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燕蹲在冰面中心,问一个一下子摆了四根鱼竿的老大爷。
“大爷,您了钓了多少鱼了啊?”
“哦,没钓上点儿嘛,都是小麦穗儿,光咬食儿不上钩。”大爷说着就抻了一下其中一个鱼竿。
我看到程燕眼睛瞪得大大的,结果大爷根本就没把鱼竿拎上来,而是又放下了。
“刚才我看鱼漂不是动了么。”程燕满面疑惑的问那大爷。
“哦,刚那就是麦穗儿不是太好钓,贼着呢。这玩意儿就得耐着性子,要不说钓鱼的朋友多,下棋的仇人多呢,就在这儿了,一般看的比吊的还着急了,都恨不得看着钓上来一条的。说着说着就说到一块儿了,看棋的呢,就是看着着急就支一嘴,赶上下棋的输了脾气不太好,这不就得打起来了么。”大爷说。
程燕“哦”了一声,就又聚精会神的看着。
我们就看那一个大爷足有十多分钟,结果打从我们去,他就楞是一条没钓上来。
我反正是没有那个耐性了,就对程燕说“走,咱去那边儿看看。”
“哦。”程燕站起了身,还跟那大爷打了个招呼。
我们刚走了几步,我就说:“那大爷没嘛看头的,你看他用的那竿就知道是专门钓小鱼儿钓着玩儿的。咱上那边看看有没有钓大鱼的。”
“诶,刚那老头儿说话就跟我刚认识你的时候差不多。”程燕笑着说。
其实,在我老家说话也分两种的,一种就是我这种彻头彻尾的老家话,还有一种就类似吴强说的那种有点儿接近市里话的方言,这也就是我们这里的地方特色,俗称“方言岛”。而这个大爷恰恰说的就是地道的老家话,和我当初说的是一模一样。
我其实也挺烦别人拿我老家话说事儿的,说白了老家的话和市里话比起来确实是有些侉,就像我刚到三中的时候,魏坤问我似的,现在说惯了市里话还真觉着老家话说起来有点儿楞了。虽然这样,但是我的自尊感还是不能接受别人拿我老家话说事儿。
不过,我没有表现出不乐意来,只是对程燕说:“你刚还一口一个大爷的叫着呢,这一走就喊人家老头儿了。”
程燕冲我一扬头:“我乐意。”
嗯,你乐意去吧。
我们又在河心待了会儿,除了下网子的能捞上来大一些的鱼外,根本就没有看到钓鱼的有钓上来大鱼的。
我光顾着看钓鱼的了,再一回头,就看到程燕这功夫离我都有三四十米了。
我站起身就冲程燕喊:“燕儿,我带你上岸去,这功夫岸上准有卖鱼的了。”
程燕这时候俩手伸平,正在冰上自己走着。
听到我说话,就一扭身冲我喊:“你说的嘛?”
合着我刚白说了。
“我说,咱该上去了。用我扶着你点儿么?”我问她。
“哦,不用,你看我现在不是走得挺好的么。”程燕说着身子微微摇晃着就往我这边走。
我和程燕上了岸,就奔着小街市了,说是街市,其实就是人们自发的拥在道路两旁卖些自家产的萝卜、冬瓜什么的。而这时候,也多了些卖鱼的了,很多都是在河里捞上来的鲜鱼到这儿卖来,并且一看就知道是前面河水里的,而不是养殖的,因为一个个的小木盆里鱼的品种各异,而且个头就没有一样的,有大有小,有细有扁的。
我挑了一家,在那买了二斤杂合鱼,基本都是小麦穗儿,装在袋子里递给了程燕。
程燕接过袋子看着里面的鱼,笑着说:“挺好玩儿的,诶,你们这儿也挺不错的啊。”
“那是,等明年开春儿,我还带你过来,到时候河水也解冻了,你看看我们这儿的环境,绝对比市里强不少的了。”我说。
程燕挺对这里感到挺新鲜的,本来不长的小道,她也是走走停停的,一会儿看看这儿,一会儿看看那儿的。
我就在旁边跟着她,而她手里装鱼的袋子,自然也是交给我了。
就在我瞅着程燕的时候,突然一个瓜子皮扔到了我脸上。
我一抬头,就见跟前不远站着个穿着军大衣的小子,手里抓着把瓜子,冲着我笑。
“**,干嘛儿了啊,光顾着低头了。”那小子冲我笑着说。
“孙成学,还是你啊。”我冲那小子笑着说。
面前这小子是我小学的同学,以前我和他都在三班,后来学校建了个分校,就从我们班调走了十来个同学,他也被调走了,在一个班的时候我和他的关系还不错,但后来他去了分校,我们就不怎么联系了。
“光顾着看小女儿了啊。哈哈。”孙成学一边磕着瓜子一边笑着冲我说。
程燕扭头瞅了他一眼,就又把头转了回去继续看卖东西的,根本没有要和他打招呼的意思。
孙成学看了程燕一眼,嘴就努成个O型了。
“介你对象啊?!”孙成学指着程燕的后背问我。
“啊。”我答应了一声。
孙成学瞪着俩大眼说:“我去,够靓的啊。多前儿搞的啊?”
