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德海脸涨的通红通红,他虽然趁着张氏生病睡了她的丫头,也不觉得有什么丢脸的,可如何跟宁无双开口,尤其是宁无双那一双清澈的让人自惭形秽的眸子。
左右迟疑不定无法开口,但目光瞧着被掐的上气不接下气,脸色涨红的思情,怜香惜玉的心生了出来,若是他不开口,这孽女说不得真的会让白嬷嬷掐死了思情,若是换个人他还能喝斥,但白嬷嬷……
在脸面和美人之间犹豫了许久,最后舍不得温香软玉的念头还是占了上风,艰涩的说道:“你母亲知晓自个儿身上不舒服,不能伺候我,就买了个丫头回来,专门伺候我的,嗯……等你母亲身体好了,思情是要抬做姨娘的!”
丫头主子间说话不能插嘴,姨娘是半个主子,却是可以说话的。
“原来是买来伺候父亲,要做姨娘的!”宁无双拖长了声音说道,随后挥了挥手,勾着唇,一副讥诮的模样:“白嬷嬷,还不赶快松手,那可是未来的五姨娘,你别伤到了。”
说完还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我就觉得奇怪呢?母亲生病,买回来的丫头不在身边伺候,却跟着父亲打转,算什么事情?原来是父亲未来的……姨娘!”
事情闹到这个地步,宁德海身不正还怎么教训宁无双,轻咳了两声,才缓缓地道:“你不会伺候人,就做些实在活,管着厨房做些可口的吃食,再监督针线房为你母亲缝两套喜庆的衣裳,冲冲霉气。”
宁无双笑着摇头:“父亲,你知道我的,笨手笨脚的做不成事情,着厨房和针线房一直也没管过,若是出了什么差错,岂不是又要如今日这般,好心办坏事么?”
宁德海一心记挂着思情的伤势,那脖子上紫色的抓痕,肿胀的脸颊,怎么看都令他心疼,听宁无双这话,有些不耐的挥了挥手,道:“你仔细点不就是了,再说你母亲也不是个小气的人,你今日弄出这么大的事情,她不也没有怪你么。”
宁无双撇了撇嘴,迟迟不肯离开:“我今儿个误伤了母亲,心里已经很难过了,若是再做出什么不妥的事情,岂不是更难过?”
宁德海道:“让你去厨房和针线房,也不过是帮着看,自有下人准备好好的,你还能办出什么不妥的事情来?”
宁无双笑了笑:“既然父亲这么说,无双也只能从命了。嗯,这些日子都是四姨娘帮着母亲管家,想必这些方面她特别有经验,不如我去向四姨娘讨讨经验!”
思情惊魂之后,终于开口,强笑道:“老爷,三小姐是个仔细人,她这般顾虑也是对的。”
说完讨好的看着宁无双笑,只是那笑容显得几分扭曲。
宁德海对四姨娘心中还是顾念的,听宁无双这般说话抬举她,点头:“那就如此吧!”
宁无双笑了笑,神情有几分淡漠:“那女儿这就去找四姨娘了。”
退下的宁无双表情有些奇怪,看了一眼丈二摸不着头脑的两个丫头,道:“事情越来越有趣了!”
两个丫头可没看出来事情有什么有趣的,只觉得担心不已,这次连没心没肺的云幽都开口了:“小姐,就是四姨娘肯帮你,她也帮不上忙啊,这可是在夫人的院子里……”
白嬷嬷却是笑着应道:“小姐聪慧,这一局还真的需要四姨娘帮忙才能破。”
云幽和绿腰听得这话,是一头雾水,实在看不出来,如今隐隐有失宠景象的四姨娘怎么破局?
宁无双不想多说,颇有深意的笑了起来:“走吧,咱们去看看四姨娘。”
宁无双从四姨娘那里回来时,已经近午了,她去给张氏请安,就见张氏沉着一张脸问:“听说你父亲让你帮着管我院子里的小厨房和针线房?”
宁无双也不隐瞒,苦笑了一下,面容变得异常担忧:“是啊,父亲让我管厨房和针线房,可真愁死人了,母亲是知道我的,最是笨手笨脚,我就担心再做不好惹母亲生气。这不,刚刚才从四姨娘的院子里回来,向她学习如何打理厨房和针线房!”
