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怪公公不愿意休了周姨娘,此时看,确实有几分风韵。”容青缈语气清淡的说,“以前看她心中有别扭,如今想想,若她真的是一无是处,公公早就休了她,比如赵江涄也是一样的道理。”
简业没有立刻接话,想起简松之的话,周姨娘也是李氏一族的人,是李玉锦安排给简王爷,也就是现实中自己的父亲,这一点容青缈应该是不知道。
戏班子的人开始出现在戏台上,做一些简单的熟悉场地,台下的人各自低声说着话,奴仆们上了点心和茶水,一旁垂手候着。
“王爷。”周姨娘温柔的说,“妾身想讨您一个允准,可好?”
简王爷点点头,“何事?”
周姨娘再看了一眼坐在简王爷身旁的简王妃,面上带着微笑,轻声细语的说:“今日,妾身特意请了京城有名的戏班子过来唱戏给王爷解闷,想着小公子的侧室江姨娘一直在休养中,不如接了一起过来沾沾喜气?有王爷在这里,什么妖魔鬼怪的都不会近身,也正好让江姨娘散散心。”
简业和容青缈就坐在简王妃和简王爷的桌旁,今日里并没有邀请其他人,就连周姨娘也没有带自个的儿子媳妇过来,只是简王府里如今住着的几个,所以简业和容青缈便和简王爷简王妃同坐一桌。
简王妃面无表情,语气平静的说:“江姨娘如今刚刚有了身孕,前几日又差点小产,身子自然是不好随便活动,若是周姨娘觉得不会有什么不妥,只要王爷允准,随便。”
简王爷有些犹豫,也知道前几日赵江涄差点小产的事,看了一眼周姨娘,摇了摇头说:“她腹中是业儿的头生子,马虎不得,这种热闹场合还是免了的好,万一弄出个好歹来,怕是业儿也不会同意。”
周姨娘轻轻吁了口气,下意识瞟了一眼戏台,上面已经准备的差不多。
容青缈却突然轻轻咦了一声,有些小愕然的对简业说,声音不大不小,简业听得清楚,其他若是侧了耳仔细听也是可以听得清楚,“相公,那人怎么瞧着那样的眼熟呀?”
简业顺着容青缈的手指看,台上一个白面小生打扮的男子正瞧向这边,虽然脸上的上了妆,但仍然一眼瞧得出来是全焕,七八年不见,到真是有些不同于以前,看上去气度沉稳不少,也瘦了些。
“哟,听少夫人这样一讲,果然是有些眼熟,哪里瞧见过?”周姨娘耳朵尖的很,立刻接上一句话,“戏班子里的人也就是简王府里有红白喜事的时候才会来,难道——”
简王妃也看了一眼戏台,那白面书生打扮的男子已经将视线收回。
容青缈看了一眼周姨娘,面带几分诧异的轻声说:“戏班是周姨娘你请来了,刚刚还说是京城有名的戏班子,这白面书生扮相的人应该是台柱子才是,怎么你也不知道吗?既然瞧着眼熟,要不,叫了过来问一问,或许说想起来是哪一位。青缈极少有机会离开王府,相公也不好这口,认不出是不是戏班的台柱子,若不是,随便寻个人来唱戏,可是糊弄我们王府,最是可恨的是辜负了周姨娘的一番苦心,以周姨娘的为人,哪里肯让随便寻个人来给王爷解闷。”
周姨娘听容青缈说完上面一席话,有些发蒙,总觉得言语间有些什么地方不对,却一时半会的又想不出来哪里不妥当。
“进忠,去叫了那人过来。”简业沉声说,容青缈突然主动说出台上的这人瞧着眼熟,事先并没有和他商量,但以他对容青缈现在的了解,可以断定容青缈绝非临时起意,而且,这样主动说出此人有些眼熟,也好过被周姨娘后面说出反而被动。
“记得叫了戏班的老板一起叫了过来。”容青缈言语轻缓的说,“也指不定是特意请了旧人过来,别弄得人家害怕,好不好的一场戏也唱不下来。”
“是。”进忠口中恭敬的说,然后转身离开。
过了一会,戏班的老板带着白面书生扮相的男子一起走了过来,恭敬的冲几位在坐的施了礼。“见过各位。”
简业看了看戏班的老板,这个到是有见过,瞧了瞧站在他身旁的白面书生扮相的男子,语气淡漠的问:“这位是谁?看着不像是你们戏班里的头牌,怎么随便弄个人过来?”
