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雪已经死了半个多月,十阳镇基本恢复了平静。
程家平日里的主要事情就是开采黑金石,并每月一次送入云阳城。
开采黑金石是一个持续可发展的过程,矿工全都是十阳镇的精壮男子,程家给予他们不错的薪水,并有专门的高手负责管理。
程云当年也是程家的高手,与家主程峰齐名,后来受了重伤,一直未能治愈,导致实力暴跌,从此没有地位。
程凌宇不清楚当年父亲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每一次追问,父亲总是摇头叹息,不肯言明。
这几天,程凌宇在父亲脸上看到了一丝欣慰,那是因为自己修炼有成。
程凌宇明白父亲的感受,心中更加坚定了变强的决心。
程云当年连遭打击,先是妻子难产而死,接着自己重伤不愈,然后连唯一的儿子也是废人一个,三重压力之下,他顿时苍老了十多岁。
如今,儿子终于有了一丝起色,让他绝望的心重新有了一丝希望,他如何能不高兴?
程凌宇这几天一直在抓紧修炼,每一次睡下之后,他总能迅速进入深度睡眠状态,并在无边的黑暗中看到一点微光。
随着修为实力的不断提升,那点微光出现了明显变强的迹象,就好似一颗星星在黑暗中孕育滋生。
同时,每一次程凌宇醒来,都会明显感觉到实力大增,那种速度比他正常修炼快了好几倍。
这种变化自然引起了父子俩的高度注意,虽然搞不清楚原因,但他们都明白这是一种天大的优势,足以超越一般人。
“这几天我去书库翻阅了很多书籍,发现了一些蛛丝马迹。普通人白天劳作,晚上休息,睡眠是最佳的恢复方式。但修炼之人恰好相反,他们精力旺盛,时刻抓紧修炼,真正睡眠的时间反而越来越少,我在想这其中是不是忽略了一些很重要的东西。”
程凌宇道:“爹是说睡眠对于修炼也很重要?”
程云道:“睡眠是人体劳累之后最佳的恢复方式,可以自动调节身体平衡。修炼之人不同于常人,一般的睡眠肯定对他们没有什么意义,唯有达到空灵境界的那种深度睡眠,才能在心无杂念的状态下,让身体保持最佳运转状态。”
程凌宇回忆道:“我这段时间只要倒在床上,立马就能入睡,且想不起睡梦中的一切。这种感觉起源于后山的渊井,若雪死的那天,我在渊井之中沉睡了三天三夜,会不会是在那里面发送了什么事情?”
程云苍老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狐疑,思绪陷入了回忆。
“当年你娘被罚进入渊井呆了半个月,那时候才刚刚怀上你。十个月后她难产而死,我伤心欲绝,每每想到这里,都会痛心无比。这些年过去,我一直在思索这个问题,以你娘的修为实力怎么会难产而死,这根本没有道理。”
“难道与渊井有关系?”
“我确实有怀疑,但渊井曾被众多高手仔细查看,谁也没有发现异常的事情。我曾私下打听,渊井外的两块石碑年代久远,无从考证。第一块石碑上的‘极’字据说代表着极阳,第二块石碑上的‘禁’字则代表着禁忌。那个天坑乃是极禁之地,说不定真的隐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父子俩讨论了半天,都对渊井产生了怀疑,但却找不出任何证据。
最终只得出了一个粗浅的结论,程凌宇每次醒来之后实力大增,那与他快速进入深度睡眠有关系。
午后,程凌宇走出后院,想去看望若雪,却遇到了程兆军。
“咦,老七,气色不错啊,你可真有本事,差点没把老三给气死。”
程凌宇闻言色变,怒视着程兆军。
“滚开,少来惹我。”
程兆军哈哈笑道:“怎么,生气了?大丈夫何患无妻,犯的着吗?”
程凌宇不理他,径直朝门外走去。
程兆军眼眉一挑,略显不悦。
“若雪可真美啊,竟然肯为了你而自尽,气得老三暴跳如雷,还落了一个骂名。”
程凌宇身体一震,感到心痛无比,脸上露出了恨意。
程兆军闪身拦住程凌宇的去路,讥笑道:“虽然你没有得到若雪的人,但能得到她的心,那也是一种本事。不像老三,身心皆无,仅落得一个骂名,真是可悲啊。”
“你给我闭嘴!”
程凌宇气急大骂,情绪激动无比。
程兆军哈哈笑道:“心痛了?谁叫你没有本事。这个世界弱肉强食,不欺负你欺负谁?你可别忘了自己是谁,是什么身份,这样与我说话那可是大不敬。”
程兆军伸手捏弄着程凌宇的脸蛋,一副教训的口吻。
程凌宇一把推开程兆军的手,眼中露出一股恨意。
“你别欺人太甚。”
程兆军哈哈笑道:“我就喜欢欺负你,怎么了,你不服气?”
