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野磔站在二楼的小露台上,暗默的夜色中,他双手交叠,静止般凭栏窥着楼下踌躇不前的人。
他就那样看着她,一直居高临下的看着,黑暗隐匿了他眸中的情绪。
一个不进,一个观望,一上一下,俱是寂寞无垠。
如果上官琦稍微轻轻的仰一下头,或许就能看到一双黑眸在无边的黑暗中跃着细碎的光。
可很多时候,人终究都会因为过于沉溺于自己的世界,忽略身边的一切,许多美好也正因为这样而擦肩而过。
上官琦到底还是没能鼓足勇气去敲门,她最后还是选择沉默转身。
当年以为死也迈不过去的那道坎,原来并非迈不过去,在生与死的面前,在无可奈何的面前,竟可忽略不计。
但一切皆有答案了,就算当初怎么样,现在又能怎么样?
左野磔他是声色不露掌控一切的人,由来都是。他总是能轻而易举的牵引着她的情绪走,他总是能比她更镇守得住,他总是可以……比她更冷漠更能放下。
她紧握着手机,缓慢抬步,单薄倔强地,一点一点从左野磔坚隐的眼中退场,可没能走出多远,便再也控不住,蹲下身子埋首膝上失声痛哭。
一年多的时间,怨过痛过恨过,最后发现竟还爱着,却从未肯去相信过。
她恨自己!恨自己搞砸了这一切。
左野磔侧身默默的垂眸看她,看着她慢慢下蹲,看着她失声痛哭,薄唇渐抿。
口袋手机微震,他回眸取出,看了一下,回转身边进屋边接起:“望。”
“磔,浩和稚正前往医院的途中。”木野望等上官浩离开后,才打电话告诉他情况。
“嗯。”左野磔只淡淡应了一声,旋着木梯下楼。
“你不想问他的反应吗?”
“现在对他来说,沈晴才是最重要。”
“所以,你自己也明白这个道理不是吗?”木野望平淡的话语里,有高深莫测的喻意。
磔一向很聪明,他不相信他能参透别人,却参不透自己。
“他去了就好。”
“他是去了,你呢?”
“以后再说。”左野磔挂掉电话,趿着拖鞋出了门。
木野望看了看嘟嘟长响的手机,若有所思的收了起来。
“我哥他没有说什么?”左野雨倾了过来,靠在丈夫的身旁,蹙着眉问。
“没。”木野望摇摇头,伸手搂住她语气温柔的安慰道:“别担心,所有的事情都会向好。”
他是觉得,小琦一定会去找磔,就像浩会去找沈晴一样。无论怎么样,自己的心是骗不了自己的。
左野磔一出门,看到那个蹲在地上的女子正竭力的压制着声音恸哭,脚步就顿在原地。
他有多久,没有看到过她这么撕心裂肺毫不保留的情感渲泄?
她抱着膝缩成小小的一团,仿佛被世界遗弃一样,孤立无助。
他低眉看了她好一会儿后,才缓慢的抬步过去,无声无色的站到了她的身后。
上官琦仿佛是有感应似的,渐渐的停止了哭泣,她泪痕满脸的转过头。卡其色的拖鞋,黑色的休闲长裤,深灰的长袖T恤以及低垂着深幽的眸
她看到了他,他倾着眸,目光沉沉的看她,她的泪,再也抑制不住,又汹涌而来。
一样冷峻的眉眸,周身仍旧萦绕冷清的气场,他再不是以前那个爱她的左野磔,她也亦非当然的上官琦。
她变得小心,尖酸,敏感,复杂,患得患失,瞻前顾后。
“为什么哭?”他终于沉沉的开口问道。
上官琦伸手抹抹脸上的泪痕:“我都知道了。”
左野磔没有吭声,知道是迟早的事情,他不意外。
“你哥也知道了,他去了医院。”他说,音色平静。
上官琦默然,微微垂下长睫:“对不起。”
左野磔皱了皱眉:“你不用跟我说对不起。”
这一年,他早已习惯将感情深郁于心,也明白有时候很多事情,尽了力,也未必能得到尽善尽美的结果,无愧于心便好。
“当时,是不是很痛?”她带着水泽的眸光,落在他的身上。
左野磔静默了一阵才开口,嗓音轻如夜魅:“已经过去了,如果没有什么事,早点回去休息。”
上官琦心里一直绷着的那根细微的弦,终于在他转身的瞬间,啪的一声,断裂了。
“磔!”她转过身来,低低地从背后叫住他。
左野磔顿住脚步,落下眼帘。
上官琦定定看着他挺拔健硕的背影,眼底浮现无限悲伤:“为什么你不告诉我?”