戏班的老板面上堆笑,“哟,简公子果然是厉害,一眼就瞧出这不是我们戏班的头牌,不过,您放心,戏班的头牌也在,他是另外一场戏,今天是这位打头场,以前也是我们戏班的旧人,七八年前也是个红角,后来因为一些事情离开了京城,不过,身上的功夫可是一点也没减。”
“全焕?”简业淡淡的说。
戏班的老板一愣,竖起大拇指,“厉害,果然是厉害,竟然一眼就认了出来,我才瞧见他的时候竟然没有认出来,简公子,果然好记性。佩服。”
简王妃的脸色一沉,看了一眼周姨娘,周姨娘却没有看她,只垂着头盯着自己眼前,似乎这件事与她半点关系也没有。
“会写字吗?”容青缈却突然的开口问,就好象她根本不认识面前这个叫全焕的男子,语气平静温和,问的却是一个跟之前完全没有关系的问题。
全焕到怔了怔,下意识的点了点头。
“进喜,你去取笔墨来,让这位把今天要唱的戏意大概的写下来,这儿离江姨娘休养的院落不远,这里唱戏,那里一定听得见,既然周姨娘起了意,想要江姨娘也听听,婆母担心江姨娘的身子,青缈想了个两全其美的法子,这人写了戏意后,送去给江姨娘,若是她有喜欢的,到了那幕戏的时候,让台上戏班的弟子们声音提高些,江姨娘坐在楼阁之上便可听得见,和她说,为了她腹中的孩子,暂且委屈些,只听音不见人。顺道的,把何人唱戏也写上,万一有江姨娘特别喜欢的。”容青缈轻轻缓缓的说。
简业想:这到是会折腾人,赵江涄肯定会说她喜欢有全焕的这幕戏,那必定全焕上台的时候要唱的声音高,是很辛苦的,这是变相的折腾人,借了赵江涄的手,不用想,也知道赵江涄肯定会眩
周姨娘微微抬头看了一眼容青缈,容青缈见到全焕的反应实在是太出乎她的意料之外了,她原以为容青缈必定是惊慌失措,她便可以趁机火上浇油。
看着低头写字的全焕,周姨娘突然轻轻咦了一声,诧异的说:“他竟然是全焕?天,他竟然是全焕!”
容青缈看了一眼周姨娘,不解的说:“他是全焕,有什么好奇怪的?”
周姨娘一怔,差点脱口说出来,“你忘了你和他在后花园的事?”但是,却觉得简王妃正用冷冷的眼光看着她,下意识掩了口。
看着全焕将今天几场戏意写出来,容青缈微微一笑,半真半假的说:“没想到你这字写的还挺好,一个打小就唱戏的戏子,能够识得这样多的字,写得这样一手好字,真是不容易。”
容青缈这样一说,全焕似乎有些紧张,手上写字的速度略微慢了些,匆忙的结束了最后一场戏的戏意,但是,简业也在同时发现了这一点,全焕的字和以前的完全不一样,看他起笔落纸,应该是受过高人指点,容青缈说全焕字写的不错,已经是一种夸奖,容青缈写得一手好字,能被她夸奖的不多。
简业瞧了一眼戏班的老板,淡漠的说:“他的戏放在最后再唱。”
“是,是。”戏班的老板也隐约觉得有些不对,但是,全焕到了戏班找他的时候是送了厚礼的,说是想要重新在京城落脚,央求他给自己一口饭吃,其实全焕给他的钱足够全焕在京城置一套房产。
全焕再一次轻轻吁了口气,似乎是稳了稳心神,瞧着戏班的老板走的远了瞧不见了,才慢慢的恭敬的说:“全焕并无意欺瞒简公子,也无意在简王爷和简王妃面前耍奸,更无意冒犯少夫人,只是,全焕想在京城混口饭吃,全焕别无他长,只会唱戏这一样,在外艰辛多年,不愿再颠簸下去,想着时间过去这么久了,简公子和少夫人必定已经忘了全焕的容颜,没想到——”
简业沉默不语,简王妃的脸上却露出了不悦,冷冷瞧着周姨娘。
“既然这是你的唯一所长。”容青缈语气平静的说,“那就好好的唱,今日是周姨娘特意请了戏班给公公唱戏解闷,断不可因为你扫了大家的兴,你上台给大家好好的唱,大家鼓掌喊好,也算是你不辜负你这唯一的本事,若是不成的话,趁早收拾行李离开京城。”
简业想:全焕必定是没想到容青缈会有今日这样态度,早早计划好的一切完全用不上,却要上台辛苦唱戏,心中定是恼的厉害。
全焕轻轻抹了一下额头的浅汗,身体微微有些僵硬的行了一礼,背部努力保持平整的离开,去了戏台后面的化妆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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