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1)
仰若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花!
色彩斑斓耀眼,两瓣形状似鸳鸯的花瓣连着枝干,且总是成对地开着,给人一种奇怪的错觉:仿佛两只小小的鸳鸯跳跃在枝头上迎风起舞!
纤指挑出隐于衣襟内的圆润玉珮,不觉入了神。
“很奇妙的花吧?”一道悦耳的嗓音倏然响起。
仰若敛回心神,眼神追随着走到她身旁的云独舞。
她没回话,云独舞倒也不介意,只是续着说下去。“这种花是‘云缈峰’独有的奇花。”
“这里确实让我大开眼界。”仰若淡淡一笑,恬然说道。
这里是“无尚宫”的后花园,里面种植了上百种花,风一吹来,揉合了无数种花朵的奇特花香便随风嗅入鼻中,让人不觉心神一振。
“这花叫什么名字?”
云独舞望了她一眼便望向天际,而后眼神变成迷离,“我们都管它叫‘鸳鸯兰’。”再度别有深意地望了她一眼,接着又道:“其实它还有另一个名字,叫‘生死相守’。”
闻言,仰若不觉一颤,“生死相守……?”好诱人的允诺呀,只是世上又有多少人能够真正夙愿以偿?他在将成对的鸳鸯玉赠一只予她时,好似也曾这么对她说过……
“你没事吧?”云独舞担忧地轻拍她薄弱的肩。
回过神来,仰若摇头淡淡笑开。“只是想起某些难以忘怀的往事。”
怔怔地望着她,云独舞好似有些了解她的忧愁,再望向她颈间无暇的玉珮,她恍然大悟。眸中不觉涌入一丝自己也不明白的悲哀。“原来他的相守也是注定无结果的……”。不觉喃喃道出心中的想法。
知道他爱的她心中另有所爱,她不但没有一丝窃喜,反是为他心疼得深入血肉。呵呵……原来自己是这般痴傻的人呀!
“你的玉珮很漂亮,是你丈夫所赠?”
显然没有料想到云独舞会问到这个,仰若闻言一愣,半晌才轻轻地点了下头,眸中因过往甜蜜而渐染上一层迷朦的喜悦。
“你很爱你丈夫?”
“是呀,嫁给他是我这辈子最幸福的事,但,这绝对是他这辈子所做的错得最离谱的一件事。”
“为何你如此肯定他不爱你?”
“他的心中早有所爱。”想起那天晚上他对着莫瑶的喜帖那万般痛苦的表情,她如何能骗自己他真的有办法忘了她?
细细地打量着这个做工极其精致而又玉质奇佳的温润美玉,这么独具匠心的玉珮不花一番心思决不易做到,那么送礼之人的心意便不难猜到。云独舞有一种感觉,那就是……“你丈夫爱你。”
“呃?”仰若不能理解身为局外人的云独舞何以如此肯定地对她如是说道。
云独舞轻轻一笑,“相信我,我的直觉一向很准。”
两双相似的眸正正对上,仰若但笑不语。
当初她自他手中接过这块玉珮,她又何尝不是做此猜想呢?甚至为此感动地哭了,以为自己的守候是会有结果的,他心中的那个人有一天终将淡去。只是,当那个人近在咫尺,而他又真的放不下她,她又何必夹在他们两人中间呢?她爱他,但又如何?谁说他一定得对她的爱负责而去辜负自己真心所爱的女子呢?
哈,她可不必他如此委屈自己!
