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
左野磔没出去,也没有工作,只是陪着上官琦躺在屋顶的阳光书房里看书。
这别墅的设计师是左野磔专门从美国请来的,他在哈佛的同学,只是不同系,这个设计师现在已经是大师级的人物,非常有才华。
他受左野磔的邀请,特地从费城飞来,亲自了解左野磔的喜好,用了近一个多月的时间,才把图稿完成。
无疑,这间位于楼顶,有着无敌海景的阳光书房,让上官琦很是惊喜,阳光从幕顶洒下来,非常明亮,晚上,灯熄灭之后,还可以遥控打开天幕,躺在下方观看夜空中的繁星点点。
非常棒的设计。
只是别墅装修竣工之后,她没有再到过这里来。
大学毕业之后,她没有出外工作,而是迁居至东京,跟他在一起,她总是很能适应陌生的环境,平时没什么消遣,就会去书房找些书打发时间,左野磔知道她喜欢看书,买房的时候曾想把面海的那一边客厅辟成书房,但他的设计师朋友最终说服他把楼顶设计成书房。
左野磔对财经方面的书有浓郁的兴趣,平时也会看看其他的书,此刻他手中拿着的世界地理杂志,很自然的枕在上官琦的双膝上随手翻看着。
上官琦很随手的一边书墙上拿下来的一本书去看,有时恍神,以前渴求的东西突然梦般的实现,真的很难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
越难得到的东西,越容易感到满足。
比如,狂烈的爱着一个人,即便是他一直不爱自己,但他某天回首,投以一个微笑,也会让一颗热切的心狂跳不止。
人就是这样的,只有在不断的追求中,才会得到幸福,而且能轻易而举的得到幸福的感觉。
她很享受这种状态,心不设防,悠游自在,即便简单在一起,就算不说话,也是一种难能的幸福。
左野磔看着看着书,不知什么时候睡了过去,书搁在胸口前,呼吸渐渐绵长。
上官琦轻轻的从他手里抽走书,抬手搁到头顶的书架上,之后,没敢再动半分。
她知道平时他有多忙,他的时间总是不够用,今天难得没有电话没有工作的打扰,可以稍微放松一下,她不想惊醒他。
她低着眸,就这样,一瞬不瞬的用眼神临摩着他的眉,他的睫,他高耸的鼻梁,他菲薄的唇角,他线条优美的下巴,甚至,高高的喉结。
这样过了很久,她的双腿有点麻,她微微动了一下,左野磔皱了皱眉头,她马上屏息着不敢再动。
左野磔动了动,微微睁开眸,声音带着睡眠不足特有的沙哑低沉:“去哪?”
“不去哪,你继续睡。”上官琦双手撑了一下沙发往上坐了坐,调整好坐姿。
左野磔没继续睡,从她膝上起来,靠到沙发背上,慵懒困惑:“我睡了多久?”
“没多久,十来分钟。”上官琦也很轻的皱了一眉,悄悄的抬动麻了的双腿,没让左野磔窥出半分。
“抱歉我睡着了。”这一阵子,的确没怎么睡好,太多的事情发生,太多的工作要处理,困绕的感情,沉闷的工作,点据了他大量的时间。
“你再休息一下吧。”上官琦侧了侧身,见他那么疲累,眉头没有丝毫纾缓。
“不了,一会儿我还得等一个重要的电子邮件。”银狐总部发过来的,关于四年前那张照片的出处,他们好像掌握了些眉目,但还没有办法很确定。
左野磔以私人名义委托安德鲁帮忙调查,在台湾的特工人员经过长达四年的暗中调查,终于找到一丝线索。
那边说,最快会在三点把调查报告发过来。
按理说一切尘埃落定,各个人应该对此事绝口不提,当从来没有发生过才是,但左野磔不同于寻常人,他认定,必定有人出于什么目的,才会把照片发给上官琦。
但动机至今未明,他对此有太多的不解:为什么在深山野岭,会突然出现第三个人?为什么他被悄悄拍下照片,而浑然未觉?
如果这发生在都市,在任何一个角落,被路过的人拍下,他不会觉得不正常,但在深山野岭里的废弃房子被人拍下,这样的举动,就非比寻常。
再者,他为什么知道上官琦的邮箱地址?为什么要把照片发给她?他们分手,这对背后捣鬼的那个人到底有什么好处?
他曾一度怀疑是程致远在背后耍些见不得人的手段,但四年前他并没有跟他结怨,两人不在同的领域,各自称王,没有丝毫的冲突,不存在竞争,应该不可能是他。
那么,到底是谁?
