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来不把自己标榜成一个做‘慈善’的善良者。他只是从来不喜欢招惹别人的生活,也不希望别人来招惹他的。
余非认真的看江弈城,“其实我也想过,殷雪是不是还喜欢你,或者有什么其它的想法,甚至是想要回来和我争抢你,但是如果是真的呢?”
“大叔,如果殷雪不是在演戏故意博取你的同情和关注,而是真的快要被路泽明打死了呢?如果明天报纸上登出的内容是‘知名艺术家惨死家中’的消息,你会不会因为今晚的无动于衷而有点心里不舒服?
江弈城也同样认真的看她,“余非,有时候一个人太善良,反而会被有心人钻了空子。”
末了,江弈城缓和了一下口气,“是,如果明天看到这样的新闻,我的确会为今晚的这个电话的无动于衷而感到抱歉甚至是自责,但是如果是一个别有用心的骗局,我无法估量这将会一步步的造成怎样的后果。余非,我现在的生活,不想因为任何无关紧要的人而变化。因为我太在乎现在,在乎你。”
余非小手覆盖上江弈城的大手,“我知道。但是只要你的心在我这里,我的信任在你那里,我们坚定对彼此的用心,再别有用心的人又怎么钻我们俩之间‘亲密无间’的间隙?”
说话间余非抱着江弈城的腰,依偎在他胸口上,“不管发生任何事,我都会相信你!别说我会离开你,就算你赶我走我都不会走!这辈子我就赖定你了!除了你这么惯我,还有谁会这么惯着我呀!”
江弈城终是给她说的失笑,她也知道他多惯着她!却总是在跟他恃*而骄。
最后,江弈城还是经不住余非说动,穿好衣服的开车和她一起去了殷雪那边,她说就过去看看,也好放心。
在余非去的时候,路泽明已经离开了。
当时她敲了很久的门殷雪才开门,那张煞白的像鬼一样的脸和惊惶的眼神真的把余非给吓了一跳!然最让她心头一跳的是她脖子上那条手掌之长的伤口,以及唇角、眉角、手臂上的不同程度的淤血,就连身后的江弈城都微微蹙了蹙眉。
看到他们两个过来,殷雪分明有些不自然的别过头去,直捂着自己的脸说这是她刚刚不小心摔的。
在请他们进去的时候腿甚至都是一瘸一拐的,当她坐在沙发上,余非固执的要掀开她的裙子时,她膝盖上那已经结了血痂的伤势简直让她倒抽一口气!
而自从余非走进这客厅,就有种头大的感觉。这里面哪里还算一间暂住的公寓,分明就是战场!
东西几乎能摔的都摔了,留下一地狼藉的碎片。沙发上乱丢着各种衣服,茶几也歪在一边,更有放在电视柜上的液晶电视都整个扣到了地上去。这凌乱劲儿足以用触目惊心来形容!
问了才知道,原来殷雪膝盖上的伤是刚刚她撞到了桌角而留下的伤。当时她半天都没能起来,疼的她眼前一片漆黑的就差晕过去。
在江弈城面前,自尊心极强的殷雪一直固执的坚持是自己不小心摔的,后来在余非说出她不小心拨出的电话后,她脸色更白了,想要去找自己的电话,却最终在桌底下发现屏幕都碎掉,已经关了机的手机。
难怪余非在后来打电话的时候一直都没有人接。
拿着那电话,殷雪陷入一阵长长的沉默中,在余非询问她还是不要报警时,她摇摇头的手捂住脸的拢了拢长发,沙哑的声音幽幽的说,“余非,谢谢你来看我。这是我的事,就让我自己解决吧。”
一直没开口说话的江弈城淡淡的道,“可是你的电话打到了余非的手机上。”
殷雪手臂微微一顿,慢慢放下来后一双微红的眼睛失神的看向江弈城,口气带着些生硬的抱歉,“对不起江先生,这么晚了还麻烦你们过来。等手机修好,我就把余非的电话删掉,以后都不会再打扰到你们。”
听的出她这话有赌气的冷然在里面,这种语气是他很熟悉的感觉。这也是从他最早的时候会哄她,后面的沉默,再到最后的相对无言,现在分开后已经这么多年,当这些情绪全部都不复存在后,江弈城只是语气寡淡的道,“我只是想说,事情到了这种地步,如果你既不想有损名声,又想让他付出代价的话,这件事并不难。我可以帮忙。”
“大叔,你……”余非惊讶的看他一眼,她咋就听着听着,听出了一种黑社会的暗黑味道呢?
他所谓的‘付出代价’,无明中有种要卸别人胳膊腿儿这种感觉啊!或者更狠点,是要‘横尸街头’的节奏走起么?
江弈城哪能看不出余非那点小心思?直无语的说,“我说的是走法律程序。”
殷雪还是摇头,声音低低的,却透着一种固执和坚持,“这是我自己的事,我自己会解决。”
余非看了江弈城一眼,既然问殷雪,“晚上你吃饭了吗?”
殷雪叹气,“吃不下,我也不想吃,谢谢你余非。已经很晚了,你们早点回去吧。我现在很好。”
“没吃饭怎么行?我看看还有什么,去给你做点吧?”
说完便不等殷雪拒绝余非便钻进了厨房。
客厅里江弈城坐在单人沙发上,殷雪抱臂坐在中间的三人沙发上,一时间客厅的气氛陷入一阵僵硬的沉默。
最后还是江弈城先开口。
“为什么要送余非那条项链?”
