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神色就像是对着许久不见的恋人,太过炙热了些,一旁的夏宗皇面色不怎么好看了,任谁看见自家妻子对着别人这般,恐怕都不会高兴,尤其他还是这个国家的君王。
畔之一身灰头土脸的摸样,却感觉到一道炙热的目光在她脸上巡视着,那眼神并不让人讨厌,却让她忍不住心惊,又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转头看了青城一眼,从他的眼神中她找到了答案,原来,是他来了。
“阁下是谁?”夏景容淡声问,眼危险的眯了起来,这人...气势强横,甚至从气息武学修为上来说,并不下于他,这是个极度危险之人,南朝何时出现了这样的人物?
“离王夏景容...呵呵,还真让人失望,这么容易就被人算计了。”言语之中透着一种倨傲与奚落,就算没露出真容,那君临天下的气势却比夏宗皇更甚,像是久居高位之人,夏景容眼色沉寂了下来,他并不是南朝之人。
“下次,若再那么容易被人算计了,可没人会再救你。”说完这话,他人已消失在了原地,甚至没看虞皇后一眼,而那句话是对着顾畔之说的,冷月之下,她似乎能看见那双与她极为相似的凤眼,嘴角上扬扯出一丝嘲讽的笑意,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看着那人远去,虞皇后就像是被扯去了魂魄一般,整个人僵在了原地,不久后,便有侍卫闻讯而来救架,夏宗皇神色复杂的看着她,又看了眼那已经化为废墟的凤栖宫,叹息一声,冷声下令道:“将皇后压入冷宫,派人看着,不许踏出冷宫一步。”
“是。”禁卫军将这虞皇后押了下去,她并未挣扎,整个人都显得呆滞而没有生气,一场纷争以阴谋为开端,又以如此诡异而方式而结束,最后出现的人是谁,没人知晓,而设计了这一场的阴谋的人,夏宗皇与夏景容两人都似乎心知肚明了。
夏辰煦坐在轮椅之上,靠近着顾畔之,执拗道:“之之,去我府上养伤吧。”
额....这话的意思是...是挑衅吧,畔之都不敢去看夏景容的脸,头一昏沉,直接就朝着流光身上倒了过去,流光惊慌失色的扶着了她,却惊觉袖口处被拉扯了一下,便不动声色的惊声道:“我家小姐昏了,赶快出宫!”
她一说话,那夏景容便知晓这看似面生的宫女是流光,忙要上前来查看,青城却挡在了他面前,冷声道:“离王,我家小姐要出宫,请让路。”
夏景容是知道青城的存在的,他身上的气息似孤狼,那冰冷的眼有着杀手才有的血腥,这人是强大的,他曾派人查过他的过往,除了表面上的身份,其余的一无所知。
所以,对这人他有几分戒备之心,甚至动过要让他消失的念头,但是,畔之信他,所以只好忍耐着。
他还没来得及说话,一旁的夏辰煦却开口了:“送之之出去,我明日去看她。”
青城点头,与流光两人一起极快的消失在了院中,夏宗皇此次受惊不小也没心思,下令封口之后,留下一句话便回了寝宫,他说:“就算是争女人,也得顾忌着些许叔侄情分。”
一冷月高挂枝头,背景为那一堆已化为废墟的凤栖宫,那些个横七竖八的尸体都已被处理了,夏景容与夏辰煦两人...迎面对质中。
“之之是我从小就认定的媳妇,九皇叔你不能抢她。”少年还是略显稚嫩的,不过也因稚嫩而显得十分赤城,夏景容并未反驳,月光下,他的脸略显清冷,心思深沉,让人看不透他的心思。
“很好,希望你能一直坚持下去。”说完这话,人就走了,轮到夏辰煦傻眼了,这是...什么意思?什么叫他坚持?那句未婚妻不是他对之之的宣告权吗?
少年心性并不算单纯,只是在畔之的问题上显得单纯而执拗了些,她是他唯一在乎的人,而唯一的分量太重,就算是死也不会放手的存在。
从宫中出来之后,畔之一行人便回了顾府,畔之由开始的装晕,到后来真的就直接睡了过去,流光的身姿削瘦,骨架子却还是男人,一出来就将那假面给撕下了,背了没多久就有些撑不住了,他之前毕竟受了伤,还真撑不了多久。
青城只是冷冷的看了他一眼,停住了脚步,直接接手过来,以公主抱的姿势抱着她,他板着这么一张脸,举止却如此温柔,有种怪异的违和感,就连流光都惊悚了,这人...不会对小姐也起了心思吧?
