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不对劲!
一路走来,仆人间虽如平常一样笑迎问好,但步伐显得略为匆促,眉色间也无平常的轻松。
“少夫人好!”
“阿秀,发生什么事了?”软软轻轻的嗓音,却有着让人不可轻视的威严。
“刚刚江老突然倒下了,大家伙有的先去请大夫过来瞧,我正要去禀报少爷呢!”
“江老现在人在哪?”
“莫教头跟阿富已将江老先抬回房了。”
美眸微转,想起夫君现在正在和远道而来的好友司徒狂阳谈事,他们许久不见必有很多话要谈,倘若现下报去禀报也只是打断他们的谈话,并且多一份担忧而已。
“暂且先别去打扰少爷,我先过去看看再说。”
因为太担心江老管家的病情,于是张仰若也顾不得什么,只见她莲足一蹬,即自廊道一个借力,轻盈地落于池中的莲叶之上,再几个借力已凭着出色的轻功到达对面仆人的阁楼。
阿秀几乎看傻了眼,一时回不了神。
她要告诉大伙,少夫人是天上的仙女下凡,会飞……
一旁的鹊儿则是见怪不怪,俏皮一笑,“阿秀,我要过去看看江老,你要一道去吗?”
“可是少爷那边……”等下会不会怪她知情不报呀?想想平日少爷对江老可是也很敬重的。
“没事的!听咱少夫人的准没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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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夫人!”其中一个眼尖的仆人发现不知何时已来到江老管家的少夫人。
这一声轻呼,马上让那些在江侨床前围成一大圈的仆人自动让出一条路。
在床边坐定,张仰若将手探至江侨的鼻间,再依次探向颈间,最后再将手把在手腕上,感受其中的脉动。
大伙谁也不知这少夫人是在干些什么,难道少夫人会医病?
面对一屋子人充满疑惑的目光,张仰若只是回首投以安定一笑。
她不疾不徐地自腰间抽出随身携带着的一羊皮卷,一摊开来竟是一整排大小长短不一的银针。
呼!
大伙不禁倒抽一口气。
只见她抽出中间一支长度适中的银针,即熟练又奇妙地插在江老管家头部各个穴位。
呼!呼!
连抽两口气!
这……这少夫人不是在要江老的命吗?看她乱扎一通的!
张仰若没有时间去理会地大家的质疑,事实会是最好的证明。
就在她将羊皮卷卷起收放腰间之时,江侨已幽幽转醒。
呼!哇!
大伙不禁又一阵哗然。
想不到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少夫人还会医术!
“少夫人?”江侨惊呼,一时之间倒还不明所以。
倒是刚刚抬他回来的阿富激动地道:“江老,你忘啦?刚刚你突然倒下不醒不事,是少夫人让你醒过来的!”
记忆回笼,江侨似已记起。欲起身,却被仰若阻止。
“江爷,你身子还弱,还是躺下歇着吧。方才你会昏倒,便是你太过劳累,再加上年事已高,一时血气翻涌身子承受不住所致的。接下来这段时间呀,您老可就得好好休养呀。”仰若贴心地为老管家盖高被子并柔声安抚着。在这一刻,她就像只是一位敬爱老管家的晚辈。
“少夫人,这……这可不成呀,庄里的杂事……”
“成的成的……江爷,为了我和夫君,您可得好好保重身子呀。”柔柔的声调,让人不忍拒绝她的企求。尤其她那双闪闪发光,楚楚可怜的美眸,更是让老人硬是把到喉间的话给吞回肚里。
见老人似乎还在想着法子拒绝,仰若眸光一转,佯嗔道:“这是命令,江爷,你不会让我站不住脚吧?”
这下子,老人哪还敢再说些什么,无奈的眸光中满含着无以语达的感激。
好一个善良体贴的少夫人呀!
大伙不觉互视,皆在彼此的眼中看到了感动。好一个体恤下人的少夫人呀!
“少夫人,你真好!”
“是呀,少夫人长得像天仙一样美,心也像天仙一样慈,有你当我们悠云山庄的少夫人,真是我们大伙前辈子修来的福气呀。”
“我们小姐在我们谷里可是响当当的人物呢,我们大伙都叫她‘璐竹仙子’呢!”
