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迟轩每天的追问几乎不下百遍,盛易只能不厌其烦地安慰着他,说只要他伤势好点儿了,气色恢复了,马上就带他回去,可是随着尉迟轩越来越不耐烦,盛易也开始有心无力。
“等你再恢复好点我就带你回去……”盛易低头整理着自己的床铺,这间豪华套房里有两张床,两床仅相隔半米,盛易能看到尉迟轩哀怨的眼神,“盛易,对不起,可是,我真的必须见到他,我已经好多了,真的,我全身没有一个地方痛,我哪里都好好的,药我也可以不吃的,复健我会坚持做,我很听话,你...带我回去见他好不好?连傲也想见我,他一定也很想...”尉迟轩低着头像个孩子般嘟囔着。
盛易听着尉迟轩的这番话心头绞痛,他该说什么呢?尉迟轩已经为这场爱伤痕累累,难道他还要残忍地告诉他,不是的,连傲一点也不想见你,连傲马上就要结婚了,难道他要这样告诉他吗?
见盛易充耳不闻,尉迟轩急了,他跑下床用力地拉着房门,可是房门被牢牢地锁着,他的用力只是将手指上的伤口又一个个地撕裂开,这十几天盛易小心地让人护理着尉迟轩的这双手,一点水也不让他碰,但在尉迟轩的一次用力下,几乎让所有的努力全部白费!
尉迟轩痛得浑身颤抖,每根细长的手指又开始渗出玫瑰色的血珠,但他一言不发,只一心一意地掰着门,盛易终于看不过眼,一个箭步过去抓住他的手腕,猩红着眼睛恶狠狠道:“你真想残废吗?”
“只要你带我回去见连傲,怎么样都可以,盛易,我求求你……”尉迟轩知道凭借自己的力量无法回去找连傲,他像个委屈的孩子般用包着纱布的手指轻轻地拽着盛易的衣服,他的眼角下也贴着小块的方形纱布,却丝毫无损他的容颜,没有了属于Silver的伤疤,剩下的是专属于尉迟轩的绝代风华。
看着尉迟轩苦苦哀求的脸,盛易心更疼了,他很想问尉迟轩,如果连傲真的不要你了,你要怎么办?
盛易将尉迟轩抵在了门板上,猩红的双目灼灼地盯着他,十分认真地道:“我们就在这里住下,永远都不回去了好不好?只有我跟你,就像过去的四年多一样,我们不是也过得很好吗?”
尉迟轩惊了一下,他用受伤的手支撑着盛易的胸膛,低着头道:“盛易,谢谢你这么久以来对我这么好,但是,我...你知道的,我还是要他,我想见他...”
尉迟轩的话还没有说完,盛易就用力地将他挤在门板与自己的胸膛之间,大掌钳住他的下巴用力地吻了上去,尉迟轩惊愕得头脑一片空白,身高与体能上的差距让他无论如何挣扎也摆脱不了盛易的索吻,连傲要结婚了,你还想见他又有什么意义?!
盛易拦腰抱起尉迟轩,将他放置在柔软的大床上,双膝压住他欲挣扎的腿,再次凶猛地攫住他的唇瓣,这种突如其来的强烈攻势,尉迟轩从来没有在盛易的身上看到过,也许是因为盛易在尉迟轩的面前一直很温柔,导致尉迟轩忘记了盛易也曾经是个擅长玩乐的花花公子……
当盛易转移阵地开始吻尉迟轩的脖颈的时候,尉迟轩眼底清冷一片,“盛易,你确定你要这么做吗?”
盛易猛地一个激灵,他握住尉迟轩的双肩,“如果我确定呢?”
“那我会恨你的。”尉迟轩闭上眼睛。
“你在连傲的面前不是一向唤我‘易’吗,怎么他不在你又打回原形叫我全名了呢?他都亲口说不要你了,你还要犯贱到什么地步?”盛易咆哮着怒吼道。
尉迟轩呆了良久,“盛易,你知道吗?我曾经跟连傲说过,我爱你,但是在我的心里,你跟爸爸是一样的,我爱你,但不是爱情的爱,你懂吗?”
尉迟轩用那样可悲的眼神望着自己上方的盛易,恍然间盛易竟然觉得自己像是一个跳梁小丑一般,他翻身而下,俊雅的面容上忧虑重重,“他要结婚了,就在明天。”
盛易豁出去般用遥控器开了电视,将所有收在自己床垫下的报纸一股脑地拿出来扔到尉迟轩的腿上,而后狼狈地夺门而逃,房门,在盛易出去后又重重地锁上,整间房里只剩下尉迟轩一个人,一个人的心跳,一个人的温度。
受伤的手指颤抖地拿起那一张张报纸,日期显示在五天前,每一张报纸的头版头条刊登的无一不是刺痛他双目的震人消息,他要结婚了,连傲要结婚了,尉迟轩突然迷茫起来,连傲要结婚了他该做什么呢?
尉迟轩呆滞地注视着超大屏幕上电视的每一个画面,上面说连傲的婚礼由欧洲教父一手操办,除了地点是选在H市外,其余的一切都是别人决定的,连傲神情冷漠地出镜,他的身旁赫然站立着一个金发蓝眸的高挑窈窕美人,娇笑倩兮小鸟依人般依偎在他的胸膛里,尽管女人笑得幸福甜美,可连傲冰冷的俊容上毫无暖意。
“要结婚了,你不开心吗?”尉迟轩喃喃地盯着屏幕,耳边回荡的尽是彷如平地惊雷的消息,巨大的错愕与心痛,尉迟轩已经不知道自己该用什么样的表情去面对这一切。
“笃笃——”房门被敲响,死士冰冷的声音响起,“Silver先生,有人找您,来人名叫萧翼,您见还是不见?”
