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李主任神色不变地从钱包里掏出一百块,塞在明朗的手上,打发乞丐般道:“走走走,早八百年就不是亲戚了,现在来认什么亲?回去吧,寻个地方好生安葬!”
明朗瞧着他粗短的手指在她手中快速地一伸一缩,蹙起眉头,把那一百块放在口袋里,然后对大宝阿公道:“老人家,您先回去吧,我这还有几句话要跟他们说说,转告大宝,按照我的吩咐去做,一件不能少!”
大宝阿公迟疑了一下,道:“要不,你还是跟我走吧,谈不了!”
明朗半推着他出去,然后顺手把门关上,上了门闩。
李主任不悦地道:“还有什么话要说?快说吧,我一会还要回村委会开会,我这忙着呢!”
明朗呵呵一笑,“放心,不会妨碍你很多时间的。我的要求刚才老人家已经说得很清楚,我要我阿公入石灰厅办身后事,还要你们这些孝子贤孙在他灵柩前跪哭送行!”
李主任简直不能相信自己听到的,真是荒谬!他脸色阴沉了下去,莫说跪哭送行,就连进石灰厅他都不会允许,他冷冷地挥手,“什么乱七八糟的,滚,给我滚出去!”
明朗也不生气,依旧扬起那一抹甜腻至极的笑容,“听说当年你们接收了我阿公所有的财产,我知道农村有一条不成文的乡例,那就是谁接受了财产,谁就要担幡送葬,既然你们当初接了我阿公的财产,现在为他送葬也是理所当然的!”
李山药的脸色变得很难看了,“他是我的儿子,他这辈子只能为我一人担幡买水送终!”
明朗粲然一笑,眸光在李山药脸上流转,“哦?给你送终?可以啊,反正我买了两副寿木,如果你觉得是时候了,也可以躺进去让你儿子一同送你上山!”
此话,等同是诅咒了,农村人是最忌讳这个的,现在明朗竟然当着他们的面说出这样的话来,气得李主任当场就勃然大怒,扬起手就要扇过去。
明朗却丝毫不避让,眸光一闪,笑道:“怎么?恼羞成怒要打女人了?”
李主任一愣,确实,以他现在的身份地位出手打一个女人真有几分失态,他把手放下,厉声道:“你这小**,现在马上滚我还能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否则有你好看的!”
“有什么好看的?是想打我吧?那你打啊,你不怕被人知道堂堂石头村村委主任打女人就尽管来!”明朗嗤笑道。
李主任被她逼得退后一步,脸色发青,却奈何不得。人到了一定的地位,总还是爱惜羽毛的。
“他不打女人,但是我打女人!”话音刚落,便见一直站在李山药身边的红衣女人一个箭步冲过来,扬起巴掌就要朝明朗的小脸打下去。
只听到“哎呀”一声,红衣女人整个飞了出去,刚好撞落在李山药面前的小板凳上,身子往后一躺,头重重地磕在李山药的双腿上。李山药痛叫一声,怒道:“你往哪里倒?死开!”
明朗优雅地把腿挪了回来,扬起一抹天真的笑容,“哎,忘记告诉你,我也打女人的!”
红衣女人狼狈地站起来,她有些惊疑地看着明朗,她是马戏团出身,虽然说不得是学过功夫,但是反应敏捷出手迅速,本以为对付明朗是绰绰有余了,谁知道竟怎么被人踢飞都不知道。
李主任愣了一下,随即冷下脸怒道:“你竟敢在我家里动手?不要以为你是女人我就不打你!”说着,挽起衣袖就冲明朗扑去。
李主任身高超过一米八,净重也超过一百八,这样扑过去厮打明朗,身高体型明朗都是输定的。
明朗却连躲都没躲,一手托住他挥过来的拳头顺势一扭,便把他整条胳膊都掰回了身后,然后绕过胸前往上托刚好勒住他粗大的脖子。明朗敏捷地站在他伸手,提脚往他小腿一踢,手轻轻用力掰他的手,逼得他噗通一声跪下。明朗却忽然放手,他就整个人往前一扑,造成磕头的姿势。
明朗绕回他面前,含笑着伸手道:“二叔不必这么大礼了,起来,起来!”并且立刻顺手从裤兜里取出那一百块,递给他,“来,见面礼!”
李主任羞怒交加,一手打掉她手上的钱,霍然腾起,怒道:“你,好,我叫你使横!”他立刻尖声喊道:“大伢二伢,都给我下来!”喊完,又从口袋里摸出一个手机,却不料明朗一下子就把手机夺了过去,看都没看就往墙上一丢,手机完美无瑕地在空中划出一个漂亮的弧度后哐当落地,液晶屏裂开了几道缝,宣告身亡。
此时,楼梯里冲下两个年轻人,都是穿着深色运动服。只是他们还没瞧清楚状况,明朗便含笑道:“也好啊,多两人为我阿公送终!”
