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锦文叹息道:“不想香儿会如此,只是如此未必不是快乐,她那时没有一点烦恼,凡是见到她的人,也会忘记所有的烦恼。”
“正是如此,她能令所有的人,都忘记烦恼。但是,也正是因为如此,三弟和香儿越来越亲近。当时父亲和我以为,三弟只是宠爱香儿,照顾她,还想以此博得父亲的宠爱器重,但是谁想,他的心中渐渐有了不该有的心思……”
奚宁邦苦笑,想起当年的许多事情,他知道奚宁远和奚留香亲近,却从来没有去想太多,以为奚宁远和奚留香不过是姐弟情深。
他甚至想过,奚宁远肯那样做,是为了赢得父亲更多的爱和器重,是为了和他争。因为奚留香是他的一母同胞妹妹,所以奚宁远才会如此耗费时间和精力,陪伴奚留香。
“当时我年幼,不懂男女情事,而父亲太过繁忙,见三弟用心照看妹妹,也很欣慰……”
“大哥,此事不必再提起,我明白。”
宫锦文看到奚宁邦素日淡定无波冷漠的脸,已经扭曲起来,满是痛苦懊悔之色。
他急忙打断了奚宁邦的话,早已经发觉了奚宁远对奚留香不该有的情感,他只是不愿意去点破而已。因为如此不伦不堪的感情,若是点破,会令所有的人难堪羞愧。
“我不想被香儿得知,我已经知道这件事,但是以她的聪明,她早已经明白三弟的心意,因此才会故意和我一起出现在三弟的面前。”
奚宁邦见宫锦文明白了他的意思,不由得长长地松了一口气,这种事情,这样的话,纵然他是天才,也不知道该如何说出口,耻于出口。
“妹夫明白最好,愚兄不胜惭愧,若是当初愚兄能早点发现……”
他重重叹气,撩衣就跪了下去。
“大哥,你这是何意,快快请起。”
宫锦文赶紧伸手去搀扶奚宁邦,他此刻是以金衣人的身份出现,却是不便受奚宁邦的跪拜大礼。
奚宁邦已经低头拜了下去,不肯起身低声道:“此事,总是我这个做大哥有过失,向妹夫赔罪。三弟他不甘心,不肯罢休要来找妹夫的麻烦。我做大哥的,也不能劝阻于他,父亲为此事忧心忡忡。”
“大哥,请大哥先起来再说,若是如此,我也唯有跪下去了。”
宫锦文撩衣也要跪下去。
奚宁邦哪里敢让宫锦文跪下去,对宫锦文的身份,他和父亲已经猜到,因此急忙一把就抱住了宫锦文的双腿。
“请妹夫先听我把话说完,不敢承受妹夫如此大礼,羞煞愚兄了。若是如此,愚兄不知道该如何求妹夫此事。”
宫锦文无奈,只能低头道:“大哥有话尽管说便是,我岂有不答应之理,即便是三弟有行差踏错的地方,我比三弟年长,如何会不多多地担待。”
“妹夫肯如此说,愚兄更是不胜惭愧无地,无颜见妹夫。此事,家父再三让愚兄拜托妹婿,请你多多教训宁远,让他收敛了那些不该有的心思,知道和妹婿相差甚远。只求妹婿手下留情,留他一命即可。”
“既然是岳父大人的吩咐,我如何能不从命,何况即便是没有岳父大人的吩咐,大哥的相求,我也绝不会伤了三弟的性命,大哥请起来说话吧。”
宫锦文用力拉奚宁邦,奚宁邦稳稳地跪在地上不动。
“此事,家父让愚兄带他拜谢妹婿大度厚恩。”
“不敢当,不敢当,万万不敢当岳父大人如此说,大哥如此说,我也唯有跪下了。”
宫锦文苦笑,他如今的身份不过是一个江湖中人,盗门的门主说起来威风,但是在官家的眼中,不值得一提。
奚宁邦身为都察院的左都副御史,奚留香的长兄,给他跪拜已经过分,若是用了奚青璧的名义,他如此的身份,万万不该也不敢去承受。
只是,奚宁邦双手握住他的双腿,就是不肯让他跪下还礼。
“大哥如此,真是令我心中难安,唯有去当面向岳父大人磕头请罪了。”
奚宁邦听宫锦文如此说,在心中苦笑,满朝文武上下,包括那些嫔妃和皇子们,谁敢承受太子爷的跪拜大礼。
他缓缓地起身再度躬身:“此事,还请妹婿多多包涵担待,愚兄带家父,在这里先拜谢妹婿大度厚德。香儿,就托付给妹婿,望求妹婿善待于她。”
听到奚留香的名字,宫锦文的目光柔和起来笑道:“请大哥放心,转告岳父大人,我待香儿,必定胜过待我自己。香儿她,是我的挚爱,一生的挚爱,我宁可自己受些委屈,也绝不肯让她受半点委屈的。”
“妹夫如此说,愚兄便放心了,一切就有劳妹夫,以后妹夫有什么事情,愚兄必定尽心竭力。”
宫锦文笑道:“大哥,如今我们是一家人,不要说两家话。三弟年轻气盛,我其实对三弟并无半点责怪之意,若不是三弟救了香儿,我如何能和香儿有今日。香儿以前懵懵懂懂,在相府的十几年,多亏三弟精心照料。”