程凌宇气得咬牙,恨不得冲上去与程兆军拼命,但他却在拼命的克制。
程凌宇心里很清楚,现在的自己根本不是程兆军的对手,一旦翻脸只会自取其辱,受到更大的羞辱。
忍,他必须忍,这么多年都过去了,他决不能冲动误事。
程兆军见程凌宇一副咬牙切齿的样子,不由得大笑出声,伸手拍打着程凌宇的脸颊,极力羞辱他。
“这才乖啊,以后记得每次见到我,都要这么听话才行。”
程兆军得意无比,羞辱了一番后扬长而去。
程凌宇双拳握紧,几次想要冲上去,可最后还是放弃。
读书七年,程凌宇懂得了很多道理,大丈夫能屈能伸,逞一时之快并不能解决问题。
*****
亦云书院近来很冷清,自从若雪死后,夫子就陷入了无边悲痛之中,根本无心教学。
若雪是夫子唯一的女儿,自从爱妻身故之后,父女俩便相依为命。
如今女儿自尽而死,夫子白发人送黑发人,那种悔恨腐蚀着他的心灵。
女儿的心思夫子完全知情,但是迫于程家的压力,他还是答应了这门婚事,谁想却逼得女儿走上了绝境。
夫子懊悔无比,心痛无比,这半个月来一直备受折磨,内心充满了自责。
若雪之死与三人有关系,第一是程兆龙,第二是程凌宇,第三就是夫子。
没有程兆龙的逼迫,就没有这场婚礼,没有夫子的同意,婚礼也不会这样顺利,没有与程凌宇的两情相悦,若雪就不会为了爱而自绝。
三人中,程兆龙是罪魁祸首,程凌宇和夫子也难辞其咎。
静静的坐在院落里,夫子看上去苍老憔悴,眼神呆呆的凝视着手中的一封信。
许久,夫子从脖子上取下一条链子,上面挂着一枚古钱。
看着那枚古钱,夫子憔悴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恨意。
“若雪,爹对不起你,也无脸去见你娘。爹虽无用,但也绝不会让你白死,等你大仇得报之日,就是我们一家人地下团结之时。”
夫子扯断链子,将古钱放入信封内,然后封好。
片刻,一个二十出头的书生走入院内。
“夫子,你找我?”
夫子看着来人,眼中透着一丝苦涩。
“元生,我有一封书信需要人亲自送去……”
元生道:“夫子放心,学生一定亲自将书信送到对方手里。”
“此去遥遥万里,可能九死一生,你要考虑仔细。”
元生一愣,问道:“这信很重要吗?”
夫子痛心道:“这里面装着若雪一生的遗憾。”
元生闻言色变,顿时激动起来。
“夫子放心,学生就是拼得一死,也一定会把这封信送出去,绝不让若雪有遗憾在心。”
取过书信,元生毅然离去,背影透着执着与无悔。
程凌宇站在若雪的坟前,脸上透着无尽的伤悲。
“若雪,我来看你了。”
山风徐徐,像是若雪的声音,回荡在虚空里。
程凌宇心情低沉,初恋最美,却给他带来了无情打击。
“放心吧若雪,我会亲手宰了那个畜生,为你报仇雪恨。最多三年,我必提着他的狗头前来拜祭你。”
转身,程凌宇准备离去,一个熟悉的身影进入了他的视野。
“夫子…对…不起。”
夫子沧桑道:“是我对不起若雪,我不该答应这门婚事,那样她就不会死。”
程凌宇不语,当初他对这事耿耿于怀,也曾恨过夫子。
如今若雪已死,一切已经没有意义。
“我会为若雪报仇,我不会放过那个畜生!”
程凌宇留下这句话,一个人落寞的离去。
夫子站在若雪坟前,看着那个远去的身影,忍不住悲伤长叹。
“悄无言,思绵绵,可是当初,两个真无缘……”
程凌宇回到程府,开始筹划如何报仇。
程家立足十阳镇已有一百多年,早就扫除了一切竞争对手,独霸黑金石矿,与各大门派世家有着深厚的关系。
百年来,程家人丁兴旺,高手如云。
程凌宇除了有不少堂兄弟外,还有十多个表兄弟,当中不乏一些资质奇佳之辈,被送入了各大门派精心培养。
程兆龙是家主之子,天资过人,多年前就进入了玄火门,成为了玄火门的真传弟子,如今已是真武境界的高手。
程凌宇眼下已是凡武九重第三重聚力阶段,单手可以举起八百斤,成绩相当不错。
但比起程兆龙的真武境界,那就差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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