咬定娘子不放松
东青劫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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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慕青去秀城最好的衣铺,试了无数条现成的衣裙,最终选择一身芙蓉红的衣裙,因为店家说,这套芙蓉红的衣裙像是为她量身定制,衬得她肌肤胜雪,格外妖:娆,万分迷人,哪个男人见了都没法移开眼。

而这条衣裙,勃颈下袒露的肌肤部位是朝慕青所穿过的衣裙中,占据最多的。

谁让她心里堵着气呢,她非但要穿得美丽动人,吸引所有人的眼珠子,而且,还要让自己白皙的锁骨肌肤展现在其他人的眼皮子下,气死那个喜欢听其他女人胡言乱语的男人。

记得曾经她是红袖的时候,明明她衣裙的领子并不低,但景东柘总是嫌她的领子太低,甚至拉着她去裁缝铺重新做了几套衣裙,严格要求裁缝裁高衣裙的领子。

那时令她引以为幸福的事情,如今却要拿来跟他对着干以此刺激他,但在他的眼中,她毕竟不是红袖,他会在乎吗?她心里还真是没底。

不过,既然她已经决定只以朝慕青的身份与他好好过日子,那么,她必然要为他们的将来努力,从而赢得他的心,就像当初他不爱的红袖那般努力。

曾经她就是顾忌自己长公主的脸面,不敢死皮赖脸地去追随他,如今她已经是他的妻,何必再顾忌?她与他的日子,可以互有秘密,不向对方敞开,但必须不浪费,多多相处,多多相处,多多相怜。

马仕林驾着马车将朝慕青送到了军营门口,当朝慕青下车时,便惊呆了守在门口的士兵,虽然他们并不认得她,但已经被她这一身举世无双的美丽给震慑,久久回不过魂来。

早已见怪不怪的马仕林叹口气,想着这会儿就是直接带着长公主大摇大摆地走进去,这几个士兵也只能眼睁睁地失职,因为色令智昏。

“这是景将军的妻子,一会儿就出来。”但马仕林还是按照程序走了一遍。

直到马仕林与朝慕青的身影消失,门口的士兵还没反应过来,景将军的妻子究竟意味着什么。

听闻景东柘正在操练士兵,朝慕青还不至于到操练场上去显摆自己的万种風情。

她先去景东柘的营帐里坐了坐,继而在他差不多快要结束操练的时候,朝着操练场的入口走去。

“哇——美人——哪里来的——”

“老天——这——”

当汗流浃背的士兵一个一个地从操练场出来,无一不是被亭亭玉立的朝慕青给惊叹到。

口哨声与叫嚷声此起彼伏的时候,不明就里的景东柘黑着脸也走出了操练场,当看到那个似乎比新婚日穿得还要美艳的女人时,他以为自己看错了。

在他印象中,朝慕青虽然贵为长公主,却不是那种喜欢招摇过市臭显摆的女子,她无疑是内敛的低调的,可此时此刻,她却将浓脂艳抹的,最美丽的自己展现在所有士兵的面前。

她的用心,他不是完全不能揣测,知晓她有着与他赌气的成分,但是,也不能这般便宜那些混小子的眼睛——真是该死——

若非还记着朝慕青的诸多仇恨,他真想一声大吼,让这些眼睛像是都掉出来的臭小子都滚回营帐里去,别来玷污他的女人。

但他生生忍住了,他又不丢人,丢人的是她,他又不爱她,何必那么在乎?

但自欺欺人的话对他的心情根本就没有任何缓和的作用,反而使得他故意压制的愤怒变得更加蓬勃。

景东柘多么想无视朝慕青的存在,就这么扬长而去,但是,经过她身旁的时候,他的脚底像是粘滞在了地面,挪不了半分。

“这里是你来的地方?”话虽然是对着朝慕青所言,但景东柘责怪的目光却是对着马仕林的。

马仕林罪孽深重地低下头,忙道,“将军赎罪。”

朝慕青嫣然一笑,霎时若百花开放,看得那些士兵的眼睛更加发直,只差流口水了。

“夫君,我有要事找你,说完就走。”

虽然朝慕青温婉的声音极轻,但很多士兵还是听见了,夫君?那这美丽的女子不就是当朝长公主?天哪,竟然比传说中还要美丽万分。

在一阵又一阵的唏嘘声中,景东柘再一次违背自己真实的心意,冷声道,“你说。”