“其实‘生死相守’有个故事……”纤手轻抚过那斑斓的小花儿,云独舞轻语着。
这是一对不受祝福的恋人,英明神武的“无尚宫”接班人与对立的邪教魔女。
于是对立的双方无不用尽心计想要拆散他们。终于,魔女中毒了,必会死在他们的算计之下,只是他们谁也没有料到,自己的如意算盘却也无法拨响。魔女的爱人,他们最看好的继任人,接住了奄奄一息仍执意要到他身边的魔女的下滑躯体,凌利愤恨地环视着看着他长大的亲人长者,心灰意冷地抱着他心爱的女人步向“云缈峰”最高处,割破了彼此的腕脉,互哺彼此的血,让彼此的血融合在一起,然后,他将冰冷的匕首刺进自己的心窝,抱着她躺进先前赤手挖的土坑。至死,他都将她稳稳地护在自己怀中。
当双方的人马赶到,却只看到一块写着血字的木牌安插于一堆突起的黄土之上。
血魂相依,生死相守。
这就是他们想对所有人惟一想说的话。然而,他们也的确做到了,而自以为是的他们只能暗自饮恨,不胜唏嘘。
次年,那堆黄土上竟开出了他们从未见过的鸳鸯形奇特小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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仰若有种错置时空的错觉,这里不是“云缈峰”,而是那个珍药奇峰“君山”,然后在那里,也同样有一段美丽而凄美的爱情。
他,当时是用怎么样一种心情在为她讲述那一段凄美呢?
那时的他,无奈而晦涩的眸中,是否自有一番期待?想起他那时的笑容,那是真的为了她而绽放吧?
唉……看着那张再度陷入怔忡的绝色容颜,云独舞有丝了然地轻摇螓首轻叹。
曲怀生呀曲怀生,你的爱注定得不到回应,亦如我对你那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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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爷,该用膳了。”鹊儿将膳食端放至八仙桌上,有丝无奈地看向那个静伫在庭院的颀长身影。
少倾,晨风终于转身,眼光却未曾投放到膳食上。“石鹰还没回来?”
“是的。”
“莫恽呢?”
“莫教头刚回来,正准备用膳。”
黑眸中的星芒暗淡了些,明白是因为还有没有进一步的消息,莫恽才会直接去用膳。
心中的担忧于是又更深了一层,天网那边也未有消息回传,只怕若儿不是有心躲避而让他遍寻不着,就怕性情良善的她落入有心人的手中。
“姑爷,你还是先用膳吧?”鹊儿不是不明白晨风的心情,只是姑爷怎么也得顾虑自己的身体。这段时间,他的担忧着急心疼她是看在眼底,看来小姐真的误会了,姑爷根本视她重于一切嘛。
有些忧郁的黑眸淡淡地敛下,神色复杂地盯着掌中的温润美玉,因为他不习惯戴在颈间,所以若儿花了巧思为他改成了可佩于腰间的缀饰,这出自她手的一针一线哪,如今却成了相思凌迟他的利器,扎得他的心口疼痛不已。
收紧了掌中的玉,晨风无奈地旋身步入房内。
人就是这么地可悲,饶是多么地没胃口,可是为了生存,却仍是不得不硬逼着自己进食以维生。
他不能倒下!
箸方举,一条黑色的影子闪进,瞬间便立于他面前。
“庄主,有少夫人的消息了!”
“快说!”他急切地放下筷子。
“少夫人自在‘云缈峰’出现之后便失去了踪迹,据属下打探所知,这‘云缈峰’便是七十年前叱咤武林的‘云尚宫’的据点,至于少夫人的失踪与“无尚宫”二者之间有无关系就尚不得知,须待属下再探。”
晨风听说过“无尚宫”的传奇,但他素来与之毫无交情,更无仇怨,若儿会是身假陷“无尚宫”内吗?如然,又是否能毫发无伤?
思及此,心倏地一紧。“明日我们便上‘云缈峰’。”
闻言,石鹰面有难色。晨风利眸一扫,“有问题?”
“‘无尚宫’虽离奇退出武林多年,可是实力仍是不可觑,况且如何一访恐怕不易,至今尚无外人能进去,庄主若就此冒然登峰,只怕有险。请庄主给属下一日时间,待属下先行……”
“我管不了那么多!” 他不耐地咆哮,连日来刻意的冷静面具已淡然无存。
石鹰一怔,随即了然地领命退下,准备挑几个机灵的属下随庄主登峰。
大掌收拢,将手中的美玉攒得更紧,俊颜的阴郁却未曾淡下几分。
“姑爷……”鹊儿有些担忧地看着自家姑爷脸上的狠戾神色,那分明有丝不顾一切的疯狂。
“退下。”轻淡如风的嗓音,令人不禁有种寒心的清冷,却也有种不容抗拒的威严。
鹊儿犹豫地望了晨风一眼,听从地退下。
若儿,你到底还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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