萧翼倚在门边,他的手中捧着两个箱子,一个红色一个黑色,萧翼曾经见过连傲在漆黑的夜晚一个人擦拭那个红色的箱子,就像里面装了极为重要的东西一般,所以尽管连傲下令要他将红色的箱子烧毁,萧翼还是觉得与黑色的一并拿给尉迟轩会比较好。
五分钟后,死士没有听到尉迟轩的回答,正想再次敲响房门的时候,尉迟轩已经站在了门边,轻声道:“开门吧。”
死士掏出钥匙将一道道冰冷的锁解开,萧翼见到了尉迟轩,多日不见,尉迟轩与连傲一样过得不好,他的脸十分苍白,甚至还贴着方形的纱布,手指缠着的纱布也渗出新鲜的血液,房间里的电视机还在播放着由黛丽丝选定的婚礼进行曲,一遍又一遍……
“少爷,这是傲哥让我交给你的东西,傲哥说只有你知道密码,这个红色的箱子原本傲哥吩咐让我们烧毁,我跟阿影商量了很久,还是决定一并交给你,不管傲哥最后的决定是为何,少爷,你都要相信,他心底里爱着的...是你。”萧翼将两个小箱子放到尉迟轩的手中,尉迟轩却似承受不住他们的重量般,箱子滚落在地上发出了很大的声响。
萧翼盯着他的双手看了几秒,弯下腰正想将两个箱子捡起来,尉迟轩却快步上前用手臂抱住了两个箱子,如获至宝般紧紧地搂着,这是连傲结婚前最后留给他的东西,尉迟轩抱着两个箱子,恍惚地转身,萧翼想了想,又将怀里的一张光碟拿了出来,一并放到尉迟轩的怀中,叹了口气,转身离去。
两个箱子都设定了一样的密码,尉迟轩将报纸全部扔到地上,又将电视关上,他知道的密码,跟当时手机的一模一样,就是他们的第一次,也就是爸爸去世的那个夜晚。
黑色的箱子中全是原本应该属于尉迟轩的东西,连傲从来没有想过要占为己有,当年,如果不是因为尉迟龙说想要保护重要的人,必须令自己变得强大,连傲不会让雷因帮他夺位;而后来,若不是因为教父能够更好地寻找他的轩,他根本也不屑那个位置,而现在……
尉迟轩从黑色的箱子中拿出那枚鹰型的戒指,这是亚洲教父的信物,尉迟轩并不陌生,难怪之前在英魇码头上游轮的时候连傲就没有戴这枚象征权利的戒指,连傲打算将一切都还给他!
除了鹰型戒指外,还有尉迟主屋的房契,上面的户主是尉迟轩,还有帝傲一半的股权书,旗下的多套物业上面全是尉迟轩的名字,能在世界每个角落都无限量消费的黑卡、金卡也有将近十张,还有他在纽约开的公司也被连傲秘密派人注入了不少的资金……
黑色盒子里的一切,几乎能让尉迟轩从一个空手的少爷变成众人艳羡的神,权利、金钱,属于他与不属于他的一切,连傲全都给了他,尉迟轩将所有的东西收拾好,重新锁上了箱子,对比这里面的财富与权利,他更好奇的是红色的箱子里是什么。
尉迟轩从来不在乎物质上的东西,在他的心里,其实更希望能够做一个普通人,不会被追杀,不会成为焦点,安安静静地读书工作,只可惜,尉迟龙为他创造出来的条件就是这些,他注定拥有所有人羡慕嫉妒的一切,也同样背负着不可扭转的宿命。
红色的盒子里有连傲一家三口的照片,有跟连爸爸连妈妈合影的,也有跟亲生父母合影的,还有一部手机,手机里面除了录音,还有录像,里面清清楚楚地记录着他们在辰渊医院里的生活,原来连妈妈留下的字条让他照顾连傲是这种意思……
萧影当时多留了一个心眼,录下了程芳草所说的每一句话,后来那支录音笔就被连傲锁在了红色的箱子里,从没有勇气听第二遍,也正是这支录音笔,让尉迟轩知道,程芳草只是自杀而死。
那张光碟,让尉迟轩知道连傲的眼睛为什么会变成这样,都是因为他!当尉迟轩看到画面中的连傲将自己困在一间黑暗的小屋子里,拒绝任何人靠近,不吃不喝而且还用脑袋撞墙发泄痛楚的时候,尉迟轩的泪忍不住蜿蜒而下,连傲背着他,默默做了多少,又痛了多久,这些,如果不是萧翼有心告诉他,也许连傲永远也不会提及。
一切的一切,因为一个小小的误会而越滚越大越滚越大,他一直以来所追逐的真相竟然也不过如此,这段长达数年的爱恨,在尉迟轩沉默地听完看完所有的信物后戛然而止……
什么是爱,什么又是恨呢?他竟然花了这么多年,才看清自己与连傲之间的爱恨,他们是不是都太傻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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