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掉包(3)
“报告！”梁慕的副将马鸣小步跑了上来。
见是副将，梁慕定了定神，喝道。“讲！”
“将军，广场上将士们伤亡惨重。我们剩下的不足四千了。”马鸣的声音有些黯然，十万军马，浩浩荡荡走出天汉朝，出发时何等威风，没想到还没回到天汉朝呢，就已经损兵折将至此。就算是打了胜仗，这代价也未免太惨重了。
没想到梁辕却哈哈大笑起来：“四千，足矣！好好犒赏这些从血战中脱颖而出的勇士，告诉他们，等回到天汉朝，人人重赏！”
“谢将军！”马鸣拜谢。
“下去吧！”梁辕挥了挥手。如今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只要宫灏君的人头一到，怎样的代价都是值得的。
“大人，帝杀星回来了。”梁慕惊喜地叫了起来。
话音刚落，一道黑色的人影在广场上空一掠而过，瞬间就来到他们面前。梁辕定睛瞧去，眼前的男人身形彪悍，几乎比他们父子俩整整高出一个脑袋，脸如锅底，虬髯如草，眉眼之间尽是桀骜不驯。见到两人，也不下跪，只是木然地瞪着双目。
“大胆，见到本将军怎不下跪？”梁辕喝道。
帝杀星连眼皮也不抬一下，但梁辕还是感觉到那两道冷冷的杀气横溢的视线，寒沁沁直入脾脏。
“大人莫要动怒，帝杀星不懂我们的语言，也不懂天汉朝的礼节。”梁慕连忙安抚着梁辕，目光一瞥，望见帝杀星右手提着的事物，顿时吃了一惊：“你把他杀了？”
帝杀星还是毫无反应，梁辕却反应了过来弯下腰仔细打量了几眼，喜道：“没错，是宮……是反贼的人头！哈哈哈……苍天佑我，谁与争锋？”
帝杀星忽然扬起手，将人头丢了过来，梁慕措手不及，正好一把抱在怀里，一股浓郁的血腥味冲鼻而来，他作战无数，杀人也不少，但不知怎的，见了这个人头，胸中竟然犹如浪涛翻滚，哇的一声呕吐起来。他慌忙捧住人头，递给梁辕。梁辕哪里肯接，掩着鼻子连声道：“扔了扔了。”
梁慕慌忙将人头又丢回给帝杀星，冲着他做了个掩埋的动作。
帝杀星接过人头，双足一蹬，身子腾空而起，瞬间不见了踪影。
“这家伙，靠得住么？”梁辕目光深深，神情叵测。
梁慕立时读懂了梁辕话里的意思，连忙道：“大人请放心，帝杀星并不知道他所杀何人，再说他身手之高，当世罕有。儿臣是他的救命恩人，他对儿臣倒是言听计从。方才儿臣赶回来时，正好瞧见陛下……嗯……被刺，儿臣只是做了个手势，帝杀星就不折不扣地执行并完成了任务。儿臣觉得帝杀星是个人才，请大人裁夺。”
梁辕“嗯”了一声：“如果他能为我们所用，自然是好。若是不能，你当及早处置。”
“是！”梁慕躬身答应。
“对了，”梁辕皱了皱眉头，“怎么不见向有福？”
“向太医要医治一些伤员，在途中逗留了一下，这会儿应该也快到了。”梁慕伸着脖子，往远处望了望，“啊，他们来了。”
“嗯，设法拖住他们，不要让向有福和白夜接近。”梁辕低声吩咐。
“为什么？”梁慕不解。
“蠢货。”梁辕不耐烦地瞪了梁慕一眼，“白夜和向有福都是风无涯的人，白夜对那个草包已经起了疑心，万一透露给向有福，要是两人赶在我们之前将这个消息泄露给风无涯，难免增添不必要的麻烦。”
“可是……”梁慕还待说些什么，瞥见向有福正走上城楼。
梁辕已经高声叫道：“向太医回来了。”
“微臣见过两位将军。”向有福分别向梁辕梁慕施礼。
“向太医辛苦了。”梁辕乐呵呵地上前搀起向有福，“此行若不是向太医妙手回春，我军不知还要伤亡多少呢！向太医真乃有功之臣。”
向有福微笑了一下，拱了拱手，顺势挣脱了梁辕的亲热，不卑不亢地问道：“听说方才有妖孽要偷袭陛下，不知陛下圣体如何？”
“陛下有白公公照料，无恙。”
“哦！”向有福低头捻着胡须，忽然转过头望向梁慕，“少将军，陛下在去往青木城途中与我们失散，不知何时回到此地？”
梁慕一惊，下意识地望向自己的父亲。
梁辕哈哈笑道：“陛下何等人物，怎会在这丛林迷路？”他忽然压低了嗓音道，“其实陛下是故意离开军队的，为的就是寻找白公公。”
“这么说，白公公是和陛下一起回来的？”向有福不动声色地问道。
“不！”梁辕神色一黯，“陛下并未找到白公公，他是一个人回来的。”
“那白公公？”向有福追问。
“白公公被丛林中一名冒充陛下的贼子挟持。哎呀，老向啊，方才那一战，当真是惊心动魄啊！”梁辕一脸的心有余悸，“幸亏慕儿及时赶回，否则，我们能不能站在这里，都很难说啊！”
“那贼子呢？”向有福神色不动，但眼眸中还是泄露了紧张。
“被慕儿的手下斩杀了。”
“斩杀了？”向有福的声音骤然拔高。
“怎么？向太医莫非有什么隐情？”梁辕故作不解地问道。
向有福定了定神，强笑道：“将军动手太快，若是留着活口，我们也好审问一下，说不定有什么幕后主使！”
梁辕右拳砸在左掌上：“向太医说得有理。不过，当时情况紧急，贼子又非常凶悍，情势由不得我们啊！”他遗憾地长叹一声。
“陛下一定受惊不小，微臣去探望一下。两位将军，微臣告退。”
“向太医！”梁辕连忙拉住向有福。
“怎么？”向有福扭身回望。
梁辕做了张笑脸：“哦，是这样，陛下吩咐，今晚谁也不许打搅。”
向有福望了望天色，此时还是后半夜，距离天明尚有两三个个时辰，的确不是觐见陛下的好时间。
“向太医，再说行军路上，你也劳累了，不如好好休息一下？”
向有福无奈地点点头：“也罢，待天明，微臣再去探望陛下。微臣告退。”向有福欠了欠身体，一步步走下了城楼，心中沉重到了极点，凭借多年的经验，他敏感地嗅到了一种“政治风暴”的气味，但是，一旦被隔离在宫灏君之外，无法见着宫灏君的面，他却一点办法也没有。他唯一能做的，就是祈求在天亮之际顺利见到宫灏君，至少是白夜的面，尽快搞清楚这一切。
“陛下，现在你真的圣体无恙吗？”他望着前方黑沉沉的夜，无声地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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