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逼宫(2)
他忽然长身而起，大喝道：“退廷！”
众臣跪倒地上，恭送这威权盛大的帝君。
风无涯默默地跟随在宫灏君的身后，一切又回到了起点，如今他终于可以再次跟随着宫灏君，就像是影子跟随着主人。
宫灏君忽然停下了脚步。
风无涯叹了口气，跪倒在地：“请陛下降罪。”
“你的确有罪！”宫灏君沉声道，“你简直老眼昏花，连男女都分辨不清了。”
风无涯苦笑：“陛下，老奴可以以项上人头发誓，老奴亲眼检验过白夜的身子，当时他的确是个男子，但是，他的男性器官发育不全，所以，老奴才让他做了太监。”
宫灏君陡然回身，紧紧盯着风无涯：“你可知道你在说些什么？”
“陛下，老奴知道此事蹊跷，但老奴句句属实，陛下若不相信，老奴唯求一死。”
寂静的廊道上，宫灏君满脸震惊，风无涯从容就死，画面仿佛凝固。
过了好一会儿，宫灏君才回过神来，缓声道：“你且起来。”
“谢陛下！”风无涯颤巍巍地站了起来，“陛下，既然白夜的性别是由乌赤那说破，陛下为何不去传召乌赤那，或许他知道些什么也为未可知。”
宫灏君点了点头：“你去叫乌赤那来御书房见朕。”
御书房，又是御书房！
依然是一排排高大肃穆的书架，架上都摆满了厚重的书；依然是紫檀木的书桌，桌面金镶玉嵌，放着雕刻精致的砚台笔筒；依然是青铜古鼎烧着檀香，鼎盖的兽头口中袅袅吐出一楼楼青烟；依然是披了锦缎、绣着一条金龙的椅子，上面端坐着天汉朝最高首领！
然而却已是物是人非。
明明上一次才是生死攸关的时刻，惶恐却是这一次更甚。乌赤那叩头参拜。
没有平身，没有问话，甚至没有声音！
冷汗从乌赤那的后背上冒了出来，一如两人第一次对峙的场面。
进来之前，乌赤那想好了各种回答，以为自己可以面对宫灏君的各种盘问而对答如流。进来之后，乌赤那才发现，在宫灏君面前，自己的那丁点计谋太简单，太小儿科！
继续静默和等待，只会越发磨损自己的勇气。
在目光的凌迟下，乌赤那决定开门见山。
“陛下，洛初妍复活，只在明日晚上！”
沉重的抽气声。
乌赤那笑了，他赢了！
只要洛初妍在宫灏君心里还占据着首位，他的存在就可以无继续延长。
“你说什么？”宫灏君的声音异常地黯哑，如果他没有听错的话，那里面压抑着巨大的喜悦和痛苦！
痛并快乐着！
为什么？
乌赤那的心头闪过一丝疑惑，不过他没有时间多加思考，慌忙答道：“白夜，就是洛初妍的药引！”
“药引？”宫灏君好像一下子变得迟钝了。
“没错。”乌赤那松了口气，这样的反应正好让他可以为自己的隐瞒不报开脱，“臣本来一直无法确定此事。直到前日傍晚臣为白夜把脉，发觉白夜脉象柔弱纤细，应该是女子脉象。只是兹事体大，臣未曾确认之前，不敢贸然行事。而且当时白夜生死悬于一线，就算女子身份确认，以她微弱的生命之火，也无法令洛初妍复活。故臣想等白夜的身体复原之后，再禀报陛下。不料臣与白日说话时，被宮尚玉的手下发觉。宮尚玉逼问臣事情原委，臣无奈之下，索性将计就计。天可怜见，臣的猜测都应验了，而明晚的月华又是本月最亮之时。臣恭喜陛下，终于得偿所愿。”
“侧尝所愿？”宫灏君喃喃开口，一时间，竟辨别不出泛上心头的是喜悦还是苦涩。
“不过，白夜必须心甘情愿献上她的精魂，若是她有丝毫抗拒，只会两败俱伤。”乌赤那说出了他的忧虑。
宫灏君一震：“两败俱伤？”
“没错，这是最坏的情况，两人都神魂俱灭。但……”乌赤那的声音被一只有力的手掐断了。
宫灏君恶狠狠地掐住乌赤那的脖子，双目赤红，恍若嗜血之魔。
“神魂俱灭？朕千辛万苦召你前来，是为了这样的结局么？乌赤那，你听着，朕决不允许有任何意外，否则，朕势必诛灭突厥，一个不留。”
乌赤那打了个冷颤，呼吸受到阻滞，脸也几乎要胀裂开来。他慌忙用手去掰宫灏君的手腕，宫灏君收回了手，乌赤那像被抽去了骨头的肉，软绵绵栽倒在地。努力缓了缓自己的气息，乌赤那从怀里取出一个精巧的瓷瓶：“臣……也想到了这一点，故而研制了一枚药丸，只要白夜吃下去，必能心甘情愿献出自己的精魂。”
宫灏君接过瓷瓶，脸上的神色变化不定，半晌，忽而问道：“她真的……是个女孩？”
乌赤那慌忙点头：“如假包换。”
“可是风无涯明明检查过白夜，确认白夜并非女子！”宫灏君似乎不愿意接受这样的事实。
乌赤那一怔，正不知如何回答，宫灏君忽然想到了什么，自言自语道：“难道真的是丛林蛇惑？”
“那是什么？”乌赤那斗胆问道。
宫灏君看了他一眼，将那一夜金蛇月下狂舞的情景简单说了一遍。
乌赤那低头沉吟了一会儿，忽然说道：“陛下可听说过魔族？”
“魔族？”宫灏君茫然，“你的意思是江湖上那些与正道作对的派别？”
“非也！”乌赤那摇摇头，“臣的意思是真正的魔族！”
“什么意思？”
“臣曾听我族最伟大的巫王说起过，天地间，并存着人、神、魔、鬼四界，神界高于一切，统领着其他三界。人界最是孱弱，但一直受着神界的保护。鬼界依附于魔界，却又与人界有着戚戚相关的联系。最神秘莫测的莫过于是魔界了。魔界力量强大，四界中仅次于神界，当然也数他最不服从神界。亿万年来，魔界一直想要推翻神界的领导，企图夺回掌控权，为此想了无数个办法。但是每一次都以失败告终，而一旦失败，魔界就得遭受封冻千年的惩罚。到了后来，封冻千年成了魔族必须经历的天劫。魔界自然不甘心，在遭遇了种种困境后，魔界终于想出了一个与神界抗衡的办法，那就是到人间来寻找一颗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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