两个年轻人狐疑地走下来,问道:“你是谁?”
不待明朗回答,李主任便怒道:“把这小贱人的嘴巴给我撕烂了!”
老子发话,哪里有不遵从的道理?只见两人愣了一下,旋即扑身上来,可他们还没沾身,便被明朗踢飞了出去。
众人都愣住了,怔怔地看着眼前这个除了容貌好看些之外的女子,身板瘦小的她,怎地能够一下子就踢飞两个壮汉?
李山药见明朗企图再度出手伤他两个金孙子,顿时长叹一声,“罢了,你提的要求,我如你所愿便是了!”
明朗眸光流转,含笑道:“早这样说不就好了吗?”
“你过来!”李山药面容铁青,也不计较她的无礼,伸手招呼明朗。
“爸!”李主任有些愤愤地喊了一声。
李山药叹息一声,“算了,我跟他,到底也是亲兄弟,就当念在你死去的爷爷份上吧!”他抬起耷拉的眼皮,对明朗道:“你过来,我有些话要嘱咐你的!”
明朗眸子里精光一闪,走近他,问道:“要嘱咐些什么?”
李山药眸光陡然凶狠起来,从摇摇椅底座下抽出一把锋利的水果刀,狰狞地怒吼一声,“你去死吧!”随即,便用力往明朗身上捅过去。
明朗早已经有所准备,看到他的手摸向椅子底部的时候,她已经抄起了旁边茶几的一条毛巾,他持刀的手刚出,她便扭着毛巾往他的手腕上一扭,水果刀落在明朗的脚下。
李山药错愕地看着她,面容上有颓败之色,久久不能言语。
明朗一个耳光劈在他脸上,神情一改之前玩笑的之色,变得冷凝而森然。
“你大胆!”李主任怒吼一声,这老子当着自己的面被人打脸,这以后还叫他怎么混下去?而且,她不是来认亲的吗?怎敢对长辈如此无礼?当下忘记了刚才下跪之辱,一把拖住明朗的后领子要把明朗拽过来狠打几个耳光。
只是,他凶狠的脸在感受到腹部一阵冰冷的时候,顿时僵硬。
他有些不能置信地往下看,那一直静静地躺在地上的水果刀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被明朗拿在手上,而如今,水果刀锋利的刀尖正对着他的腹部。
他顿时松手,额头有汗水渗出,他开始意识到眼前这个女子并不像她外表这样柔弱。
明朗笑意盎然的脸上闪过一丝阴沉,眸光如电,森冷地盯着李主任。
李主任到底也干了多年的村干部,在村中几乎就是土皇帝,虽然现在被水果刀抵住,却也不相信她敢下手,遂轻蔑地道:“你有种就捅!”
明朗忽地一笑,“你这么年轻也想为我阿公殉葬吗?你作为我阿公的侄子,而已真是孝顺得要紧啊!”
李主任面容不屑,呸道:“他不是我的伯父,我没有这样丧尽天良道德败坏的伯父,再说,他早就被赶出村子,和我李家也再没有任何关系!”
明朗一脚勾起地上的一只脏兮兮的拖鞋,伸手接住,莞尔一笑,却陡然就扬起拖鞋对着李主任轻蔑讥笑的脸狠狠地痛打下去。
李主任被水果刀抵住腹部,连躲多躲不开,只能硬生生地承受明朗用拖鞋扇自己的脸。大伢二伢想上前帮忙,奈何看到自己父亲腹部的尖刀,顿时止住了脚步。
明朗连续扇了有十余个耳光,然后才笑盈盈地对李山药道:“您这儿子一看就是缺乏教养的,我代替您老人家教训他一顿,您不介意吧?”明朗实在是恨极他刚才对阿公的侮辱,所以这十几个耳光,便当时阿公给他的教训。
李山药气得脸色青白难分,已经微白的眉毛往上吊起,显得凶恶而狰狞,眼底有一抹无奈的阴沉。对明朗挑衅性的问话只能是当做听不到,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而李主任一张脸早肿了起来,晕头转向,双眼直冒金星,连站都几乎站不稳了,只能狼狈地把身子斜斜地靠在椅背前。
明朗在他左手臂上一拍,他只觉得手臂顿时一阵麻木,他试图晃动一下,竟发现左手无法动弹,他骇然地看着明朗,“你,你做了什么?”
明朗微微笑道:“不必紧张,不过是给你下了点毒!”
李山药的填房红衣女子听到明朗竟然给李主任下毒,当下就冲了上来,一张还算娇俏的脸激出一抹愤怒的潮红,激动地冲明朗吼道:“你下的是什么毒?把解药拿出来!”
明朗乌黑的眼珠滴流一转,“叔,瞧你小妈多紧张你?好,给你解药也不是不可以,我说什么,你们做什么,我立刻给你们解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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