上官琦见他眉头微蹙,遂直起身来,想去煮个咖啡给他提神,刚站直身,双腿一麻,整个人往侧方跌去。
左野磔长臂一伸,把她捞了回来,上官琦整个人就落入他的怀里,坐到他的双腿上。
上官琦有些愣,但脚上电流般的麻涩让她非常不适,她始终微蹙着眉,偎在他的心口前一动不敢动,也不敢告诉他,她腿麻。
本来就气血不足,血液不流通,加剧了症状。但她不敢说,她觉得,她说了以后,以左野磔的个性,以后他再也不会枕着她的双腿看书。
“明天开始,你天天给我吃补品。”左野磔以为她是贫血眩晕,手臂锁着她不堪一握的腰,语气似责还怜。
“好。”上官琦低着眸,尝试性的抬了抬腿,腿上的麻涩未消,她只能低着头颦眉。
“你想去哪里?”他又问。
“给你煮个咖啡。”她答得顺,本来就打算这么做,只是没来得及实施。
“我去。”左野磔把她放回沙发上,直起身,他没有换回衣服,还是早上去婚姻注册处的那套,长时间压在沙发上,衬衫已经变得皱巴巴。
上官琦不知道他有没有衣服在这里,不过他人高大帅气,穿着皱巴巴的衬衫,也无损他的帅气。
左野磔很快的下了楼,煮了一壶香喷喷的蓝山,回来的时候,已经换了一身的休闲装,还把笔记本带了上来。
上官琦抬眼过去,是他惯有的风格,不过不是她买的。
“你有空的话,给我买些家居服,有很多已经旧了。”他端着一杯回来,没有她的。
她皱皱眉:“我的呢?”
“你不能喝,你睡眠不好,再喝咖啡会让神经更兴奋,更加睡不着。”他瞥她一眼,轻缀了口,轻放到桌子上。
上官琦无语,蓝山香气四溢,不能喝,真是一种非人的折磨:“我是因为谁而习惯性失眠的?”她几乎是脱口而出。
左野磔讶异的看了她一眼,嘴角几不可见的微勾唇弧。
“我是说,我是因为东南亚金融危机事件,担心你……”上官琦后知后觉,欲要解释声音却越来越小,最后,圆不下去。
左野磔恢复常态,拿起手机不知道在看什么,上官琦错失了他这一瞬的表情。
他没有再说话,只坐在她的对面,手指飞快的输入着什么,眼眸一直定落在手机界而上。
……
程致远,在是下午在三点的时候,接到左野磔的信息的。
他与他,是非常奇怪的一对对手,他有他的号,他也有他的号,两人从来不会把对方拉进黑名单,但八百年都不会联系一次,每次联系,必然是因为有事件发生。
彼时,程致远正在首尔顶级酒店首尔新罗与韩流名媛明星举办一场盛大的订婚宴,宴请八方亲朋好友,政客名流。
上流交际圈,总是少不了这些平民难以见及的所谓大人物。
而左野磔一天前已经得到消息,他特意挑在同一天,跟上官琦注册结婚。
他把记者在婚姻登记处拍下的相,连同他们的结婚证,打包发送给程致远。
他写了一封简短的贺信:恭喜订婚,真是巧合,程总也选在今天订婚。
程致远还没打开压缩包,便先看到了这行文字,他眉一挑,那个也字,似乎已经告诉他,他与上官琦,发生了什么。
宴会五点才开场,韩宁正在新娘室里化妆,程致远等在一旁,一直没怎么说话。
订婚是双方家长共同决定的,也不管他愿不愿意,理由是韩宁怀了他的孩子,孩子应该名正言顺的出生。
韩宁是当红明星,不能让媒体知道是奉子成婚,所以订婚宴很仓促的举行,也算是给前阵子那些不是绯闻的绯闻一个交代。
而上官琦,在韩娱传媒中,彻底的销声匿迹。名不经传的女子,昙花一现的出现在某富豪身边,然后消失的无影无踪,谁也不会去探究发生了什么事,因为大家都心知肚明,肯定是玩腻了,被无情抛弃。
程致远的电话叮的一声响起时,韩宁的眼眸从化妆镜里睨了一眼过去,她清楚的看见,他面目的变化。
“是谁?”她不动声色的问。
程致远没回答他,面无表情的瞪着邮箱中的压缩文件,很久都没有去解压,他不想去证实,左野磔把上官琦绑去注册了。
韩宁又瞥了瞥他,没再继续问。
程致远一旦不说话,代表她的猜测**不离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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