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业的表情没有江侍伟那样紧张,看着全焕,不发一言。
但是,他却慢慢的松开了容青缈的手,全焕说的不错,全焕的内力对他来说不算什么,之所以全焕可以一边对付着他和江侍伟,一边牢牢抓着容青缈的手不松,同时还可以一气说这么多的话,并不是全焕的武功有多么的厉害,而是,在抓住容青缈带她后退的同时,简业就已经发现如果他同时用内力,全焕与他的内力就会在容青缈的身体内撞击,造成容青缈身体筋脉断裂,内脏也会受重创,他只能让全焕的内力压迫着容青缈,却不能帮她。
“你!——”江侍伟见简业松开手,容青缈被全焕的内力一带跌向全焕那边,刚要出手,全焕的短剑直逼他的喉咙,他不得不退后,“你怎么可以让他带容青缈离开!”
全焕也松开容青缈的手,但闪电般扣在容青缈的肩膀处,短剑依然护在二人面前,“简公子,看来,你果然是在意容青缈的,那既然是这样,你也不必再利用这里的机关对付全焕了,全焕手扣在容青缈的肩膀处,你可以相信,全焕为了自保,必定会临死也不会放开容青缈,垂死之时也会将短剑刺入她的身体,到那个时候,怕是简公子连后悔的机会也没有了。”
“人,你可以带走,条件是你必须保证她生命无忧,否则,简业不保证简业在愤怒之中做出怎样的事情来。”简业盯着全焕,静静的说。
“全焕目的不曾达成前,容青缈不会有半点不妥。”全焕点点头。
“全焕,你个混帐玩意,看着和正人君子一般,却做出这样无羞无耻之事来!”江侍伟恼怒的骂到,“有本事冲着我来,对付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姑娘家有什么本事!我呸!你个混帐玩意!”
“全焕只是个戏子,从来就不是个君子。”全焕并不生气,“全焕也是一时起意,原本只是想送了戏本给容青缈,但见简公子和叔叔,还有祖母,都对容青缈十二分的在意,全焕才一时起意动了这个心思。全焕在戏台上见惯了尔虞吾诈,最知道讲究不得什么仁义慈善,以着叔叔的性格脾气,哪怕是全焕再三向您保证全焕无意于帝王之位,您也不会放过全焕,既然如此,全焕也就不傻傻的做第二个祖父般的人物,全焕还不想死,也就只好委屈一下容青缈做全焕的救命稻草吧!”
进忠和进喜面色紧张,但也不敢轻举妄动,简业冲他们摆了摆手,示意他们让出路来让全焕离开。
“主子?——”进忠一脸犹豫,“难道真让他带容主子离开!”
“放他走。”简业平静的吩咐,但进忠还是发现,简业的手微微握紧,主子在生气,“青缈在他手里,放他离开,青缈还可以活,留他在这里,青缈不死也得丢掉半条命。”
“是。”进忠和进喜很不情愿的让开,让全焕带容青缈离开。
“等一下。”李玉锦面带得意之色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冲着江侍伟微微一笑,“你看,娘的栽培还是有效果的,全焕这孩子最是有城府!”
“祖母。”全焕带着容青缈朝外走,打了声呼哨,那个云天道观的胖道士将马车停在外面,也是一脸的错愕,“孙儿只能带容青缈离开,暂时不能带您离开,您留在叔叔这边,免得叔叔因为孙儿带容青缈离开愤怒起意坏了您的全盘计划,还有,这个人原是伺候叔叔的,孙儿就不让他驾驶马车了,你——”
全焕用手指了指进喜,“简公子,全焕还要借您的属下一用,等到了全焕认为安全的地方,全焕自然会让他回来复命,不然,全焕不能保证全焕带着容青缈离开,还能保证她没有丝毫损伤。”
简业面无表情,“进喜,听他的安排。”
进喜点点头,坐到马车上,看着全焕带着容青缈上了马车,再看了一眼简业,简业依然是面无表情,进喜只得驾驶马车离开。
“哈哈!”江侍伟看着一脸错愕的李玉锦,声音嘶哑的大笑,“娘呀,您真是栽培出一个厉害的角色,您瞧,在最后关头,他还是舍了您而去!”