“鹊儿!”仰若羞红了脸,对这个跟着大伙一起起哄的贴身婢女轻斥。
“我开张方子,阿丁,你去附近药房抓药吧。”
“那有什么问题,少夫人,我这就去。”阿丁高兴地自少夫人手中接过药方往外冲。
“大夫来了!大夫来了!”老李边跑边兴奋地叫喊着。
就那么刚好,阿丁跟被老李牵着跑的大夫撞了个正着。
大伙哄堂一笑,一时间小小的房里充满了人间温暖。
在欢声笑语中,准也没有注意到有两双沉亮的眸子看着这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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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来你的妻子并不简单呀!我该恭喜你娶得良妻吗?”司徒狂阳打趣地笑问那个一直盯着一池春水的男人。
男人转过身来,望进那双黑潭似的眼,冷淡地笑开,“有何不可呢?”
意外地轻扬一眉,“我以为以你的性格你会娶得心不甘情不愿。”
一直十分惋惜上次临时有事,在外地赶不回来,无法参加好友的婚礼。
冷冷地瞥了他一眼,等着他的下文。
“而你的心不甘情不愿,会让你让对方不太好过。更甚至,会让她打入冷宫般。”
诚然如此,但事情总会有意外不是吗?她——
“她是一个好女人不是吗?”
司徒狂阳努力地想要从那张看不出情绪的俊颜看出点端倪,但他发觉自己居然猜不透他的想法,也看不出他的情绪,事情似乎有点出乎他的意料——
“你喜欢她?”
“我的妻子绝对无法让我心生讨厌。”他不正面回答他。
“那莫瑶呢?”这家伙不是喜欢他家表妹?难道他看走眼不成?
黑眸微闪,但瞬间便已回复无波。
“瑶儿?”淡扯唇角,“我与瑶儿并无海誓山盟不是吗?”
确实没有。
但是他们两个是郎有情,妹有意……
这可不好办!
似乎是看出司徒狂阳心里的想法,万俟晨风微哂,拍了拍好友的肩,示意他别想太多。
司徒狂阳不解地望向他。
“我会若儿共渡一生,而瑶儿嘛,似乎是陈少歆的问题。”
“难道不觉得可惜吗?”家族的枷锁,现在还加上婚姻?
“一切已成定局了不是吗?”淡然一笑,再度望向随风轻荡的碧波。
“是吗?”
察觉好友的话中有话,晨风再度望进那双似笑非笑的眼底。
“昨日我收到姨丈的信,瑶儿离家出走了。”
一抹几不察觉的惊讶闪过那张淡然的脸孔,但司徒狂阳注意到了,倒是有些好奇接下来会发生的好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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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君,我……”
“嗯?”正在振笔疾书的手停下,抬眸看向自己的妻子。
“我放江爷的假了。”
“嗯。”他点头。“江叔在庄里劳累了那么年,现在他病了,自己得让他好好休养。”
“还有,”该怎么说才最合适呢?
“嗯?”原先再度批示公文的手再度停下。见正垂首的妻子,正咬唇支吾着想说些什么。
“若儿。”他放下笔,示意她过去。
拉过她的身子,将她抱至自己腿上。
阻止她再蹂躏自己娇艳无比的唇,“若儿,你到底想说些什么?”
“夫君,我想我们或许可以在庄里设一间药房?”她抬眸看他,发觉他鼓励她继续说下去。“这样以后庄里若是有人生病,可是马上得到救治,若是某些突发的急病,也不会耽搁了病情,你说这样好吗?”江老的病启发了她。
黯黑沉亮的眸飞快地闪过一抹赞赏,但……
“若儿,这样你会太过劳累的。”
“不会的,能帮助别人是一件很快乐的事。”
他摇摇头,揉了揉眼前那掬柔顺的秀发,“若儿,我始终觉得这让你太劳累了。”
“不会的,真的不会的。夫君可以吗?”
当那双水汪汪的大眼充满恳求地望着你,他可以说不可以吗?他能剥夺她的快乐吗?
