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王府的事情也多,主子留了奴才在这里有别的安排,也怕容主子一个人外出打理容家旧宅的事不方便,还得提防着江姨娘闹出个要死要活的事,怎么着也得给江侍伟一个薄面,不然,曹将军府少不了又要兴师问罪。”进忠似乎并不对容青缈隐瞒什么,“奴才就每日里在王府里转悠一趟,不过,伺候江姨娘的小倩到是每日里都在门前规规矩矩的罚跪,听说是江侍伟发火要她必须听从您的责罚,江姨娘也老实了些,只是每日里啼哭不止,伺候她的于妈妈很是无奈,又训斥不得。”
容青缈心不在焉的听着,她这段日子过得闲散,偶尔外出打理容家旧宅的事情,偶尔的过去陪简王妃说会话,简王妃并不问她脖颈之事,就好似没有瞧见,想来简业已经事先和简王妃打过招呼,余下的时间就是呆在院落里随意打发时间。
“外面天气不错,要不,我们借了去处理容家旧宅的事去跑马场骑马?”容青缈突然说,“寻个脾气温和的马,骑在马背上吹吹风一定极好。”
进忠一怔,脱口说:“容主子,您会骑马?”
容青缈对着镜中的自己微微一笑,“不会,可以学。”
进忠将马车停在简王府名下的跑马场内,这里轻易瞧不见有人,但实际上一直有人暗中守卫,就算是皇室的成员想要在此骑马,也得事先和简王府打过招呼得了允许才能进入。
这里,留给容青缈最清晰的记忆是梦醒后幼时的她被简柠带来此处骑马,回去的时候是简业骑马带她离开,还约了她与二哥容家盛一起去附近一家小酒家吃火锅,当时,还遇到正好去那家小酒家送肉菜的全焕。
记忆里,不论是全焕还是简业,都是单纯的,伤害还没有发生。
“奴才去给容主子挑匹性格温驯的马来,容主子以前从来不曾骑马,偶尔过来也是看着主子骑马,不过,容主子不用怕,奴才会牵了马缰绳带您在马场里慢慢溜达一圈,一定不会出事。”进忠小心翼翼的说。
心中却不明白,一向不喜骑马外出的容青缈,怎么会突然想起来到骑马场骑马?他努力想了半天,也没有任何容青缈曾经在此骑马或者表示喜欢骑马的印象,似乎是跟着自家的主子来过,不过,一直呆在亭子里看主子骑马。
容青缈并不说话,只静静欣赏周围的景色,春光正好,明媚喜人。
外出时,她换了身大红的衣裳,为得是骑马的时候瞧着醒目,因为是来骑马,又是春日近午,温度恰好,披风内的衣裳合着身材,显得玲珑妩媚,春风里如同一朵怒放的红花,令人注目,纵然是进忠,也偷偷瞄了好几眼,心中暗想:真是便宜了那些暗中护卫此处的士卒们的眼睛。
容青缈头上戴了帽子,面纱遮面,避免近午时有些耀眼的阳光,春风时不时的吹过,空气中有青草和野花的香气,树木也大半嫩绿一片,养眼的很。
进忠很快牵来一匹白色的母马,个头适中,步伐从容,马头微微昂起,瞧着就是一匹性格温驯不会轻易发怒的年轻母马,身上毛发整洁,在阳光下有着缎子一样明亮的光泽,马鞍收拾的干净利索,“容主子,这匹可好?”
容青缈隔着面纱瞧着面前的这匹白马,伸手轻轻抚了抚马头,白马表情很是温驯,随着容青缈的轻轻抚摸,慢慢垂下马头,四肢安稳,身子微微一矮,等候容青缈上马。
“嗯,很好,很漂亮。”容青缈点点头,声音轻快。
打从她再回梦魇,一直都是想着如何活下去,如何应对王府里的众人,难得有这样接近梦醒后的时光,更没有梦醒后和莲香,钱德培他们一起骑马在山间玩耍的快乐,这一刻她突然有了几分不知梦醒还是梦魇的恍惚,伸手从进忠手中取过马缰绳,纵身上马。
进忠吓了一大跳,手张着,人整个呆在当地半天没有反应过来,傻乎乎的看着容青缈手握马缰绳纵身上马,身姿轻盈,白马微微一提前蹄,发出一声长长的嘶鸣。这绝对不是一个不会骑马,或者才刚刚学会骑马的人的样子,他自个是个打小就骑马的主,容青缈上马的姿势明白的让他确信,容青缈绝对很会骑马,而且很懂马。
就在马儿就要奔驰的瞬间,他听到自己有些呆傻的声音。“容主子,您,您什么时候学会骑马的?!”