“真相对你来说从来不重要。”
“你怎么知道不重要?”上官琦一步步的走上前,泪流满面。
左野磔静了一下,淡寂的说:“现在不重要了。”
他的语调没有起伏,她听不出他带着任何的一点感情。
上官琦辩不清自己的心情,她觉得很难过,很难过很难过,她知道程致远身边有了别的女人,她知道沈晴的手术非常凶险,她知道她与左野磔不可能再继续。
她深深的看着面前的男人,他留给她一个冷漠的背影,她控制不住的往前跨了一步,伸出手,缓缓的环过他的腰身。
左野磔僵了一僵,没动,也没有说话,只是深刻的感受到,背后传来了一阵温热。
上官琦任性的让自己冲动了一次,她只是很难过,她轻轻的把脸贴到他温良宽阔的背上,艰难的从喉间发出声音:“原谅我的任性,我很难过,不知道未来该怎么继续走下去,我知道我们再也回不去了,你让我这样靠一下,这样靠一小下,好吗?”
她的泪排山倒海般,止也止不住,她真的只要这么一下,就好。
左野磔的喉骨深深的滑动了下,他低眸看了看缠在腰间的手,眉额深皱,挣扎着正要伸手去握那紧箍着他的纤手时,上官琦已经松开了他,退身开来。
真的,只是一小下。
而左野磔,却像是被什么狠狠的扯了一下心脏般,倾刻心如割。
“谢谢。”她说,然后便转身。
还未迈步出去,一股巨大的力道将她拉回,她撞入了一个硬朗的胸膛,她惊扰的抬眸,他的吻铺天盖地的袭来,带着刻骨的思念,带着藏在灵魂深处的眷恋。
这吻,发生得太突然,上官琦狼狈不已,却无法推拒,抵在他胸前的双手,慢慢的往上,终是勾(*)缠着他的颈脖,深深回吻。
沦陷轻而易举,当热吻变成激—喘之后,左野磔辗着她的耳垂埋在她耳边诱问,带着微微沙哑的磁性:“去我的屋?”
他的身体完美的与她玲珑有致的身体契合着,热度惊人。
上官琦似醒非醒的轻喘着,意识有些迷乱,她没有办法拒绝,她的鼻息里全是他迷人的男性香气。
她连指尖,都在颤抖。
左野磔还没有等及她的回应,远处便传来伊藤雷边打电话边往从回廊过来的声音。
上官琦有些慌乱,连忙推开他,左野磔却紧扣住她身子不放。
“雷……”
左野磔抬眸看了眼,伊藤雷拐了个弯,从廊桥慢悠悠的转了出来,他皱皱眉,还是松开了紧握在好腰上的手,拉着她转身走往温泉的小径。
伊藤雷是过来到上官琦的屋里拿遗落在这里的婴儿玩具,一路上过来,也不知道在跟谁说电话,自然是没有看到吻成一团的两人。
他到了上官琦的木屋门口之后,跟那边说:“你处理就行了,我没什么意见,我现在有点事情,回聊。”
然后,便切断了电话。
正正经经的敲起了门:“小琦,你睡了吗?”
没回应,再敲了一下,还是没回应,伊藤雷站在门边若有所思的往另一座亮着灯光的房子掠了眼,唇边疑似有暖昧不明的笑意。
他转过身,故意提高音量说:“小琦,既然你已经睡了,那我就不打扰了,我明天一大早再过来打扰你啊!我去找磔聊聊。”
“……”上官琦脑里的神经崩了几根,同时庆幸自己没去左野磔的木屋。
左野磔一听,便知道伊藤雷绝对是看见了什么,他停了脚步,把上官琦压到墙角边,侧着眸子往外边窥着。
伊藤雷居然装模作样的走过来去叫门:“磔,你也睡了吗?我可以跟来跟你一起睡吗?我们的床太小了,三个人挤不下。”
左野磔额角微抽,伊藤雷绝对是故意的,他甚至听出了他话中隐含的笑意。
上官琦推了推他,示意他出去,可是他怎么可能就此放过她。
“别动,他过来,你就算没跟我做,明天也会被当成跟我做了。”他还是咬着她的耳垂,轻轻的拉扯着,痞子雷行事作风不能按正常人界定,他会过来不是没有可能。
上官琦被他这样露骨的一说,整张脸都烧了起来。
他还是能轻而易举的挑起她身体的渴*)求,他永远知道她的兴奋点在哪里。
他的气息拂在她的颈窝里,挑起阵阵的颤*(粟。她屏息着不敢动半分,一动,某些摩擦,不可避免。
“好吧,都不在,那么我走了,夜深人静,记得关好门窗,防火防盗防劫色啊!”伊藤雷忍着閟笑,声音渐而飘远。
左野磔闻言,瞬间有想冲出去掐死伊藤雷的冲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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