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零八一章顾家的孩子
他的姿态总是那样高高在上，那目光，强势不容抗拒，苏伊一咬咬唇，权衡之下，还是决定自己下楼。她不想再陡生什么枝节，徒添什么麻烦。
***
车子在路上疾驶，顾墨寒的唇抿紧，坚硬冷然的弧度。苏伊一不安地看了他一眼，以为他会大动肝火的，未曾料到竟是一句话都不说，车子的空间原本狭小，现在更是死寂窒息的气氛。
“小姐，你可回来了！”车子在小别墅停下，阿希便急急地迎了上来，“你去了哪里了？我打你手机都没有人接……”
“准备好早餐送上楼。”顾墨寒冷声打断她的话，便攥着苏伊一的手走上了楼。
巨大的关门声，让苏伊一小小地吃了一惊，他的声音在头顶响起，夹杂着怒意的。
“无缘无故的，为什么回苏家？谁让你回那里睡觉的！”
“……”苏伊一咬了咬唇，“我……”
“苏旭找你回去的？”他不等她开口，便又直直地打断，眸子里跳跃的怒火更盛，“苏伊一，你脑子就这么不清醒吗？他对你做了什么，你是没有大脑不会分析是不是！他要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要你离开你就离开，要你回去你就回去，你是一只让人召唤的小狗吗！你什么时候能不那么愚蠢，你是个总让人利用的傻瓜吗！”
就算他说的有几分事实，那话，也是深深地刺伤了她了。没有错，苏家或者已经不是她该留下的地方了，可是这里呢？她又该以怎样的身份留在这里？她冷笑了一声，清澈的眸子也沾染了几分薄怒：“不管怎么说，那曾经也是我的家，我现在不过就是回去睡一个晚上，怎么了？有什么问题？我的事情，不需要你的干涉。”
“苏伊一！”
“顾先生，”她打断他的怒吼，声音也是激动得有几分颤抖，“一切都已经结束了，整件事情因林佳凝而起，现在也该因林佳凝而结束。所有的……我不回苏家，难道留在这里继续做你的*吗？你究竟知不知道我有多厌恶这样的角色！所有的都结束了，我有自己的自由，你有什么资格干涉我！”
“我没有资格？”他一步就欺近了她，漆黑的眸子猎豹一样锁住了她，“你还觉得我是多管闲事了？你以为世界都像你想得那样纯净美好，你以为苏旭是你该感激一辈子的父亲，我告诉你，就你那傻样，早晚被他啃得一根骨头都不剩！”
“那也是我的事！”
四目相对，几分硝烟，顾墨寒简直抓狂。从来没有为女人的事情这样上心过，却是被狠狠地泼了一桶凉水。那个处心积虑的父亲，她倒是把他当成亲人；而此刻看着他的眼神，却是那样的憎恨，活像他就是那个拐卖了她的人，不肯让她回到自己的家。更可恨的是，动辄就提及回去，让她留在他身边，有那样难受那样为难吗？
“顾先生，小姐，早餐做好了……”阿希推门而入，霎时闭上了嘴，那僵硬着的气氛实在不对劲，她不敢再开口，很快地便退了出去，关上了门。
这样的沉闷不知过了多久，苏伊一吸了口气，试图平静地开口：“顾先生……一切都已经结束，我……”
“休想!”他恶狠狠地打断她的话，受不了她总是一而再再而三地挑战他隐忍的极限，稍一用力，她的身子便被带到他怀里，俯下头他便啃咬住了她的唇，狂风暴雨般地吻住了她，不容她一丝抗拒甚至喘息。
手机铃声响起，他却恍若未闻，扣着她腰肢的手紧了又紧，恨不得能将她能融入骨血。直到再也没有呼吸的空气，他才轻轻地离开她的唇，耳边的宣告却依然是霸气十足的：“不准再跟我提一个走字，苏伊一，你是我的！”
