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一听这话,自是不悦,不过她涵养极好,只是轻咳了一声,提醒雨灵注意分寸。
雨灵打个激灵,猛地醒过神,脸色大变,赶紧磕头认错,“奴婢说错话,奴婢该死……”
南雪钰淡然道,“你且放心,这原也不是你的话,若能查明真相,并非你之过,太后宅心仁厚,也不会怪罪于你,你继续说吧。”她这话算是说的比较得体,照顾到方方面面,相当不错了。
太后面色稍缓,目中颇有赞赏之意:谁说丞相府三小姐是傻子,这说话办事分寸无不拿捏得恰到好处,放眼殿上众人,谁又比得过。
雨灵颤颤巍巍,偷偷瞄了太后一眼,见她果然没有怪罪自己的意思,心下稍安,暗道雪钰姑娘果然好大面子,也安心了不少,继续道,“是,奴婢……奴婢听了冰海姐姐的话,也是吓了一跳,说道‘姐姐不可妄言,咱们做奴婢的,岂能议论皇上,若是让人听了去,可是死罪难逃’,冰海姐姐说道,‘我知道,这不是没跟旁人说吗,只跟你说’……”
众人听着颇有些不耐烦起来,这说来说去,丝毫没有说到跟下媚药有关的事,说这些有用吗?
然南雪钰却听得极为认真,仿佛觉得这很有趣一般,太后也不曾表态,众人只能耐着性子听下去。
“后来奴婢说,‘冰海姐姐,我要去送点心了,若是迟了,皇上该怪罪了’,冰海姐姐就将点心盖子掀了开来,问我道,‘什么点心啊,味道好香啊’……”边说着,雨灵边模仿冰海做了个往鼻子边扇风的动作,倒挺像样的。
是了!南雪钰眼睛忽地一亮:若说有问题的话,问题就出在这里!如果冰海就是那个下药的人,那她一定是借着这个动作,把媚药洒在了点心上。而这媚药甚是厉害,立刻就渗进点心中,让人瞧不出一点破绽来,端的是巧妙无比。
雨灵继续道,“奴婢说‘是核桃酥,皇上最爱吃的’,那我先走了,然后奴婢就将点心送了上来,雪钰姑娘,事情就是这样。”说完她战战兢兢地跪着,就等着南雪钰证明她的清白了。
太后冷声道,“雨灵,你所说可有半句谎言?”
“回太后,奴婢所言句句属实,绝无半句谎言,否则必遭天打雷劈,太后诛了奴婢九族,奴婢也绝无怨言!”雨灵赶紧举手发誓,脸色煞白。
太后略一思过,问道,“雪钰,你以为如何?”似乎从始至终也没有听到关于媚药的事,能问出个结果吗?
南雪钰回过身,恭敬地道,“太后,既然事情牵扯到冰海,是否应该将她叫来,与雨灵当面对质?”
太后颔首道,“说的是——来人,将冰海传上来。”这个叫冰海的宫女,她倒是没有什么印象,毕竟不是经她手亲处挑选的,而且还是个洒扫庭院的宫女,宫中这样的人不知道有多少,她不可能个个都认的。
“是,太后。”
龙椅上坐着的慕容俊之前大概也感受到气氛的不同寻常,安静了这么一会儿,现在又坐不住了,“母后,我要吃点心,那个——”
“这个不可以吃了,”太后将那碟核桃酥端过一旁,将另一碟点心递过去,“皇上吃这个。”
慕容俊很是不高兴,不过太后生了气,他还是看的出来的,也不敢多嘴,抓了一块塞进嘴里,使劲地嚼,还边向南雪蓉招手,不得她回应,心情就更郁闷。今儿个也不知是怎么了,母后生气,雪蓉不理自己,五弟也板着个脸,好生没趣儿!
不大会儿,一名十八、九岁,相貌平平的宫女在内侍带领下,匆匆走进,跪倒行礼,“奴婢冰海,叩见皇上,参见太后!”
“抬起头来。”太后冷声吩咐,气势迫人。
冰海立刻抬起头,“不知太后召奴婢前来,有何吩咐?”看她这气定神闲的样子,还真沉得住气,仿佛见惯了大场面一样,要么说明她没做过亏心事,要么就是心机够深沉,不惧盘问。
太后看了她一会,才沉声道,“方才雨灵送点心到殿上来,你可是跟她说了几句话?”
仿佛早料到太后会有此一问,冰海并不否认,“回太后,正是,奴婢在半途遇上了雨灵,就说了几句话,是否奴婢言行有失当之处,还请太后责罚。”
太后唇角一弯,无声冷笑:这丫头比起雨灵,倒是冷静镇定的多,还先一步堵住哀家的嘴,有几分胆识。“将你跟雨灵所说的话,一字不差地说给哀家听。”
“是,太后。”冰海看了雨灵一眼,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表示,将方才与雨灵的对话一一说了,虽说两人所说并非绝对的一字不差,但都差不多。
太后沉吟着,看向南雪钰。
南雪钰微一笑,示意太后不必急,她漫步过来,“冰海姑娘似乎并不意外被太后问话,是早就知道会被召见了?”