当然是不可以。
“只要你觉得快乐就好。”
“谢谢夫君。”
“那药材方面,我让少汝去采购好吗?”江少汝便是江侨的孙子。
“嗯。”
“再让鹊儿在旁协助?”鹊儿到底也是璐竹谷来的,而且从小跟在若儿身边,所以多多少少应该也懂得怎么选购药材。
“这再好不过了。”这下子,他美丽的妻子整颗小脸都好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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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阵清微的声音,让好梦正甜的张仰若幽幽转醒。
美眸微张,丈夫挺拔的身影便映入眼帘。
“夫君?”她看着他,又看了看四周。
她没有睡过头呀,现在天还没亮。
妻子柔软的嗓音让正在系衣带的万俟晨风翩然转身,走到床边,阻住正要起身的妻子。
“我已经尽量放轻动作,还是吵醒你了吗?”他将她重新按回床上躺着。
“你今日怎么这么早起身?”她睡眼惺忪,正努力地睁眸。
轻轻一笑,他为妻子重新盖高被子,“今日我要和狂阳一起去看看邻城的别庄的建工进度,可能会晚些回来。”
“哦。”
妻子努力跟睡神奋斗的样子真的很可爱!
“现在时候尚早,你好好再睡一下,嗯?”
“嗯。”
“我走啦,好好睡。”他倾身在她唇上轻啄。
唇上余温尚在,但丈夫的身影步出内室。
她甜蜜地微微一笑,重新调整了下睡姿继续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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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来你这别庄的进度还真的挺快的。”司徒狂阳看着远处那个已建好一层的楼阁,又环视着这周围的假山园林。
“确实比我预期快上许多。”万俟晨风盯着正努力搬着原木去铺设楼阁的工人。
“心中又另有打算?”看着好友若有所思的眸光,司徒捕捉到一丝深沉。
“现在城中的大多数楼房的建筑材料多为木材,这可是一大隐患。”
司徒狂阳赞同地颌首,“确实如此,木材是极易燃,一旦点燃,牵连可能得上千。”也就是说,不但自家会被烧毁,还会牵连周围的房屋燃烧。
“听说魏州大火之后,朝廷已下了禁令,看来这个拜龙城的县官办事不力。”剑眉微拧。
“你想截了某些贪财的商家的财源?”
“既然这些人的心中只有白花花的银子,全然不将他人的生命当做一回事,那我就用钱砸死他们。”沉黑暗亮的眸子闪过一簇锐利的暗光,冷冷的俊颜一派森冷无情。
司徒狂阳微哂。
这个家伙总是这样,不认识的人看他是一派斯文,他给人的感觉始终是冷淡而又温儒尔雅,可是又有多少人知道这只是他的假象呢?
“你现在的样子让我想起你六年前独上天狼山灭贼寨的样子。”想当初那些山贼与他倒也无多大的瓜葛,但是总是强抢天狼山周边村庄的民女,而且向那些老实的庄稼人强收保护费,不时下山截路拦财。结果不幸碰到了他,结果拦财不成,还落得个灭寨的可悲下场。
万俟晨风森冷一笑,“这些人与那些山贼本质也没多大的区别不是吗?”
“也是。”
“听说璟王爷跟你讨‘悠云梦’,被你拒绝了?”
冷冷一哼,他点了点头。
“悠云梦”是采用千百种奇珍异果,再加以已数种陈年琼液酿造的一种奇特果酒,不但口感奇佳,而且饮后使人无忧无虑,好梦难醒,再加上酿造的工序极其繁碎,而且对酿酒师的技术的要求极其高,所以“悠云梦”的产量不多,于是其价值自是可想而知。
再者,由于深重宫廷圣上嫔妃喜爱,已作为进宫御品,每年也只能献上两百坛,王孙贵族更是以能饮得“悠云梦”为荣,而这璟王爷讨酒也不是一两天的事。
一开始他还能和颜以待,但是此人根本贪得无厌,那他自然不再容忍,给他一顿闭门羹。
“但是此人不但贪财好色,而且心胸极其狭窄,恐怕这次你拒绝他,他不会就此善罢甘休。”司徒狂阳眼底有丝隐忧。
斜睨好友一眼,万俟晨风仍是一派从容。
“他最好不要得罪我,否则别怪我不给他留条后路。”他利眸一定,眼底一片森冷。
他轻拍好友的肩,微微一笑,让他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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