李玉锦面色僵硬,冷冷的说:“你懂什么,你没听他说吗!他是担心你这个当叔叔的毁掉了为娘的全盘计划,若是你因为他带走了容青缈而恼怒发兵对付你的兄长,岂不是让娘的一番苦心白费!只要容青缈在他的手里,你和简业就不会轻举妄动,我们就有足够的时间让计划不出差池!你怎么懂得他的取舍呢。你可以杀了自个的亲生父亲,那可是他的亲祖父,全焕这孩子哪里会像你一样做个弑父,不忠不孝的人,那他如何可以做九五之尊的皇上?!”
话虽然这样讲,但李玉锦的表情仍然有些错愕,也有些无法掩饰的失落,似乎也没有想到全焕会不带自己离开,其实,只要容青缈在全焕手里,她在不在江侍伟的身旁都不要紧,但全焕却不肯带她离开。
“他的取舍不过是他暂时不想青缈出任何问题。”简业在椅子上重新坐下来,语气有些冷漠,“青缈如今是他手中最大的筹码,他已经从刚才的威胁中瞧出来,对于小舅舅和在下来说,青缈是可以要挟我们的筹码。但是,要是带了您一起离开,您一直都不喜欢青缈,再加上这些日子青缈与您也有些小的过节,依着您的性格,不会让青缈失去性命,却也不会让青缈过安稳日子,动些手脚让青缈生不如死也是可能。小姑姥姥,对全焕来说,您也敌不过青缈。”
李玉锦一脸的难堪,但她不得不承认简业所言并不全部是嘲讽之语。
“那个混帐小子会不会对容青缈做出什么事情来?”江侍伟咬着牙,恼怒万分的说,“竟然让这个混帐小子给瞒哄了过去,还真的以为他就是个戏子,不会做出什么事情来,没想到,他却是个最最阴毒之人。”
简业看着外面的风雨,全焕的作法也在他的意料之外,但是,更重要的是他完全没有想到自己会在最后松开容青缈的手。
容青缈嫁给他十年了,如果是在此之前,他也许会想也不想的与全焕抗衡下去,只要容青缈活着,就算是她变成一个动弹不得的残废,他似乎也不会有任何的犹豫之意,甚至,也许她死了,他也不会有太多的内疚之意,就如同她在乱坟岗失了踪迹,容家盛担心无比,他虽然有些奇怪却并未多想。
但是,刚才,他竟然手心出汗,甚至不敢用丝毫内力,到如今,他的手还有些微微的颤抖,心也跳的比平时快很多,他的表面上看着依然是平静的,却懒得多讲话,甚至想要面前这些人立刻消失。
他完全没有想到自己的反应会那么慢,如果他发现的早一些,抢在全焕抓到容青缈之前带她退后,容青缈应该也不会有事,而那一刻他发现全焕的行动时,脑海里竟然有瞬间的空白,然后才反应过来!
“简业!”江侍伟见简业根本不理会他的问题,提高嗓子喊了一声。
“他不敢对青缈如何。”简业淡漠的说,“不管他是一早计划好的,还是临时起意,在他夺得这天下之前,他不会对青缈做任何事。因为他知道,哪怕青缈有丝毫的不妥,我们也不会放过他。我既然今天答应放他带青缈离开,不过是要青缈好好的活着,青缈有事,他必定生不如死。”
简业的声音并不高,也不激动,一个字一个字的清晰无比。
但是,一旁的李玉锦却不由自主的打了寒战,她从简业的声音里听到了一种寒意,这种寒意就如同一把锋利的匕首冰冷的划过肌肤,可以听到鲜血流出来的声音。她是最擅生死之事的人,却还是从心底里起了惧意。
简业一定是个说到做到的人,如果容青缈有任何不妥,全焕必定会生不如死,而这天下也必定是乱到不可收拾,简业要计较的肯定不是这天下九五之尊的皇位,而是李氏的宏图大志,他会搅乱李氏一族的所有计划。
但是,简业不是一向最在意简王府的安全吗?
甚至为了简王府的安全,他答应娶并不喜欢的赵江涄为侧室,并且让世人相信,他一直偏护着赵江涄这位侧室。
但,不过是用了这份所谓的偏护,让世人,包括太后娘娘和当今皇上,都知道这位赵江涄虽然出身不好,不过是容青缈舅舅和侧室的庶出之女,却依然比容青缈这位容鼎夫妇的唯一女儿更为得宠,令世人只谈论这份偏护,只谈论一个庶出之女凭着美丽容貌竟然胜过了所谓‘娇横’的嫡出之女。
没有人,包括太后娘娘也不会想到原来赵江涄是江侍伟的亲生女儿!
而,一直以来,似乎他就不介意利用容青缈来做这些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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