“哦?”冰海抬头看她,目光闪烁,“你是——”心下道这女子生的真是绝美,这身衣服更是贴合她的气质,只是目光太冷,仿佛能看到人的骨头里一样,自己都忍不住想要打哆嗦。
“南雪钰,”南雪钰回一句,道,“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话,是否早料到会被召见,盘问与雨灵对话之事?”
“南姑娘何以如此说?”冰海神情不变,然在南雪钰洞若观火般的目光之下,也不禁有些紧张,额头上已有冷汗渗出,“奴婢怎么会……”
“伸出你的手,”南雪钰目光一冷,酷寒无比,“快些!”
冰海眼神终于一变,下意识地将手背到身后去,“南姑娘这是何意?太后——”
“照雪钰的话去做,”太后冷声道,“不必多说!”
冰海咬咬嘴唇,终究还是把手伸了出去。
南雪钰弯腰,在她手上嗅了嗅,冷然一笑,“果然是你!你手上有媚药的味道,是你在皇上点心上下了媚药,是不是?”她就知道问题一定出在冰海身上,否则她为何会突然半路出现,把雨灵给截下!
“真的是她!”太后勃然而起,“冰海,你好大的胆子!”
“奴婢冤枉!”冰海惨白了脸,但仍旧相当镇定,“太后,奴婢根本不知道南姑娘在说什么,什么媚药,奴婢什么都不知道啊……”
“还不承认吗?”南雪钰忽地伸手,从她怀里抽出一条锦帕,冷声道,“你就是将媚药洒在这手帕上,然后趁着去闻那点心味道的机会,把媚药洒上去,所以你手帕上、手上都沾有媚药的味道,冰海,你抵赖得了吗?”
冰海脸色大变,咬紧了牙不出声:是自己大意了,没有接着把手帕给扔掉!其实她原也是想尽快将手帕烧掉,以免夜长梦多的,可还没等寻着机会,就被传唤到这里,来不及啊!
慕容夜眼神骤然森寒,杀机弥漫,“是谁指使你谋害皇兄,还不说实话!”今日查到这个份上,不问出个结果,岂能罢休!
“奴婢……奴婢冤枉……”冰海心里清楚,唯今之计,只有咬牙不认,才有活命的机会,否则就真的死无葬身之地了!
“你冤枉?”南雪钰一抖那手帕,“那这上面的媚药的味道,你又做何解释?”
“奴婢……”冰海冷汗涔涔,她根本就解释不了好不好!“奴婢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奴婢……”
“来人!”太后一声怒喝,“拖下去,刑杖侍候!”事到如今还不肯招认,是非要吃些苦头不可了!
慕容俊一听这话,吓了一大跳,猛地蹦到慕容夜身后,“五弟五弟,母后要打我,要打我……”其实太后还真没对他动过刑杖,只是在一次惩罚犯错的宫人时,有意让他在旁边看,告诫他若是不听话,也要被打到那般惨样,所以他给吓着了,听不得动刑的话。
慕容夜赶紧扶住他,低声道,“皇兄莫怕,母后要打坏人,不是要打皇兄,快回去坐着!”
“是吗?”慕容俊对他的话是不怀疑的,再加上看到太后无奈的样子,心下稍安,蹭回去坐下,“母后,不打我?”
“不打,”太后都不想去看底下群臣各异的眼神,“俊儿,你且坐着就好。”
慕容俊这才欢喜起来,继续吃点心。
群臣暗里都对这个傻皇帝相当看不上眼,也就难怪稍微有些实力的宗室亲王根本不把慕容俊看在眼里,更不会甘心受一个傻子皇帝的奴役。所以,借这次封妃大典,他们入京朝贺,也都是怀了私心的。
殿外传来冰海撕心裂肺一样的痛叫声,她再会演戏,毕竟是弱质女流,受不了多少杖的。一开始还叫的惨烈,不大会儿声音渐小,再过了一会,就听不到叫喊声,只有细微的**声传来,估计是撑不了多久了。
雨灵吓得面无血色,大气都不敢喘,惟恐同样的惨事会发生在她身上,不过她倒是怎么也想不明白,冰海到底是怎么了,好端端的为什么要害皇上,胆子也太大了吧?
慕容耀双眼盯着殿外,巴不得冰海被一顿刑杖打死,这样事情就可以就此结束,他也可高枕无忧了。
谁料他这如意算盘打的太早了,就在这个当儿,行刑的侍卫跑了进来,“启禀皇上、太后,人犯说要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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