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瑜后来想想,如果有一天白司离真的会喜欢上纤云那也是无可厚非,意料之中的事。
或许他只是一直以来习惯了身边有唐瑜的陪伴,这种习惯又怎么也称得上是喜欢呢,若是陪在他身边的是纤云的话,估计他们俩早成了。
诚然自己怎么会对公子有非分之想,他看着自己长大也算是个长辈,虽然容貌未变,可是这其中早就是另一种关系了。
自己难道不是应该对他像长辈一样尊敬,就像小时一直以来都想称他义父一样。
可是现在她再也不想也不会叫他义父了,就算白司离不同意,她自己也不情愿叫出口了,也不知道为什么。
在她眼里倒是宁愿自己的公子只是比自己长几岁的英俊男子。
唐瑜的心都漏跳了半拍,那些想法又是什么时候开始发酵升华的呢,陪伴就是陪伴,牵绊就是牵绊,可是直到那些自以为的东西开始有了酸酸的味道,是不是那种情谊该称为喜欢了?
和第一次见到逝雪深会心动的感觉不一样,白司离却让她的心会疼的。
唐瑜觉得自己也是要疯了。
所以最明智的选择,趁白司离还未对纤云无法自拔的时候,他们早早回花凉山吧。
嗯,幸好晚清生日到了,幸好给晚清过完生日他们就能离开了。
?
楚长歌的保密工作相当靠谱,另外他们这些心里有底的配合地亦是天衣无缝——晚清不知道楚长歌知道她的生辰,楚长歌亦不知道晚清盼着他记得自己的生辰。
因昨日种种让唐瑜本来打算找白司离商量给晚清生辰礼物的事,今日只好转向逝雪深。
谁知道会不会又忽然撞见他与纤云在一起呢,明日离开之前还是不要去打搅了。
逝雪深正好已经下了床,穿戴整齐独自品茶,一大早看见唐瑜进来眼前一亮,“小丫头今日会来找我倒是受宠若惊。”
“怎么,我只是来确认一下你今晚的晚饭能不能过去和大家一起吃。”
逝雪深白衣青衫,颈间金色连心锁,已是素日一贯的模样,水漾珠此等神物对他来讲本身就是最好的疗伤法宝——两日过后当真生龙活虎了。
“能去能去。”他笑道,“你呢,伤口还疼吗?”
唐瑜摇摇头,“纤云的药倒是灵的很,睡了一觉什么事都没有了。”她微微赞叹,“神仙可当真是厉害,青丘也是好多奇丹妙药的。”
逝雪深失笑,无间地狱的妖灵万分邪恶,幸而有命能逃离妖界,才好回到青丘,有继续活下去的可能。
想来此时此刻眼前的女子还正值天真,宛若白莲高洁无暇,却也希望她有生以来能一直这样下去就好了。不禁意间抬眸望见眼前女子发上的梨花簪子,逝雪深微微挑眉,“如此别致的发饰是白司离送的?”
唐瑜一愣,随即明白过来逝雪深说的是什么,不由自主地伸手往发间碰了碰那朵梨花簪。
唐瑜点点头,却是嘟囔道,“原本我自己是有一支的,可是被人拿走了,正好他又送了我。”
“哦,看来是有些勉为其难的。”逝雪深了然地笑笑。
“就是阿。”
“不顾生命危险去捡这朵簪子原是出于无奈之举,白司离若是知道恐怕会气死。”
话音一落,唐瑜当下脸就红了。
“喂,你不调侃我会死吗?”她上前一步向他挥了挥小拳头,“怎么和楚长歌一样是不靠谱的人。”
“我不靠谱?”逝雪深摇头轻笑起来,看着她一脸正色,嘴角泛着梨涡可爱的模样,忽然心血来潮想逗逗她,“你有本事可以再说一遍,不管不顾救你于水深火热的是谁?你且别忘了在妖界初见,你还差些撞歪了我的鼻子。”
说到这里,逝雪深十分应景地摸了摸高挺的鼻梁,“幸亏没什么大事,否则一定不会轻易罢休的。”
唐瑜反驳道,“不罢休?不罢休你能做什么,你还能把我怎么样不成?”
逝雪深随手挑起唐瑜肩上的一缕头发,眼中媚若游丝,呢喃道“你说呢?”
唐瑜登时退了一步,声音抖抖着,“我警告你,你别过来,你过来我打你了。”
“噗哧。”逝雪深没忍住哈哈笑起来,“大清早的这样实在不好。罢了罢了。”
他弯起嘴角,眉眼带笑的模样比青丘初生的红日还要耀眼。
唐瑜禁不住心跳又漏了半拍。
逝雪深收回目光,往桌上拈起一盏茶,“要不要也润润喉咙。”
唐瑜摆摆手,“不了,其实我这么一大早来是跟你讨论个事。”现在才想起此行的目的。
“哦?”逝雪深淡淡道,“你也有些颇急了,水神之女的生辰之礼再来不及也不用那么大清早。”
他果然早看出来自己的想法了。
“你知道我这性子没做好的事总是挂在心上。”
“我不知啊。”
唐瑜一噎。
逝雪深托起下巴想了想,抬起眼眸来,“她是仙界神女,自然不缺什么,灵芝仙草的太为普遍,都是送惯了的。”
“哦,长歌好像送的就是蓬莱岛的灵值。”
逝雪深投去逼视一瞥,唐瑜住嘴。
“那你知道白司离会送什么吗?”