众目睽睽下,景将军居然如此不待见自己的妻子,当朝的长公主?很多士兵傻眼了。

朝慕青却丝毫不介意,甚至笑得更加妩媚动人,“你确定要我在这儿说?嗯?好,那我说了。”

只是,未等她再多说一个字,景东柘便甩了甩衣袖,朝着自己的营帐扬长而去,显然是给了彼此一个台阶下。

朝慕青朝着仍盯着自己看的士兵们客气地微微颔首,继而跟上了景东柘的步伐。

一入营帐,景东柘的脸色反而变得更加黑冷,劈头就是一句,“什么事?”

朝慕青看着他冷硬的脊背,小心翼翼地走上前去,一把从他背后将他抱住,意料之中地感觉到了男人的抗拒与想要挣脫,忙道,“等我说完了再动,行吗?”

不过是一个拥抱而已,有什么大不了的?但是,景东柘眼前突然浮现出那日在红袖目前,朝慕青亲了弘青彦一口,继而跟他紧紧拥抱的场景……

霎时,景东柘气得浑身微微颤抖起来,但最终还是没有挣脱。

几日不见,思念早就侵入了自己的五脏六腑,抱住景东柘那刻,朝慕青亦是浑身颤抖,是以也觉察不到他的异常,只是内心激动不已,又紧张不已。

“那日你我都有错,你不该听信别的女人的挑拨甚至领着她来质问我,而我,不该欺骗你。但这般僵持下去,对你我又有什么好处?不是正中了那打你主意的女人下怀?还是,你觉得我还是她好,甚至打算纳她为妾?”

闻言,景东柘的喉咙动了动,却最终没有将胡说两个字说出来,就算他再生她的气,又怎么会再纳妾,不是惧怕她的身份与背景,而是觉得此生有一个女人足矣,虽然他最想要的那个女人并不是她。

“在你眼里,恐怕你犯的错远远地小于我犯的错,因为我心口不一,拿你景家的香火来糊弄你,但在我的眼里,我犯的错却远远地小于你犯的错,因为虽然金慧兰说的事实,但万一她说的不是事实,你也必定那般来质问我,我是不是很委屈?连一个外人都不如?虽然你不信我,但我无法接受你对我的信任还够不上其他的女人。”

确实,景东柘这几日总是认为,他所犯的错很小,而朝慕青犯的错很大,但听了她这番话,他突然认识到自己的错误,甚至,好像回到了多年前的那个客栈,红袖也是这般指责他,宁可相信弘素素也不信她。

“夫君,其实我并非不想给你生孩子,而是觉得时机未到罢了,但这几日我想通了,也改变主意了,反正总有一天你会爱上我,是以我何必浪费最适合为你生儿育女的时辰呢?若是要等到你我头发花白了,你再爱上我,到时候就算有神医,恐怕也难以让我有孕。”

“好了,夫君,对于生孩子的事情,我已经妥协,你可否也妥协一下,与我和好呢?”朝慕青软软地说着,心里其实也有些委屈,若非藏着自己就是红袖的大秘密,她何须如此跟他低声下气?明明是他的错大。

这女人跟以前一样,表现得还是无比深爱自己,但是那日看到的情景,又不是假的,叫景东柘如何原谅?

那场景,可不是其他女人看见的,而是他亲眼看见的,他为何不能理直气壮地质问她?

“你真的想与我和好吗?”景东柘冷飕飕地问。

朝慕青点头,“自然。不跟你和好,难道继续跟你冷战?”

“在红袖的墓地前,与别的男人亲亲我我,你怎么解释?”

这话终于艰难地从自己的嘴里冒出,景东柘却觉得丢脸得要死,若非在乎朝慕青的一举一动,他何必计较这个?

朝慕青愣了愣,随即有些不好意思道,“他跟我讲了他对红袖的一片痴情,那些专注与守候,我有些感动,想要安慰他。”

可这样的理由实在是很是牵强,朝慕青马上又改口道,“我错了,夫君,是我的错,其实是我看见你的身影,故意气你的。”

景东柘被她这理由气得胸膛起伏,“夫妻间总免不得吵嘴闹矛盾,若是下次你我又吵嘴,我也去找个女人亲个嘴,抱一下,你可有意见?”

