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喜轻声说:“都是些陌生面孔,看外形不觉得有什么出奇,但每个人都表情严肃,身手敏捷,行走的时候几乎没有声音,似乎惧怕着什么。按理说,如果真的是守着一处荒废的院落,并不必介意护卫的时候脚步轻重,但他们不是,他们特别小心,呼吸都极轻,仿佛怕惊动了什么。”
“凤雏阁里面一定有皇上不愿意被任何人知道的人。”简业语气突然有些生硬,因为,他在这个时候想起来容青缈之前的另外一个梦,梦里有一个和他长得极是相似的人,一张英俊的面容和一张丑陋的面容,简松之!
进忠和进喜彼此看了一眼,目光同时看向夜色下的凤雏阁。
凤雏阁的院墙虽然经历了很长时间的荒废,但依然结实,并且没有多少损坏的痕迹,看样子,这里一直有派人修缮,进忠和进喜落在院落之上,院落里很安静,两队巡逻的人院落外面对面经过,脚步轻浅,面无表情,各自继续朝着自己既定的方向走。
人影消失,正如简业所说,这些人多多少少有些麻木了,所以虽然看着很守规矩,但依然有些下意识的散漫,然后,进忠进喜听到简业的声音在他们二人的身旁响起。
“院子里不能有任何的光线,以免引起他人注意,寻个地方躲避一下,等到天亮微明的时候再做打算。”简业眉头微蹙,轻声说。
院落里一团漆黑,映入视线的,只有交织在一起的各种树木。
幸好今天没有继续落雨,除了风大一些,其他的还好,所以,清晨在两个时辰后来临,光线便渐渐没有之前那样的伸手不见五指,虽然依然有些模糊。
衣服已经早早的被潮湿之意弄得极是不舒服,三人躲避在一棵伸出院落的大树的树枝处,从外面看只看到树木,朝里面看,也只是一团一团纠结在一起的树枝,好像是个树木的迷宫。
“这里得有多久没有人打扫过了呀?”进忠轻声问。
突然,树枝轻轻晃动一下,进忠吓了一跳,闻到一股子极其恶臭的味道,仿佛是糜烂已久的腐尸,他立刻掩住口鼻,视线里没有什么其他东西,甚至他觉得,如果有什么东西的话,这树枝的晃动也是这个东西故意弄出来嘲笑他们的,有什么东西发现他们在这里了吗?
“这味道真难闻。”进喜轻声说,眉头紧紧皱在一起。
“这里面如果真的藏了一个人的话,他已经发现我们了,他是在故意的嘲笑我们。”简业眉头一蹙,“只有我们藏身的这根树枝有晃动,而且是有意的晃动引起我们的注意。”
进忠一愣,“这得怎样的高手?”
“我们下去看看,既然对方已经发现我们,我们再躲藏也没意思。”简业口中说着,纵身从墙上跳了下去,落在树枝间一处,再寻了可以落到地上的空隙跳下去。
进忠和进喜也不敢犹豫,跟着一起跳了下去。
是茂密的杂草,长得及腰,泥土很是柔软,而且还有些弹性,落下去的时候,好像是落在一处柔软之处,并没有觉得脚心有痛意,但那些杂草却是锋利的,进忠听到隐约一声撕裂,才现自己的衣服被杂草缠住,他一走,竟然撕掉一块布料。
“切,这草成精了吗?”进忠嘟囔一声,“咦,这,这不是——”
进忠指着前面一棵树木,差点提高了声音,想起这里是凤雏阁,他们主仆三人是偷偷而来,立刻噤了声,只用手指着灰蒙蒙的光线下,盛开的茑萝花,花朵不大,鲜红如血,很是好看。
简业轻轻吁了口气,难道这里真的是容青缈梦到的地方?
仔细看了看周围,远远的瞧见那处毁了一半的亭子,而且,隐约瞧着确实有石桌石椅,简业朝着那个方向走,进忠和进喜二人紧跟在后面,尽量避免发出声音,不管这里面藏了什么人,他们主仆三人已经被发现,也没有必要刻意躲藏,只是,没有必要引起护卫们的注意。
走到亭子处,和容青缈那幅画画的一模一样,竟然没有半点差别,就好像容青缈也来这过里,照着这里一笔一笔画出来一般。
“你来这里做什么?”一个声音突然响起,声音之难听,让简业立刻紧皱起眉头,江侍伟的声音已经够难听的了,和这个声音比起来,到算是可以入耳的,“好好的站着说话,不必回头。”
简业也没打算回头,这里面果然藏了一个人,而且,这个人也许就是容青缈梦中所说的那个人,如果是,那他就是自己的亲叔叔简松之。
“你是叔叔吗?”简业平静的问,听不到进忠和进喜的声音,不用想也知道这二人一定是着了道,要么是被点了穴,要么是已经昏迷不醒,这人的声音虽然生硬冷漠,极其难听,但是,并没有杀意。
那人的呼吸声略微有些小小起伏,冷冷一笑说:“叔叔?”