“他?”唐瑜哈了一声,“据我对他的了解可能送梨花或者梨花酒吧。”
饶是记忆中印象白司离是喜欢梨花的,而且他酿的一手好喝的梨花酒,应时堪比第一了,自己及笄那日也是又是梨花又是酒的。
逝雪深一愣,“梨花?”他一声轻笑,深深望着眼前的女子,语气忽然变得古怪,“他可不是随便送人梨花的,梨花酒更不是一般人喝的到的。”
唐瑜顿住了,不想逝雪深又补了一句,“你当真了解他?”
这话更像是重重一击,唐瑜感觉时间一下子停住了,脑子里立即重复放映逝雪深的那句话,你当真了解他?你当真了解他?
她的表情变化全被逝雪深看进眼里。
半晌,唐瑜才吱吱唔唔道,“或,或许吧,这次不一定呢,纤云可能也会去找他商讨。”
逝雪深的目光看过来,她眨眨眼躲开了。
“我觉得他或许不会送。”逝雪深挑了挑眉,“那我们不如就送水神之女人间烟火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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逝雪深能想出这个点子实为惊人,因为实在太俗了。
唐瑜觉得不找他商量自己也能想出这么个俗套来,料不准人楚长歌都准备一大把了。还说别人灵芝仙草俗不可耐,他真是没有直面自己的心。
晚清一大罗神仙,不知看过多少年年岁岁的烟火了。
逝雪深却是说了这么一句,“往年有哪一日的烟火是专门为她放的么?若我算的没错,这也是暮赤君与水神之女有婚约以来,为她过的第一次生辰。”他眨了眨眼睛,“更重要的是,天下的烟火又有哪一朵是重复的。”
那么唐瑜就等着看好戏了。
?
按照楚长歌对唐瑜的指使,说好了到了晚宴的时辰,由唐瑜前去找晚清,然后神不知鬼不觉地将她接到揽月阁来。
这个时候揽月阁差不多是万事俱备了,只等小彩这个通风报信的往上空发一个信号。
睁开眼睛的时候,晚霞落满天,整个青丘是接近暮色,秋意颇浓的时刻,霞光投射进眼里,泛着薄薄的天光,此情此景也是特别唯美。
看看时辰差不多是该回去准备准备,然后去接晚清了。
唐瑜大大地伸了个懒腰就打算起身回房。午后在树荫下的草地上睡着,原本想着小憩一会儿就醒来,没想到一睡就是夕阳西下了。秋风凉爽真是好生舒适,却也难怪一睡时间就匆匆过去了。也不知道这一觉醒来自己会不会因此着了凉。
一骨碌从柔软的草地上爬起来,这才发现身上不知何时铺满了厚厚的落叶。
轻柔又温暖。
唐瑜觉得奇怪心里又甜甜的,脑子里第一反应的是也不知为自己盖上这条落叶被子的可是公子呢……若是他就好了。
浅浅地叹了一口气,利索地掸落身上的片片落叶,唐瑜顺手缕了缕头发就往回去的方向走。
途中隐约听到小孩子欢快的叫声又不由止住了脚步。
“美人哥哥,你能不能把那边的橘子也摘给我。”
“美人哥哥,我好久没看到长歌哥哥了,他是不是又跑出去玩了。”
“今日我看哥哥姐姐们都很忙碌,是不是今晚有什么喜事啊?。”
唐瑜心中一动,接着意料中听到熟悉又清冽的声音,“唔,不知道,不知道……是这个橘子吗?给你。我也不知道……”
敢情那厮之前给摘桃子,如今改摘橘子了,另外对所有问题懒得回答干脆直接不知道了。
白司离又是什么时候在那儿的。
思考的瞬间,抬眼去看的时候恍然已对上了他琥珀般的眸子。
“咦,是那个凡人姐姐。”
凡人姐姐……这是谁教他们这么称自己的。
白司离不动声色地勾起唇角。
“傻站在那儿做什么,你是要过来还是要走?”白司离淡淡的,不轻不重的声音透过空气传进耳朵里,风一过,痒痒的。
“你又在那儿做什么?”也不知怎么的就反问了他一句。
“自然是和他们在一起。”白司离抬手摸了摸身边狐狸崽子的头发,目光柔和,“你又不来找我,我总一个人多无趣。”
他仿佛就只是这么随便一说,却让唐瑜的心里莫名一堵。不知不觉中,她竟又是让她一个人了……
“我,我以为纤云会来找你的。”秋风瑟瑟,却仿佛吹红了她的眼睛。
“你以为,你以为的事情还少吗?”
他薄唇轻启,比风还要刻薄,生生跃进耳里,一时让唐瑜一个字都答不上来。
他的衣袂随风飞扬,顺带扬起他的墨发,婆娑的人影,深刻的眉眼在夕阳下糊成一片。
“美人哥哥,你别说了,姐姐好像不开心。”身边的小狐狸仿佛看出唐瑜默不作声中的坚忍,轻轻拉了拉白司离的袖子。
白司离抿了抿唇,“那我们走吧,不说了。你们该去吃晚饭了。”他的眼睛却仍是一动未动望着不远处的唐瑜。
小狐狸们欢快的笑起来,“好啊好啊,我们听你讲了一下午的故事早就饿了。”
唐瑜的身子猛地一抖。
白司离终于收回目光,他弯下身子,琥珀色的瞳仁映射着清白的天光,“有机会再和你们讲梵天池梨花林的故事。”
给读者的话:
晚清姑娘的生辰来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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