提及嘴,景东柘心里更是不是滋味,这女人从来不让自己亲她的嘴,居然主动去亲弘青彦的嘴,他甚至有些怀疑,他在她的心目中究竟是不是有那么深了。

朝慕青不能说出真相,却也不能认同景东柘的说法,“不许你亲抱别的女人,那日是我鲁莽胡闹了,你怎么惩罚我都行,下次绝对不会有了。”

这话却不能让景东柘消气,“你回城主府吧,等我想通了,自然会去见你。”

朝慕青撅嘴,更紧地抱住他,“不会让我等到猴年马月吧?”

景东柘毫不客气地说,“现在你犯的错远远大于我。”

一句话将朝慕青噎死了,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见景东柘有微微地挣开之意,朝慕青率先将他宽厚的脊背松开,走到他正面,欲扑入他怀中,却被景东柘适时抓住了手臂阻止。

朝慕青委屈地撅嘴,“我都要走了,你连抱都不愿意抱我一下吗?”

景东柘这几日自欺欺人已经到了极限,分开了几日,便思念了她几日,甚至很少再想到红袖,或者说,在他心里,两人对他而言已经没有什么区别,所以他对她的思念其实并不比她对他的少。

此时此刻,她与自己近在咫尺,甚至他的双手已经触到了她滑嫩的肌肤,而且,今日的她确实明艳动人,美丽不可方物,而那锁骨下露出的那片肌肤,也着实灼伤了他的眼睛。

他多么想,不顾一切地就紧紧拥抱住她,像以往那般爱怜她,以此狠狠地宣泄自己对她的思念。

紧紧地抿了抿唇,景东柘说出了言不由衷的话,“不愿意。”

朝慕青习惯了顾忌自己的身份,哪怕多次告诫自己忘记自己的身份,将自己当成普通人,但有些骨子里的东西一时间改变还有些困难,最终没有死皮赖脸地又凑上去强行抱他,免得惹他更是嫌弃。

“好,我去城主府等你,别让我等太久。”朝慕青朝着营帐口走了几步,又停下步伐,道,“那个弘青彦上次威胁我说,若是你对我不好,他就要把我抢去红国,铁定让你找不到。”

景东柘双手捏成了拳头,哪怕心中有疑惑,也没有问出,那弘青彦是傻了吗,他不是自诩比他更爱红袖,如今怎么对朝慕青起了兴致?难道他这是报复他的手段而已?

不管弘青彦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也不管他要多久才能面对朝慕青,他都得暗暗加派人手,护住朝慕青,再不能让她偌大一个人在秀城消失,她不是红袖,她被抢走不只是他景家的事,还涉及到两国的和平。

而这时的景东柘根本不敢去想,对他个人而言,若是失去朝慕青,将会如何面对?

一边坚信自己此生只爱红袖,不愿意在情感上背弃她,一边却不可否认自己对朝慕青动了情,在两番矛盾的情绪下,几乎将景东柘折磨得遍体鳞伤。

其实,他已经原谅了朝慕青欺骗他,原谅她不愿意给自己生儿育女,也愿意原谅她赌气地去亲弘青彦且与他拥抱,他不能原谅的,是他自己,一颗变动的心。

他从来都不知道,也不愿意相信,一颗心居然能装下两个女人?

父亲曾经告诉他,一颗心很小,此生只能装下一个女人,无论她是活着还是死去,所以即便母亲已经过世,他也再不娶其他女人。

可他这小小的心,如今居然容纳下了两个女人,这……难道他跟那些喜欢光顾花街柳巷的男人一样,是个滥情之人?

因着这份困惑,还有盘旋于内心深处的愧疚,景东柘没有去城主府见朝慕青,哪怕是有事出军营,也绝对是避城主府而行,仿佛那里住着要迫害他的洪水猛兽似的。

一天又一天,他知道朝慕青在等待,也生怕弘青彦会将朝慕青像当年掳走红袖那般掳走,所以他的心一天比一天焦灼,但只要听到朝慕青平安的消息,他的心便又安宁不少。

不会的,不会的,弘青彦不爱朝慕青。

在自我否定与肯定中,景东柘做着他身为将军该做的事,却没有尽到他身为丈夫该担的责,直到弘青彦找上门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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