白马背上的容青缈微微一笑,笑声轻柔温和,“阎王教的!”
进忠先是一愣,然后觉得后脊梁猛的一凉,仿佛一股子寒气从后背窜到全身,容青缈的笑声轻柔温和,如同春日暖风,但这四个字,却寒可砭骨。
她之前不会骑马,这一点进忠可以确定,因为毕竟十年光阴,虽然简业对容青缈一直冷淡,但对做为奴才的进忠来说,容青缈依然是个主子,依然要尽量恭敬些,平时也会有些接触,所以,他确信容青缈不会骑马。
但是,那晚出事,云天道观派人送容青缈的尸体去乱坟岗,后来容青缈的尸体突然在乱坟岗消失,再后来,她重新回到后院出现在大家面前,自己被吓得好久不敢晚上闭灯休息。
打那时起,容青缈似乎变化很大。
以前只是觉得性格不同以前,没有以前的软弱。但,性格改变也许是因为两年被关在后院愤怒所致,可这骑马,总不能关两年就说会就会了吧?而且还骑的相当不错?!
看着前面身影越来越小的容青缈,那抹红色如同一朵行走的花朵,令人望之心醉,进忠这才反应过来,匆匆的去寻了另外一匹马,幸亏这跑马场是简王府名下的,场地他也熟悉的很,闭着眼睛都能走个来回,所以在半盏茶的时间后重新看到了那抹美丽的红色。
只不过,与白马上那抹红色同行的还有另外一匹马,一匹黑色的马,马上一个黑色的身影,如同幽灵。和容青缈所骑白马并肩同行,不错半步。
大白天,这是第一次,在阳光下,进忠第一次看到江侍伟!
“容主子,您,您没事吧?”进忠快马加鞭的迎上,用提防的眼神瞧了一眼依然黑纱遮面的江侍伟,有段时间没见他出现在简王府后院,怎么会在这里遇到他?他不怕被人发现吗?
“没事。”容青缈放缓马速,瞧了一眼身旁的江侍伟,“就是遇到一个很没有礼貌的家伙,要不是看在我今天骑马骑的开心的份上,定不会轻饶了他,好歹这也是简王府的地盘,江侍伟,你怎么着也得提前和主人说一声吧,免得被人当成闯入者乱箭射死,简王府说不清楚,害人害己。”
江侍伟哈哈一笑,声音粗糙嘶哑,但听得出来心情不错,“哈哈,不独独我一人不礼貌,我能够进入跑马场,也是沾了简业的光,我和他同去简柠所嫁之国,一起回来,路经此处,见跑马场内一抹红色艳丽无比,出于好奇,进来瞧瞧,有简业跟着,何人敢发箭?只不过他只在一旁瞧着。”
容青缈怔了怔,顺着江侍伟的手所指方向,瞧见不远处凉亭那停着一匹高头大马,马上一个素衣男子静静坐着,似乎是看向这边,正是有些日子没见的简业。他,怎么赶在这个时候回来?!
“容青缈,你马骑的不错呀,谁教你的?我记得你好像不会骑马。”江侍伟冲远处的简业招了招手,示意他也过来,看样子二人相处的还算不错。
容青缈不看骑马过来的简业,也不看一脸好奇的江侍伟,而是瞧向迎上他们的进忠,微笑着说:“他问我是谁教我骑马,我刚才和你怎么说来着?”
进忠正奇怪为何不见自己的哥哥进喜跟着,听到容青缈突然这样问他,一怔,脱口说:“您和奴才说,是阎王教的。”
“对。”容青缈很是温和的表示赞同,再看向江侍伟,“你听见没有?我以前是不会骑马,但在阎王殿里溜达了一趟,就学会了骑马,而且,我还会别的,比如说,——”
容青缈突然甜净净的一笑,她骑马的时候拽了一枝柳条,此时她取了一片柳叶,放在唇间轻轻一吹,并不是什么哨声,到似是一种类似马鸣之声,清脆悠长,又隐约带着一种威严。
虽然她面上蒙着面纱,却隐约可见五官,那笑容也隐约可见,笑声虽轻却无比悦耳,江侍伟神情有些恍惚,不提防那胯下马匹突然间一扬前蹄,马身竟然瞬间的直立起来,然后猛的一甩,将马背上的江侍伟狠狠的摔落在地上,纵然地上有青草和泥土,江侍伟也有武艺在身,还是摔的‘哎呦!’一声。
容青缈清脆一笑,声音同样清脆调侃,“比如说,我还懂马语,可以让马儿替我收拾讨厌的人!”
所有人,包括地上的江侍伟,都呆愣不语,阳光下,容青缈这抹红色有一种让人心惊胆战的触目之美,仿佛真的来自地狱,为的只是报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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