“妹夫能如此想,愚兄就更是放心,此事只求妹夫让三弟明白就好。让他多受些教训,愚兄只担心会令妹夫你心中恼怒,若是如此,愚兄先在这里谢过。”
奚宁邦再度躬身深深一揖到地,宫锦文伸手搀扶。
将此事向宫锦文交代清楚,奚宁邦才稍稍放心,他最为担心的,就是这位尊贵的妹婿,会对奚宁远怀恨在心,出手要了奚宁远的命。真要是那样,奚宁远就被宫锦文杀死,他们也不敢追究什么。
毕竟在猜测到对方身份的情况下,他们如何敢去违逆太子爷,更何况奚宁远如此一意孤行,陷奚家于难堪的境地。若不是奚青璧不忍,他也不忍,早该自己就下手解决了此事,不必去劳烦宫锦文。
“此事,本是我奚家的事情,家父和我该自行解决才是。只是……”
奚宁邦低头满脸的愧色,奚家也不能无故就处置奚宁远,奚宁远如今是有官职的,刚刚得到皇上的嘉奖,升了官职。
没有足够的理由,奚青璧也顶多就是能教训责罚奚宁远,不能真的如何。而奚宁远的伤还没有完全痊愈,奚青璧也不忍心下手。
此事若是传播出去,倒是可以用家法重重处罚奚宁远,甚至把奚宁远关起来,幽禁终生。
但是那样,奚宁远的一生就将永远是灰暗的,而奚家的名誉,也必定有极大的损伤,奚留香的名誉,更是荡然无存,以后奚家在建安城,在旦夕国都是难以立足。
“大哥,何必如此说话,三弟的事情,就交给我处理吧。此事定然可以平安无事,请大哥相信我。我绝不会让此事,影响到香儿一点,香儿的名誉不容有丝毫亵渎。”
奚宁邦听宫锦文如此说,心中了然。
宫锦文或许不在乎相府的声誉,但是他只要在意奚留香的名誉,那就足够。
他再度双膝重重落地,向宫锦文磕头拜了下去:“奚宁邦带家父,叩谢妹婿大恩大德,以后妹婿但有所命,家父及宁邦,无不从命,尽心竭力。”
奚宁邦重重向宫锦文磕头。
宫锦文弯腰伸手将奚宁邦搀扶起来,就凭此事,无论他是什么身份,受奚宁邦这几个头,是受得起的。因为他保全了相府的脸面,奚宁远的前途,还有奚留香的名誉。
“大哥如此说,我万万受不起,怎敢受岳父大人如此大礼。待来日,我当亲自登门,向岳父大人谢罪。”
“妹婿自然是受的起的,若非妹婿大度,我奚家脸面倒是罢了。宁远何以为人!香儿何以为人!”
宫锦文笑道:“素来听闻,大哥和香儿之情冷淡,不想大哥乃是如此热血的人。不仅是对香儿,就是对三弟,也是如此的重情重义。”
奚宁邦苦笑道:“不瞒妹夫,以前我是对香儿多有疏远冷淡,那也只是因为三弟一直只有和香儿关系最好,有什么话也唯有对香儿说,我便默默关注即可。不想,因此却导致此事,也是愚兄的过失。”
“那么朝野之中,传言大哥你和岳父大人之间关系不好,大哥甚至在外面有了私宅,很少回相府,此事也是做给别人去看了?”
宫锦文一直就听闻此事,但是最近几次和奚家共事,却是看到奚家父子兄弟一心,并无丝毫的不睦。即便是传言中,奚宁邦和奚宁远的争斗,不睦,他也没有看到。
“此事可以向旁人隐瞒,不敢在妹夫你的面前隐瞒,奚家上下和睦,愚兄对家父更是孺幕,如何会有不睦。一切,不过是做给某些有心人去看,否则愚兄也不能得到皇后的器重。”
“大哥如此做,就是为了蒙蔽皇后娘娘的视听,重用大哥,好用来布置最后反戈一击吗?”
“可以如此说。”
宫锦文有些疑惑地问道:“大哥如此说是何意?莫非,还有什么隐情不成?或许,我不该问这些,此乃是奚家的隐秘。”
“妹婿多虑了,妹婿乃是香儿的夫君,对父亲而言,对我和三弟而言,香儿不容有失。同样,妹婿也是我奚家的女婿,这些事情,对你并无隐瞒。只是因为妹婿刚刚和香儿定下此事,因此没有机会向妹婿说明这些。”
“我还是喜欢大哥叫我妹夫,亲密一些。”
奚宁邦再度苦笑,为何一个小小称呼的区别,父亲发现了,就连这位也发现。
“妹夫,此事容愚兄向你说明。”
一番交心的畅谈,宫锦文却是听出,奚宁邦并未和盘托出一切,他也没有追问。因为很多事情,已经涉及到奚家,朝廷的隐秘,而那些不能说出的,可能是奚宁邦也不是很清楚,或者不便告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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