我说:“搞了好长日子了。”
“听说你逼去了市里上学去了,介也是从市里带来的?”孙成学接着问我。
“啊,市里的,介不今个儿我寻思带她过来玩儿会儿的么。”我说。
孙成学啧啧了两声,说:“还得说是人市里的小闺女儿,介皮子就是好啊。”
我一听差点儿没笑出来,你要说程燕长得漂亮,那没说的,就我见过的女孩子,比程燕漂亮的还真没遇到过几个,可是你要说她皮肤好,我就不敢苟同了,程燕的脸稍显黑,跟赵茜、艾莎莎那种细皮嫩肉的女孩子根本就不一样。你竟然还说她皮子好,大哥,你眼瘸了是么。
这时候,程燕就站起身对我说:“咱走了。”
我就一指孙成学,对程燕介绍说:“燕儿,介是我一个同学。”
程燕一听,就看了孙成学一眼,只是微微点了下头,连话都没说。
不过,孙成学这时候俩眼都眯成了一条缝儿了,俩眼盯着程燕说:“我叫孙成学,跟晓永是小学同学,我俩小学的时候关系挺好了。”
程燕“哦”了一声,就对我说:“走吧咱。”
我一看在这样下去也挺尴尬的,就冲孙成学笑着说:“那我先走了啊,有空儿找我玩儿去。”
孙成学一点儿也没有不好意思的样子,就是乐着对我说:“行,行。没问题。”
我和程燕出了小街市,程燕就问我:“刚那个傻逼是谁啊?”
“我原来一同学,哎,我看你好像不怎么待见他的啊,他怎么着你了?”我问程燕。
“没嘛儿,就是看他挺傻逼的。”
我去,这也叫理由么!傻逼还能看出来啊?你厉害。。。
“人家招你了啊,你这么说人家。”我说。
程燕说:“你看他那眼瞅人,贼乎溜儿的,一看就不咋地。”
程燕还还真说对了,这个孙成学我记得小学才刚上三年级的时候,就有一次因为偷扒女厕所墙头,被一个正要上厕所的老师给逮住了,差点儿就给送教导处去,还是我们班主任看他岁数还小,单独叫到办公室去把他教育了一顿,再加上当时厕所里就两个女生,而且人家也嫌难看,就没张扬出去,这才算完事儿。这小子当时还让我跟他一块儿去偷看,幸亏我当时胆小儿没跟他掺合。
所以说,程燕看人有时候还真是挺准的,就从那小子看到程燕的那一刻起,我就知道,他准没想好嘛儿了。
我只是嘿嘿一笑,随后就问她:“咱回去么?”
程燕看了下BP机上的时间:“行,走。”
我和程燕两个人到车站的时候,程燕就说有点儿累了。
我看着她说:“你这体力不行啊,平时看你也没少打架的,怎么这才多会儿就累了啊。”
“我这几天睡的都晚,早晨还没醒,她们就给我打传呼。再说,姐现在这身份还用得着自己动手么。”程燕说。
“你嘛身份啊。”我笑着说。
程燕一听,就鄙视的看了我一眼:“你从东大街到新湾路,再到广场街一带打听去,看我是嘛点儿,也就是你就完了,换别人这么问我,我给他来个五指山他都不敢言语的。”
我知道,程燕的五朵金花的称号不是随便说着玩儿的,她说的那几个地方确实还算挺有点气的,按照玩闹的身份来说,我确实有些高攀她了,虽然现在我也小有些名气,但是,别说是大耍儿了,就是大玩儿闹我都够不上个边儿。
“行,你牛逼行吧。”我笑着说。
“嘿,你还甭不服,知道么,就那个妮儿(马尾辫),也就是我碰她,我要是换成二一个(其他人)的试试,你看她找不找人办我的。”
我一听她提马尾辫,就不高兴的说:“咱别提她了行么。”
“我就说的这个意思。”程燕说。
我俩上车的时候已经过了高峰段了,车上的座位空着的差不多得有一半了,我就和程燕坐走到最后,坐在了在靠后的并排座位上。
就在车开出了两站地的时候,从下面上来了三个人,我开始还没注意,等仔细一看,他们其中的一个人我竟然还见过,就是上次在集市上火鸡找来打我们的那个外号叫圈子的小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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