“是,在下简业,如果您是简松之的话,在下要尊称您一声叔叔。”简业控制着自己的声音保持平缓,不管这个人是谁,他对自己并没有恶意。
“你是李婷的儿子?”那人到有些小小意外。
简业有些意外,如果这个人是简松之,按理说,他应该说,‘你是大嫂的儿子?’,而不应该直呼自己母亲的名字,而且,他也没有提自己的父亲。
还未反应过来,眼前突然出现了一个人,一股子恶臭扑面,一张比江侍伟难过百倍的脸,简业虽然有听容青缈说过梦中有一个人,一时清俊一时恶魔,但突然见到这样一张脸,还是下意识的后退一步。
“怎么?”那人哈哈一笑,盯着简业,笑声难听至极,简业觉得脑袋里都疼,“你怕我?”
简业摇了摇头,“不是害怕,是意外,您这张脸太过怪异。”
那人在石桌前坐下,简业发现,正如容青缈所说,石桌收拾的很干净,就好像有人会在这里呆着一般,一点尘土也没有,而且那人动作极其自然,仿佛这里他也经常过来。
“这是那对姐妹的馈赠。”那人声音懒散的说,虽然还是难听的很,到没有刚开始那样的刺耳,“想当年,我比你此时还要好看,这张脸好看的时候害得我变成如今这个模样。”
“您果然是叔叔?”简业不是太能确定的问。
“简松之已经死了,我只是鬼。”那人的声音突然再一次凌厉起来。
简业也没有立刻说话,简松之在他的记忆里,就是一个死掉的人,这件事在简家是个从不会被说起的事情,因为简松之是被当今皇上看上的人,简家觉得这是愧对祖宗的事。
“您一直在这里?”过了好一会,简业才轻声问,看了一眼周围,并没有刻意去瞧躺在地上的进忠和进喜,他们并没有死,胸脯还有起伏,他们的脸色也很正常,只是昏迷,一定是简松之不希望被他们二人瞧见,周围的景致和容青缈的画中完全一致。
“是。”简松之懒懒的声音说,“在这里挺好,你怎么有心情来这里?”
简业想了想,取出容青缈所画的画,“因这幅画起了好奇之心。”
那人伸手取走了画,简业发现,这人的手还很好看,就是有些苍白,只是这一伸手,那种恶臭的味道就更加的明显,呛得简业差点吐出来。
简松之看着那幅画,再瞧了瞧自己的周围,声音嘶哑的说:“这是何人所画?竟然不差半分,这地方你是这几十年来第一个踏入未死之人,其他的,只要踏进来半步,也必死无疑,你不知道这里有闹鬼的传闻吗?”
“是我妻子所绘。她说她于梦中见到此景,还说梦中有一人与她交谈,此人一时容颜清俊一时状如恶魔。”简业语气平静的说,努力无视那股子恶臭味道,“简业一时好奇,便想过来看看,才发现果然如此。”
“她梦中所见?”简松之一怔,“那她知道李玉锦在哪里吗?”
“李玉锦?”简业一怔,“江侍伟的母亲,当今太后娘娘的亲妹妹?”
“是。”简松之的声音似乎有些变化,激动但又慌乱,“我曾经数次寻死不得,有一天,有人对我说,你若是等到有人说梦中见过你,你便可报了之前仇恨,不必再这样苟且活着。”
简业突然想到容青缈一再说到王府里的李妈妈和赵江涄模样相似,若不是因为一个是老奴才一个是姨娘,真的会怀疑她们二人是祖孙关系。容青缈知道赵江涄不是她舅舅的亲生女,而是姜氏和江侍伟的骨肉,她这样讲的目的是什么?难道只是好奇吗?
“带这个女人来见我。”简松之声音嘶哑的说,却没有开始那样难听。
“青缈?”简业微微一怔,轻声说,“她不过是个柔弱女子,见了你一定会害怕,她从未离开过简王府,你只不过是她梦中的一个人物,对她来说,你并不是真实存在的人,而且,她更不可能知道李玉锦的下落。”
“她若是梦中见过我,便不会怕我。”简松之恼怒的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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