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8
回到学校的时候每个人都已经睡着了，薇因蹑手蹑脚的打开门，把小婉叫醒拉她出来，然后两个人爬到楼顶.
小婉挠挠凌乱的头发埋怨道，这大半夜的你不睡觉，爬这么高诱色狼啊.
有开心的事当然要和你分享.
说出来听听.
你还记得亦非吧，你还为她写过企划书，她承诺可以帮我进入十强，而且还可以取得冠军，她没有骗我，还给请了单独的老师培训，很快我就可以实现我的愿望了，没想不到一切来的那么快.
小婉沉默了一会说，不是我打击你，你有没有想过里面的事，她为什么要帮你.
你不是问过吗，这叫做互利共赢，她是一个商人，她感觉把我捧起来以后有利可图，就这么简单.
你真这么想?
那还怎么想?
我是问她们有没有对你做过什么?
没有，我感觉她们是真心的，是你多想了.
小婉本来还想说什么，只是见薇因这么开心，也不好意思再问，生怕影响到她，只是轻轻的说了一句，但愿如此.
薇因走到护栏边，对着空旷的天空大声喊，西安，我终于可以骄傲的活一次了.
你这么喊都把狼招来了，这么大声.
要的就是这个效果，不然有谁知道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个叫做薇因的人呢.说罢，拿出两瓶啤酒递过去.
这么冷的天，在这么一个寂静的夜，喝这样冷的酒，脑子闪光了吧.
只准你做脑子闪光的事，不准我做没脑筋的事?
一个脑子闪光，一个是没脑筋，半斤八两，要不我们怎么会碰到一起呢，干杯.
咔，一声清冽响彻黑夜.
很快小婉就撕心裂肺叫喊，这么凉的酒，薇因，你是恨我不死啊.
薇因听罢也不说什么，躺在地上哈哈大笑.
天空依然淡淡的没有任何颜色.
这个时候，学校又有新的流言随风而起.
流言的旋窝起源于薇因，因为她每天都会被车接到电视台培训，一些臆想再次悄然而起，而如影随形的小婉也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卷入，一时间两个人再一次被推上言语的风口浪尖.
小婉依然淡然处之，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样子，只是这次却收到很多意外的短信，谩骂，嘲讽，中华民族古悠悠五千年文化精髓积攒下来的那些词汇现在全都看到了，小婉这才想到什么是众人拾柴火焰高，如果一个人，屁股想烂都想不全的.
行走在流言疯语中，小婉又想到陈勋，自从那个短信，他的电话就再也打不通了，跑到陈勋公寓楼下等了一天，都不见他人的，晚上的时候她就站在公寓下大声的喊陈勋的名字，声泪俱下的说，已经原谅他了，一直喊到半夜十一点，声音都已经沙哑了，再发不出一点声音，陈勋还是没露面，她瘫坐地上，冰冷的雪水打湿头发，一阵阵寒意，想他可能真的已经离开西安.
薇因举着伞站在不远处看小婉绝望的在那里哭，自己也泪水连连，快步走过去，用伞为她撑起一片天空.
小婉站起来，抱着薇因哭，她们的哭声沿着寂然的大雪丝丝蔓延，好像整个世界都很伤心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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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小婉又大病了一场，恍惚中又想到这个冬天开始时的预言，果然两个人最后不欢而散，她看开了，这也是一场宿命，只是让她伤心了好久好久.
薇因本来说有几天时间调整的，却不成想小婉又病了，就守在小婉床边无微不至的照顾，跑上跑下的买药什么的.中午亦非打来电话，说一会就有车来接你，这边有些重要的事情.
薇因说，今天还有课呢，况且小婉还病着，不方便离开的.
亦非说，这边真的有重要的事，耽误了肯定会错过陕西小姐的总冠军.
薇因想了想最后还是说了真的走不开，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小婉病着，不想在这个时候离开的.
亦非说，你先过来，等一下这边会再安排一辆车过去，把她带到医院，医院的条件总比学校的好.
薇因这才勉强答应过去.
薇因和小婉说了，然后就离开了公寓，来到校门口看到已经有车在那停着了，上去之后才发现王总也在里面坐着，不禁有些意外.
王总先点点头，算是打招呼，然后就闭上眼睛像是睡熟一般.他坐在车的最左边，薇因坐在车的最右边，中间是留一个座位的，坐在那里也不知道说什么，就那样默默无声的坐着，气氛是微妙的，是说也说不清的.
薇因的手不知道该怎么摆放，腿也不知怎么摆放，动也不敢动，大气也不敢出一口，生怕惊醒了旁边的那个老头，很快全身就因为血流不畅而酸麻起来，开始还是可以忍受的，直到后来实在是受不了了，这才小心翼翼的动了一下，过了一会酸麻的感觉才缓和一些，只是双手还是老实本分的在腿上放着，不曾有丝毫改变.
这样安排你还满意吧.
