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雪蓉气的咬牙:好你个南雪钰,皇上对我好,你竟如此看不过眼,挑唆皇上逮我的错处是不是?好,那咱们就来斗一斗,看在皇上面前,到底是谁说话更有分量!想罢她故意做出一副悔恨莫名的样子,对慕容俊施礼,“臣妾罪该万死!臣妾方才是一时心情不好,才会冲撞了皇上,罪不可恕,还请皇上不必宽容,重罚臣妾即可!”
“没有没有!”慕容俊是少见南雪蓉有示弱的时候,自然惊喜莫名,赶紧上前扶她,“雪蓉,你不要这样说,你没有冲撞我,也没有罪不可恕,我不怪你,你别难受啦!”
“不,臣妾有罪!”南雪蓉抬头,眼泪汪汪地看着他,“皇上有所不知,臣妾还在相府时,脾性就不好,如今身在宫中服侍皇上,这脾性一时也改不了,总是冲撞皇上,臣妾每次事后也很后悔,只有请皇上重罚臣妾,臣妾才能记住教训,以后不会再冲撞皇上了,皇上不必心软,重罚臣妾吧!”
说起来她本来就生的花容月貌,再加上如今身为贵妃,所穿所戴都极尽奢华,这“佛靠金装、人靠衣装”本就是至理名言,她这样一打扮起来,倒也不失为倾国倾城貌,此刻眼中含泪,满脸委屈,真个如同梨花带雨一般,我见犹怜,就算是女人见了,也必定会心疼,不用说一直对她用情至深的慕容俊了,心疼她还来不及,哪舍得罚她。
南雪钰在旁暗暗冷笑,还真不得不佩服二姐的隐忍力,竟能到如此程度。为了更得慕容俊欢心,利用他来对付自己,她居然能做出这等委屈的样子来,主动要求责罚,她就是吃定慕容俊不舍得将她怎样,还真是会抓人的弱点。
“不、不、不会,”慕容俊慌了神,双手连摇,又想起什么一般,把手藏到身后去,像是生怕会真的伤了南雪蓉一样,“你没有错!雪蓉,我说了不会怪你的么,你别这样了,好不好?别哭了……”说话话还是忍不住,上前替她擦眼泪,动作温柔的很。
南雪蓉被他碰触到脸上肌肤,顿时一时反胃,厌恶地皱起眉,才要推开他,猛地想起南雪钰还在一边看着,她这戏原本就是做给臭丫头看的,只好强忍着不适,柔声道,“皇上不怪臣妾,臣妾惭愧的很,以后臣妾一定改过,不再冲撞皇上。”
“嗯,嗯,”她的好态度让慕容俊越发高兴莫名,一把拉起她的手道,“雪蓉,你不用难过,我以后一定好好对你!走,咱们去御花园玩,有好多好吃的。”说罢拉着她就走,还不忘跟南雪钰打声招呼,跟着奔出门去。
南雪蓉暗暗咬牙,到门口时还不忘回头,颇有些挑衅地对南雪钰露出得意的笑容:怎么样,皇上到底还是向着我的,你根本就斗不过我!
南雪钰无所谓地挑眉,提高声音道,“恭送皇上。”
既然正主儿都走了,她也没必要再继续留下来,接着她得好好想想,如何找慕容耀报仇——当然这绝非一朝一夕之事,慕容耀也不是南雪蓉这种没有脑子的,不好对付,他在朝这么多年,又是皇子、王爷,名下还那么多产业,根基很深,必须步步为营,否则若是打草惊蛇,再要对付他,可就难了。
当然更为麻烦的是,慕容耀握有京城禁军兵符,虽然如今他要调动禁军,必须经过慕容夜的同意,可如果把他逼急了,谁知道他会做出什么事来。所以当务之急,还是得想办法把兵符弄过来,断了他的后路才行。
南雪钰一路想,一路出了嘉宁宫,没走出多远,就见慕容夜行色匆匆,看方向应该是去福寿宫拜见太后。她不自禁一笑,追着他过去,近了却发现,他脸色很不好,似乎很着急,心不禁一沉:难道出事了?“夜。”
慕容夜一回头,见是她,也不觉得意外,毕竟如今她是公主,又有出入皇宫的令牌,可以畅行无阻,无论何时在宫中看到她,都不足为奇。“雪钰,跟我一起去见母后,咱们一起商量。”
“怎么了?”南雪钰少见他有如此紧张的时候,越发觉得事态严重,“要商量什么?”
