,眼底的增恶渐渐被压下,取而代之的是低眉顺眼。
虽是不清楚这个男人于自己的关系,但她也能很清楚的知道,硬碰硬是没有好果子吃的。
“只要活着就行了。”铁链声哗哗,许是长久没有开口说话的缘故,云歌的声音沙哑且又细小。
果然,禾秦见她低眉顺眼的样子似乎很是受用,虽然他或许知道云歌是装出来的。
随后禾秦的视线移到墙上,看着一道又一道被人刻上的竖痕。
“时间过得可真快啊。”似是感叹,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没有任何表情,像是在对云歌说,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算算下来,你在我这儿都有两个月了呢。”
这话说的,似乎云歌并不是被他囚禁,反倒是来做客的。
“还有三天你没算上去。”云歌开口。
哦?禾秦挑眉,他细看低着头的云歌。
忽然伸手,动作好似恋人之间一般亲密,他将云歌的长发别到耳后。
云歌抬眸,看他。
两个月前自己在大雨中同手下会合,却在半路中杀出个程咬金。这个男人叫禾秦,印象中从未有过交集,可云歌又分明从他看自己的眼神中看到了恨意。
禾秦不打不骂,甚至什么多余的话也未同她说过,给吃给喝,却从不放她出去。
云歌仰着头,她是个偏瘦的女子,所以看起来极为清冷。但她并非是个清冷的人,亦或说她可不仅仅只有清冷这一种性格罢了。
她的眼睛清亮,黑白分明,并非是褐色的瞳眸像口古井一般幽深。禾秦看着她,在光影下眉目重彩。
良久,他开口“斐云歌,你现在后悔吗?”
云歌做错过许多事,比如当年她不该在花灯节那日离开家门未来得及看到仇人的相貌,比如她没有亲口对自己的意中人说出喜欢之情,便开始了躲避世人的生活。
还有一件事,她不该在没调查好斐云歌身份之前就当上了斐云歌,以至于眼前这个男人问一些莫名其妙的话时,自己无从应答。
“你觉得我该后悔么?”模棱两可的话谁都会说。
“你想出去么?”禾秦问她,牛头不对马嘴。
“自然。”
禾秦就笑了,笑出了声音,眼神中闪烁着报复的光芒。不得不承认,长得好看的人笑起来就更好看了。
“当你亲手将素素推到悬崖下面的时候,你就没想到这一天么?斐云歌。”禾秦叫她的名字时,咬牙切齿。
云歌不说话,就这么看着禾秦。
这是这两个月来禾秦说的最多话的一次,也是他唯一没有控制好情绪,大致让云歌知道了所以然的一次。
他终于止住了笑,脸上的表情像个魔鬼“你想出去是么?”
伸出广袖下的手,手掌摊开,手心中一枚黑色丹药。
“那你就吃了它啊。”禾秦似笑非笑,声音不咸不淡。
毒药?除了毒药还能是什么?云歌有那么一瞬间的犹豫了。
她若是不想出去,便不会日日用指甲在墙上深深的刻上一道竖痕来告诉自己一天过去了。
她有太多的事要去做,她怎么可以去死,她有什么脸面去死。既然上天留了她一条命,那她必然是要为父亲为家门复仇。
铁链碰撞发出哗啦的声音,她抬手捏住禾秦手心中的丹药。
权当自己出师不利,要是就这么死了,她是做鬼都不会放过眼前这个男人的。
这么想着,也没什么值不值得可言了。
轻启唇齿,丹药顺着喉咙便下肚了。
一阵火烧从腹中传来,云歌抬眸,看着禾秦的眸子带着惊讶。可不待她深思,那种火烧的感觉就快速将她吞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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