坐在那边仿佛被世界遗忘的老头突然说话了，没有丝毫征兆，幽幽然，像是来自地狱的索引之音.
薇因听到这句话，一阵慌乱，她没想过他居然会问自己问题的，身体哆嗦了一下说了两个字，还好.说完之后，下意识的扭头看了一下坐在旁边的那个老头，他还是淡然的闭着眼睛，好像整个世界都与自己没什么关系，岿然不动.
还好，那就是不好，看来你对这样的安排不是很满意.
那老头的话不急不缓，仿佛是一个看破世事的智者，对一切早已经淡然，一点都听不出他究竟什么意思，也听不出他问这话的目的.
薇因听完又一阵慌乱，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很后悔上了这辆车，她有些害怕，老头每说一句话都让自己提心吊胆的，慌乱中解释说，不是，很满意，你们这样做我很感激很感激的.
仅仅是感激吗?
那还有什么?
算了，既然你满意我也就放心了，看来她们做事情我还是放心的.
薇因好奇的问，什么事?
老头不说什么，依旧不动声色的坐在那里，从始至终都没有一点变化，像是一尊雕像.
车的气氛又开始沉默.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车子停了下来，薇因往外看时，车子停在一家西餐厅前，在她印象中，西餐厅都是非常人来的地方，因为她的生活和西安的现实是有差距，是无法触及的，半年前，从家乡的小镇来到西安，除了伤心就是自卑，她不明白同样是人，生活的落差为什么会那么大，西安种种好，种种繁华在她贫瘠的心上烙下了不可磨灭的痕迹，她感觉她不属于这个城市，或者说西安根本不会接受那个来自遥远小镇的穷丫头，不禁是更加自卑的.
那天逛街她看到一家豪华的酒店，透过玻璃墙清晰的看到坐在橱窗下的人是多么怡然自得，悠闲的品着红酒，快乐的说着什么，看着看着，她就入迷了，仿佛坐在那里的是自己，也端着高脚杯，坐在精致的沙发上吗，听着清扬的音乐，气定神闲，小脸都泛起幸福的波澜，而这一切却被撕心裂肺的汽笛撕破，她看到一切像是一块云朵，刹那间烟消云散，在心里筑建的美好城堡刹那间轰然倒塌，腾起的尘埃让她伤心好久好久.也就是从那个时候起，她有了第一个简单的梦，简单到有一天也可以像她们一样坐在里面，简单的坐一下就好，即使没有红酒，即使不怡然自得，从那天起，这个梦想就一直被自己带着，时刻都不曾忘记，她一次又一次的想参加校园形象大使，为的就是这个梦.
自从校园形象大使的梦被无情摧毁，薇因就以为这个梦会再等很久很久，可没想到，突然就站在门口了，只要再走几步，这个梦就会实现，内心的激动是无法言表的，那份欣喜是怎么都掩饰不了的.装饰豪华的台阶，就像当初那个梦，清晰明朗，只是她确定这不再是一个梦，走的却异常小心，生怕走错一步现实也会变成梦魇.
鞋跟与地板相互摩擦的声响，清晰的回荡在她的耳膜，萦绕不散，突然泪流满面，推开那扇水晶般的玻璃门，随着老头坐在一处靠窗的地方，扭过头向外看了一下，世界因角度不同而变得不同，此时的世界好纯洁，就像天堂，一碧无暇，梦想成真的感觉是那么刻骨铭心.
薇因看着菜单怅然若失，以前只是听说却没有吃过西餐的，生怕会惹出笑话，就推说自己来的时候已经吃过了，说完，脸因窘迫而涨的通红.
老头还是执意要她点一份，于是就点了一份牛排，因为以前听小婉讲过的，她进西餐厅只吃牛排，左手刀，右手叉，别人都儒雅款款，只有她噼里啪啦，就想着等下自己也应该是轻声慢语的，以免有失礼数.
很快牛排摆放在薇因面前，她努力的回想着小婉的话，吃之前应该喝一口水，为了表示感谢，她举起旁边的水杯，对老头笑了一下，然后喝了一口，左手刀右手叉准备好，小心翼翼的把牛排用刀子轻轻的切下一小块，用叉子插起放进嘴里轻轻咀嚼，味道不错，也是那一刻，她忽然感觉自己是多么可怜，这些东西竟然是别人给于的，想想眼泪是在眼眶里打转的.她忍住，又切了一小块，忽然发现那块肉竟然还有鲜红的血，夹在肉里似流非流的，忽然有种作呕的感觉，刚想质问店里的人，忽然想到在点餐的时候一时心慌把牛排选成两成熟的了，努力的想把嘴里的那块肉吃到肚子里，可看到盘中鲜红的牛肉，一阵血腥充斥整个鼻腔，想咽却又咽不下去的，不禁赶紧放下手中的刀叉，拿起玻璃杯用力的喝了一大口水这才没有吐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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