跟一个妾室学管家,这是真真儿的打主母的脸啊。
张氏恨的牙痒痒的,却只能装作若无其事的道:“你用心了。”
宁无双的笑容特别的纯良无害,特别的灿烂:“不用心不行啊,今儿个事情,多亏了母亲贤良大度不计较,我可不想再发生这样的情况了。”瞄了张氏卷起来的乱发,她心情很好的,悠悠的说道。
小贱人竟然还敢提今儿个的事情,烧了她的卧室,烧了她的发,现在还敢得了便宜卖乖。
锦被下的手紧紧的握了起来,张氏面上却是淡淡的笑:“既然你父亲一心要成全你的好名声,我这个做母亲的也不拦着,去吧,去小厨房和针线房转转……”
宁无双笑了笑,点头十分干脆的应下:“好,女儿这就去过去看看。”
如此,宁无双就管上了张氏院子里的小厨房和针线房,接连着三日都相安无事,张氏仿佛失忆了一般,忘记了与宁无双之间的嫌隙,虽说待她没有太多的热情,态度不冷不热的,但也没有横挑鼻子竖挑眼的。
不过下人之间却悄悄的传出流言,说宁无双不孝,来侍疾也不尽心,管着小厨房没替夫人亲手做过一道菜,管着针线房没替夫人亲手缝制一件衣裳,别说比不过时常送汤递水,主动来侍疾的四小姐,就是断了腿躺在床上的大小姐也比不过,大小姐可真是个孝顺的,伤了腿也都忍着痛为夫人绣了两条帕子。
宣冥国是个重视孝道的国家,这话传扬出去,可不是什么小事,传到云幽和绿腰的耳朵里,两个丫头坐不住了,忍不住劝道:“小姐,你好歹做个样子……”
“是啊,小姐你不乐意给夫人洗手作羹汤,不愿意给夫人做衣裳,不如就让奴婢和绿腰替了您,到时候就说是您做的,只要奴婢们不松口,谁能说不是您做的?”
宁无双知道两个丫头是为了她好,却头也不抬的说道:“先别说这个,我让你们办的事情办妥当了没有?”
“依照小姐的吩咐都办妥当了!”
宁无双打了一个哈欠,从软榻上慵懒的下来,两个丫头忙上前,为她整理了衣裳,听她说:“走吧!”
云幽和绿腰一愣:“小姐要带着奴婢去哪里啊?”
“不是说让我缝个衣裳,做个汤水吗?总得去问问母亲她喜欢什么吧?” 宁无双淡淡的开口。
两个丫头听得这话,都眉开眼笑了起来,而一直静谧不语的白嬷嬷却是眸光一闪:看来小姐不耐烦再跟夫人纠缠下去了。
张氏听说宁无双要为她缝制衣裳和亲自洗手作羹,显得特别的高兴,眉眼舒展的对着一旁的顾婆子说道:“你看双儿,这才几天就懂事了,居然知道要亲自为我做羹,缝制衣裳。都说女儿是母亲的贴心小棉袄,这话半点不错。”
宁无双只是笑,笑得乖巧而温和,仿佛周身的棱角都被磨平了一般。
张氏忍不住得意,小贱人还不是到她面前服软了,孝字大如天,小贱人就是在直的腰杆在孝道面前,也都得弯下腰。
她十分慈爱的说道:“你是个有孝心的孩子,不过这些日子一直忙着伺候我,也累了,衣裳就不必做了,做双保暖的袜子就行了。至于亲手做饭……厨房里又是刀又是叉的,若是不小心伤了手,可不是闹着玩的事情,你就熬个粥意思意思吧!”
处处替宁无双考虑,听得外面的宁德海不住的点头,他这些日子明确的感觉到张氏真的变了,先不说主动帮他找通房的丫头,又主动原谅了三丫头的失手,现在更是仔细的为三丫头作想,她是越来越有当家主母的气度了。
张氏这般模样,正是他一直期盼的主母样子。
宁家现在的家庭氛围,也是他期盼的氛围,母慈女孝的,多好啊!
至于多少真心多少假意,宁德海觉得并不重要,只要外人不再乱传些什么,他就心满意足了。
宁无双从善如流的点头:“那就依母亲的,就做双袜子,熬些糯米粥。”
说完就起身告辞,张氏还殷勤的让她莫要晚上做针线,会伤了眼睛。
宁德海跨了进来,道:“一双袜子能花多长时间,伤不了眼睛。”
宁无双今儿个真的很好说话,闻言点头:“嗯,父亲说的是,一双袜子花不了多少时间的,我今儿个晚上打个晚工。明儿个早上,母亲就能穿上我做的袜子,喝上我熬的粥了。”
张氏听的这话,笑了起来,脸上的肌肉似乎都因为开心而抖动了起来,使她的笑容看起来有些狰狞:“那我就等着了尝尝双儿的手艺了。”
再熬一夜就能送小贱人上路,张氏笑的分外的灿烂。
嗯,再过一夜,就不必应酬张氏了,宁无双也笑的分外开怀。
二人分外耀眼的笑容,落在宁德海的眼中,也是分外的欣慰:阿弥陀佛,这两只斗鸡总算是想明白不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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