一路上就这么胡思乱想着,越想越觉得有可能,藏不住事的他突然开口挑明了:“你别对小姐动心思,她心底有人了。”
青城冷瞟了她一眼,随即淡声道:“你想多了。”
流光哪里肯信,他一直瞧这人不爽了,杀手了不起啊,天天板着脸好像别人都欠他什么似的,他还重伤了他呢,有私仇的好吧...
他还想说什么,就听到青城又开口了:“是你有心思了吧,一个男人能够假扮一个女人,在她身边当丫鬟,你难道不是另有所图?”
诶?说了三十五个字?这人平常对她说话,要么对脑袋对她,要么用鼻孔对他,多说几个字都不肯,没想到一个没拽住,语锋如此尖锐,啧啧,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总比你这龌蹉的心好,我告诉你,小姐是门主的人,你别乱打主意。”
“你真伟大,对小姐有意图还愿意将她拱手让人。”话听来像是夸的,但那样子很明显就是在讥讽他,流光气的要死,却又不能发作,咬断的银牙只能暗自诅咒他,上厕所不带厕纸!
一直到顾府畔之都没有醒过来,她这些日子受了不少苦,却从不多说什么,体质又极差,流光与青城两人虽有些争锋相对,但对畔之却都极好,一回到房中,红袖与墨香便迎了上来,青城直接将畔之抱上了床,流光立即下去煎药,红袖与墨香心知定是发生了什么,却选择什么都不问。
一个在床头细细照料着,一个去弄了热水来,等到药煮好了之后,才轻叫醒她来喂她喝下,她闭着眼,人又有些发热头昏沉着,咕噜咕噜的喝着药,苦的皱起了眉头,红袖忙塞了一颗红枣,她的眉头才舒展些,嘴里凸起了一团,砸吧着嘴,精致的小脸透着不自然的红,人看起来却显得脆弱。
红袖在一旁用湿布条帮她擦脸,又细看了腿上了伤,她不是医者,却也看出了不对劲,之前都有愈合的迹象了么,怎么现在看来更严重了?
再又上下细查了下,更心惊了,手腕与脚腕之处红肿不堪,甚至还磨出了血迹来,她之前只是个小侍女,陪着畔之这些日子才有了长进,一看到这些伤痕并没有反应过来,而是指给墨香看。
墨香眼色犀利,一看就知这是被铁链勒出的痕迹,这两日她又到底经历了什么?她三番两次的出事,而作为侍女的她,一直疏忽,若轮门规早就万死不得其咎了,小姐几次救下她,可她似乎却一直愧对她的信任。
她转头看着一旁的流光,将她拽出了内室,随即逼问道:“你说,到底怎么回事!”
流光嘴动了动,十分简洁的将皇宫的事描述了一遍,略去了一侍卫意图非礼畔之这一段,总之寥寥几句却也显得凶险非常,墨香默然了。
半响之后才道:“以后,我们谁也不许离开小姐一步。”
流光点了点头,这次被打击的太厉害了,他第一次痛恨自己这么弱,人也显得十分无精打彩的,而青城则在外面守护了一夜。
畔之次日醒来之时,人还是有些恍惚,窗外明媚的阳光投射进来,细碎的阳光甚是温暖,这是她的床,温暖而香甜,一夜并非好梦,似乎有些记忆闯入了脑中,可醒来之后却又什么都不记得,只记得心酸胀的厉害,就算醒了之后还有些后遗症。
“小姐,你醒了。”红袖端了水进来,畔之也躺久了,身子酸疼的厉害,便起了身,脚还是有些行动不便,却不愿在床上躺着了,看着外面那明媚的阳光,畔之突然说道:“红袖,我今天想出去走走。”
“可是小姐,你的身子.....你腿怎么办?”她的小心肝诶,这才刚回来,她还想好生伺候着,怎的她又要出去呢?她都怕了啊。
畔之笑了笑,面色虽显得憔悴了些,但五官依旧如此精致,只是少了几分锐利,多了些许的柔和与脆弱,红袖叹息一声道:“小姐,我真怕了...”
“有些事情又不是避就能避过的,我现在只想到外面看看,让墨香准备下吧,你也去,我们去郊游,湖上泛舟也不错。”
她还真是来了几分兴致,红袖也拗不过他,便与墨香说了,墨香皱了皱眉头便去准备了,这一次谁都没落下,全都去,吃了早膳之后便出了院子,走到大厅的时候则碰到了顾兮卉,她一脸诧异的看着她,神色有些复杂,轻声问:“二姐这是要去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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