殷雪皱了皱眉,看向江弈城,“怎么了?我送余非那件礼物,她不喜欢么?”
江弈城锐利的目光凝着她的眼,“殷雪,你知道我在说什么。”
其实江弈城今晚是不打算过来的,但是既然来了,他觉得有些话那既然躲避,倒不如名人不说暗话。
不管有些事她是蓄意的也好,无意的也罢,他都有必要给她一个态度。
殷雪的眼神很平静,“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但有什么话你可以明白的说出来,没关系。”
江弈城点点头,“好,既然这样那我就直话直说。”
江弈城做了手势,“有些事过去了就是过去了,我的习惯如果你多少记得些的话,就应该明白,我是个一本书看过后就不会再去翻第二遍的人。”
殷雪淡淡道,“因为你有过目不忘的好记性,哪怕只看过一眼,你也可以短期一字不落的复述,长期核心内容谨记不忘。”
她那失神的眼睛仿佛此刻陷入了某种回忆。
他会这么优秀,撇开后天的努力,也是和先前得天独厚的优秀分不开的。
江弈城道,“不管是书,还是感情,我的态度一直都是这样,你说的没错,正因为‘过目不忘’,所以这‘不忘’才会在后来时刻提醒着自己记得翻过的内容,不要轻易出错。”
殷雪皱起眉心,眼中的光芒逐渐转深,也逐渐多了很多复杂的情绪,“弈城,你还在怪我是不是?我知道我当年做的……”
没有再客气而冷淡的叫他江先生,殷雪清晰的感觉到,当她又像以前那样叫出‘弈城’这个熟悉的名字时,心中的动容就像锋利的匕首划破柔软的皮肤。
甚至因为激动,她从座位上踉跄的站起身来。
然,她未说完的话却被江弈城冷然的打断了。
“你当年做的没错。任何人都有为自己做选择的权利。我从来没有怪过你,真的。我尊重你的任何决定。相反,如果我为了自己的一己私欲把你囚禁在身边,折断你的翅膀,我反而会鄙视自己的自私自利。”
江弈城脸上的表情可以说是平静的不能再平静了,当时年少,任由再多的懊恼,再多的不甘,再多的骄傲不桀,再多的愤怒,不是没有过,只是这一切都随着时间的变迁和年纪的增长而抚平放下了。
和殷雪的激动以及急于辩解完全是鲜明的对比。
正因为他过于冷静自持,过于理智,才显得他冷漠的有些太不近人情。哪怕连一丝丝的温度都让人感觉不到。
殷雪的心就像搅成一团的麻线,她暗暗咬唇,虽然江弈城没说出来,但是她却明白的很,‘有多远滚多远’‘不要来打扰我的生活’这种话他就差没直接的说明了。
江弈城从沙发上起身,“其实我想说的是,过去的就是过去的,没必要刻意去忘,也没必要去铭记任何事,珍惜现在,珍惜眼前人才是最重要的。而你,不管是选择了怎样的人,或者选择的事业,也都保重自己,好自为之吧。另外,也请你不要再给余非什么奇怪的,暗示性十足的礼物。她是单纯的女孩子,我不想她收到任何伤害,也不希望她身边有什么处心积虑的人,让我为此感到担心。”
江弈城看向殷雪,“我觉得以你现在的心情,可能今晚的事最需要的是平复和思考,就算余非给你做了饭你也不会有任何心思吃。既然这样的话,那我们就先走了。你好好休息吧。”
江弈城已经有了要走的意思。毕竟要说完的话他已经说完了,也就没有实质要留下去的意义了。
正当他准备叫在厨房里忙活的余非走时,殷雪却上前几步,睁大着一双美眸的道,“江弈城你什么意思?什么处心积虑?我殷雪是一个怎样的人你不了解么?我是那种充满心计,恶毒的女人么?我会去伤害余非?破坏你们?你觉得我殷雪就会做这么不择手段的事?你就是这么以为我的吗?”
说着说着,就算是遍体鳞伤斗不过只红了下眼眶的殷雪,这会儿眼泪顿时绷不住的夺眶而出!伴随着的,是她身体不自主的颤抖。
江弈城深深看她一眼,“我以前是了解,但现在,的确不了解。”
说完,江弈城便不再看殷雪,对着厨房道,“余非,我们走吧!”
“江弈城,你……”殷雪还想说什么,竟一口气没上来的两眼一黑,江弈城转头看向她的时候,虽然下意识伸出手,却因为距离有点远,而眼睁睁的看着她脚后踉跄几步的晕倒在沙发上!
而余非听到先前江弈城叫她,急匆匆从厨房赶出来后就看到殷雪跌落在沙发上后,再没了动静,以及手伸在半空中的江弈城——
这让她张了张嘴,一脸不可思议的磕巴说,“大叔,她都已经伤成这样了,你……就算她有再想不通的事,或者说了什么忤逆你的话,你也不能一气之下就抽她啊?”
靠,抽就抽吧,还把人都抽晕过去了?这得多大的力啊!手都伸在半空中还没来得及缩回来呢!可见刚刚这仗势不小啊!跟那芭蕉扇似得!
她家大叔啥时候也加入抽女人的男人行列了?
顿时余非心惊的觉得,尼玛,赶上平时她大逆不道,上房揭瓦的时候大叔气的要命都没动她一下,她还一个劲儿得瑟的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啊!如今看到这么活生生,血粼粼的例子就摆在眼前,说不心虚脚软加惊醒那都是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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