“江淮难民的事,”慕容夜不由分说拉住她的手就走,一边解释道,“楚赫传回来的消息,江淮万余名难民正往京城而来,不日就要到达。”一万多人呢,要是一起涌进京城,那可不是一个小数目,一旦处理不好,恐怕会引起京城大乱。
什么?南雪钰意外而吃惊,“怎么会这样?我父亲不是已经去江淮赈灾,难民应该被安置好了,他们怎么会突然往京城涌来?”话才说完,想到上一世的情景,她顿时心惊莫名:难道这一世这些事还是不能避免,历史将要重演吗?虽然之前她让莫弄影收购了仁济药庄的葵叶和大蒜,为的就是对付如今这情景,可她还是希望能够先一步阻止,别让那么多人无辜丧命,可现在看来,人力还是不能胜天啊!
“还不太清楚,”慕容夜紧抿着唇角,眉也皱到一起去,“据楚赫回报,说是有人鼓动难民,只要入京,朝廷不但会给他们房子住,还会发银两和土地给他们,所以他们惟恐落于人后,人人都争相往京城赶过来,不出三天,必定有大乱!”
有人鼓动难民?南雪钰脑中灵光一闪,脱口而出,“难道是翼王!”应该是他,因他知道淮河决堤之事,早晚会牵扯出他来,所以暗中让人制造动乱,这样太后和朝廷方面就得全力就对,自然没有时间跟精力查他贪污修建堤坝银两之事——他还真是好算计,为了掩盖自己的罪行,就鼓动难民造反,就不怕大燕陷入混乱吗?
慕容夜眼神突然锐利,但并不意外南雪钰这样说,“现在还不好说,不过肯定跟三哥脱不了干系,如今是谁鼓动难民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必须安置好他们,否则……”
后果不用他说,南雪钰也想的到,立刻点头,“你说的对!咱们先去见母后,一起商议一下再说。”
“好。”
当下两人加快脚步,直入福寿宫,面见太后,将情形如此这般一说,太后当即怒了,“竟有这等事!耀儿好不正当的居心,居然拿江山社稷之事开玩笑,简直不可饶恕!”
“母后息怒,”慕容夜亦是脸色发青,“是不是三哥所为,还有待查证,如今难民就快到京城,总得把他们安置好才行。”
“哀家明白,”太后呼吸都有些乱,显然这情形太出乎她意料之外,她一时也没个主张,“可这一下子就是万余名难民,这……这要往何处安置?”京城的住宅府邸都是有主的,闲置之处并不多,何况也没有那么大的地方,再说这万余人的衣食住行,也绝对是不可想像的巨大花销,朝廷如何承担得起。
南雪钰皱眉,上一世没有捅出慕容耀贪污之事,当然也就不存在难民被鼓动涌到京城来的难题,没有前车之鉴,情形又这般严重,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
慕容夜沉思片刻,道,“京城西郊不是有一大片闲置的房舍吗,虽说旧了些,但遮风避雨足够了,先把难民安置到那里去,再做打算。”
“西郊?”太后脸色微变,“可那里是先皇生前所居之处,哀家一直不希望有人破坏那里的一草一木……”她原本还打算,等朝廷的事稳定下来,就到那里去小住一番,也算是对过往的一种回忆呢,可如今……
“儿臣明白,可事态紧急,还请母后恕罪,”慕容夜深施一礼,“待此事一过,儿臣会让人好生打扫的,母后恕儿臣不孝。”那里对母后来说意味着什么,他自是清楚,可事已至此,但凡有别的办法,他也不想这样。
太后一摆手,示意他起身,微苦笑道,“哀家明白,原也不是你的错,说什么不孝——”
“儿臣以为不妥,”念及之后的祸患,南雪钰忽然开口,“母后,夜,还是把难民安置在城外吧,别让他们进京了。”
慕容夜一愣,“这是为何?”城外没有地方可以安身,难道要让难民们再受日晒风吹雨淋之苦吗?不过他知道南雪钰并非心狠之人,如此说话必定有原因,先问清楚再说。
话又说回来,这些难民只是被人鼓动而已,只要跟他们说清楚,朝廷并未做什么承诺,而且已经派南正衍前往赈灾,用不了多少时候,就会帮他们、重建家园,所谓“故土难离”,相信他们明白事实之后,还是会回去的,所以这困境只是一时而已,只要处置得当,应该不会有混乱发生。
面对太后和慕容夜狐疑的眼神,南雪钰暗暗叫苦:这让她怎么说?难道要说出前世之事吗?一来他们两个未必会信,二来就算信了,恐怕也不会置难民于不顾吧?“这……儿臣是觉得,这水患之地多是非,这些难民又受人蛊惑,还是……还是小心为妙……”说到后来,见他两个那不以为然的眼神,她越发觉得自己太过小人之心,脸都羞得通红,话也说不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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