不知道心是凉透的感觉还是别的，看着他走到阳台接起电话，她忽然地有些可笑。爱情，亲情……她有的是什么呢？她不知道自己那么简简单单的一个女人，怎么身上就有那么多可以让别人利用的地方了？
“吃过早餐，乖乖地在家里呆着，不要再跟苏家有什么联系。嗯？”他看了她一眼，神色之间有些凝重，又带些警告。这个时候，她真的不明白他在想什么了？为了桎梏住她，要她脱离所有的生活吗？
黑色的车子驶远了，苏伊一怔怔地站着，她的生活轨迹，真的好乱，她自己就像被大大的网给网住了，怎么都爬不出来。
心头烦乱，她拿过相机便下了楼。走到门前，阿希便焦急地跟了上来：“小姐，你要去哪里？”
“我出去一下。”她的手正要打开门，阿希便急急地拦在了面前，“顾先生交代……要你在家里，在家里好好休息……”
哈！又是这样，他把她当作小猫小狗吗？她咬咬唇，望望蔚蓝的天，嘴角勾起一丝冷笑：“如果我一定要出去呢？”
“……”阿希咬咬唇，垂下眸子，她终究还是对不起苏伊一的，她的身子往旁边退开，低声道，“小姐要出去就出去吧……我只是怕惹火了顾先生……”
苏伊一没有看她一眼，直直地便走出门外。
***
车子疾驰的方向，是蓝奥克斯皇宫。他不知道奶奶是不是疯了，竟然把白一帆给保释了出来，而且还去了他那个虎穴，蓝奥克斯皇宫。
车子猛地一个刹车，在蓝奥克斯门前停住，顾墨寒刚走下车，一个男人便躬身恭恭敬敬地开口；“顾先生是吗？请跟我来。”
门推进，豪华的房间，诡异的安静。白一帆站在窗边，不是从前那样惬意的微笑，确切地说，他脸上连一丝笑容都没有，整张脸都安静而僵硬。
“奶奶！”顾墨寒一眼便望见了巫向云，疾步走到她身边，低声道，“你怎么到这里来了？为什么给他保释？”
巫向云笑了笑，握住了他的手：“正好两个人都在。从前的事，原本我是不想再提的…… ”
她叹了口气，目光望向了白一帆：“我原来早就忘记了，鹏飞和田紫的死让我根本就不想跟过去的回忆沾上一点边。可是你忽然之间的出现，充满仇恨，我不得不想……当年……”
白一帆的目光透着一丝狠戾，他还是恨的，从他懂事开始，杨慕就一直告诉他，他是顾家的儿子，是顾家不要了的儿子。那个叫巫向云的女人，只想着门当户对，硬生生地拆散了她跟顾鹏飞，迎娶进一个有着良好家庭背景的女人，她的名字，叫做田紫。
在报纸上，他见过这个女人，她看上去温婉而又大方，总是笑得很迷人的样子。可是，他却恨透了她，还有巫向云。如果不是她们，他不会过这样的生活，从小被埋下了恨的种子，他生活的经历太太多，曾经困顿，之后杨慕跟了一个毒枭，他们之后的生活逐渐变得富足。但这并不意味的他的生活就此轻松。他进入了另外一个世界，外表奢华，里面糜烂，腥风血雨中闯出一条路来，只等着时机成熟的时候，将杨慕的遗愿完成。只是，他还没有考虑好动手，林佳凝就这样闯了上来。婚礼上的那一幕可谓让顾家大失颜面，却没有想到，最后的输家，却未必是他们。
他没有料想到巫向云会来保释，其实如果她没有出现，他便会用自己的办法。他已经是黑道中人，身上沾满了血腥，他从来不会在乎再多沾染一次。只是，在他心底深处，终还是不愿意去沾染顾家的血。
“还记得杨慕那年到顾家的时候，她才十九岁……”巫向云叹了口气，目光悠远起来，“她到顾家来，是为了寻求一份生计，她是顾家的女佣。刚开始的时候，她手脚麻利，能说会道，我很喜欢她。我以为她性情淳朴，单纯善良，可是很快，我就发现自己错了，这个女人跟我想象的完全不一样。”
“凭什么这么说？顾老太太以为自己看人很准吗？你以为林佳凝是什么样的人，结果她又是什么样的人？”白一帆猩红的眸子利剑一样地望向了她，慑人的冷意。
“那不一样……林佳凝，我是从来没有去质疑过什么，我只是一心地想要对她好。而杨慕……我不止一次地发现她到他房间里，试图*他，一个为了爬上男人的*使尽手段的女人，我还能认为她善良单纯，毫无目的吗？”
“男女之间，鱼水之欢，就是目的？不过喜欢罢了，你情我愿的事情，何来的手段目的之说？”白一帆冷冷地笑着，“明明是你自己带着有色眼镜看人，觉得她出身不好配不上顾家，却要往她身上扣那么大的一顶帽子！”
“如果真是你情我愿，何必要对鹏飞下药？一个对着男人的酒里下药的女子，她的动机能单纯吗？是为了喜欢吗？”巫向云的语气显然有些激动，这个女人，她自认为没有什么是对不起她的，她却是怨气如此之重，只因为她让田紫进了顾家的门。
“鹏飞喜欢的女人，不是杨慕，我曾经亲口问过他。所以，你说的拆散，根本就不会成立。我不知道杨慕是怎么样跟你说的，可是她说的，并不是事实。”
“那怎么证明你说的才是事实？”白一帆眉头微挑，眼底是那样浓烈的敌意，“顾老太太，人都已经不在了，你怎么说都可以。可是，请你不要侮辱我的母亲，她只是一个被你赶出顾家的可怜女人。如果她像你说的那样，眼里只有钱，那么我想请问你，为什么她还要生下顾家的孩子？对她来说，有什么好处！”
“顾家的孩子？白一帆，你又怎么证明你是顾家的孩子？”顾墨寒走到巫向云身前，冷眸如冰，“这个问题，似乎是现在最迫切需要解决和证实的。”
白一帆的眸子猩红了几分，凝着猎豹一样的光，眼底渐渐地透出了几分凛冽，他扬了扬唇：“我从来不会稀罕顾家长子这个身份，不过，我要的是给母亲的一个清白……”
他很快走进另一个房间，片刻之后便又走了出来，手上多了一份东西。
“这是DNA的化验报告，你完全可以自己看！”
“啪”地一声，泛黄的白纸落在地上，顾墨寒迅速捡起，巫向云颤抖着手戴上老花眼镜，头一阵一阵眩晕。
“这个化验报告是我很小的时候妈妈去做的，她到了顾家拿到了顾鹏飞的一根头发，才证实了我是顾鹏飞儿子的事实。那个时候，他的家里已经有了另一个儿子，其乐融融，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那个宝贝儿子身上。没有人知道，还有一个女人可怜兮兮地等着那个几个月才会来一次的男人，还有一个孩子……每天受着别人歧视的目光。你知道那种滋味吗！”
他忽地这样低吼起来，巫向云一惊，手里的白纸已经飘落在地，整个人也不稳地摇了摇身子。顾墨寒眼疾手快地扶住了她，巫向云还处于极度的震惊之中，口中低喃：“不，不可能……这怎么可能……”
怎么可能？她一直都以为杨慕跟鹏飞之间还是清白的，没有什么实质性的纠葛，她已经及时阻止了一切。在田紫过门之后，鹏飞不止一次地跟田紫保证，他跟杨慕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之前，之后。可是现在，凭空冒出来一个千真万确的儿子来？而且，那段墨寒已经出生的日子，他还会去另一个“家”？
心底猛地一疼。
男人有另一个家，这样的事情，她是分外厌恶的，所以，她在选择媳妇的时候才会格外地注重人品。曾经，她也深受其苦，丈夫的*是每个女人都难以承受的，她从小就教育鹏飞一个男人要有担当，他却还是给她弄了个私生子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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