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百拾五章:将计诈敌计中计
“喀嘣——嘣——”
当厚重的吊桥吊起时的巨大响声在寂静的深夜响起之时,穆浩城马不停蹄地狂奔,恰恰来到城门前的第二条巷口。
但见吊桥已完全合起,黑眸一闪,他狠狠地朝马儿重重地再抽了一鞭,马儿吃痛,惊呼一声,便箭一般地向前狂奔。
城门守军听见马啼之声,皆是讶异万分。愕然抬首,竟见来人是他们的国君,不觉瞪大了眼,匆匆下跪行礼。
穆浩城止住马儿的奔势,勒紧缰绳,马儿前蹄翻空,长嘶一声,堪堪在守军低垂的头颅边收住。
“刺客呢?”穆浩城飞快地翻身下马,将缰绳交到其中一名守军手中,便是着急地朝守军队长发问。
“禀城主,那黑衣人强行过桥,已落入护城河之中被河水冲走……”
“什么?!”穆浩城瞪大了眼,以为是自己听错了,“你说……冲走?”官印天被这湍湍河水冲走?不!那个人有着绝世的武功,怎么可能以这样的方式可笑地离开呢?他不信!他不信!
“是的,不过片刻已被冲得不见影踪。”守军队长疑惑地偷瞥了国主一眼,心里纳闷着国主此番表现决不能称之为高兴。可是为何呢?这刺客落入这护城河之中,几乎没有生还的可能。那横竖是个死,怎么个死法又有什么关系呢?为何城主的脸色是这样难看?可是他并没有下令要活抓呀,照老规矩来办,那刺客被抓到,也会被他们就地处决。
穆浩城似乎全身的血液在瞬间被凝结,他惨白着脸,难以置信的盯着身后的护城河。那水极其湍急,好像迫不及待要投入丽江的怀抱。
“今日的水位并不深……”他喃喃道,好像找到一根救命的浮木一般,死死抓紧,不敢轻易放手。这般水位,这人怎么可能就给冲走了呢?
眼神瞬间变得凌厉万分,他一个大步过去,狠狠地将侍卫长整个人拽起,发狠地怒吼道:“说!那名刺客在哪?是不是你们办事不力被他逃了,所以才编了这么个不入流的借口来唬我?”
“城主息怒!城主息怒呀!奴才纵给天借胆,也不敢欺骗城主呀!今晨这河水已涨至最高位,刺客落河之时,‘胜林门’那边正在开阀排水……”胜林门为负责芜城护城河水系的部门,一般通过护城河上的闸、坝来调节护城河的水量及流速。
待卫队长白着脸颤声求饶,被穆浩城脸上那狂怒的表情给吓得六神无主。
穆浩城死死地盯着他,想从他脸上瞧出说谎的端倪,却发现那人除了害怕便是坦荡。瞬间,他全身的气力仿佛被抽走,陡然松了手,那侍卫队长便整个人被扔落在地,他马上端直了身子,仍是心有余悸地跪在地上。
“哈哈哈……哈哈……死得好!死得好!哈哈哈……”寂静的夜里,一串暗哑的笑声自城门口响起,就连巷弄里关紧门窗守在家里的百姓也能清楚听到,如斯绝望!如斯心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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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州青林郡有一处几十亩的桃花林,间杂种植了数种桃花。花期至时,大小花白碧桃,清雅素洁;五色碧桃,雅色缤纷;千瓣桃红与绛桃,红艳动人……漫步于林中,入目即景,尽是数不尽的风情!那美景,该是怎生的动人!
只可惜,龙君御来此之时,已是过了花期,错过了此番美景。
“怀哥,你倒真还优哉游哉的!我军的大部分辎重尽让那该死的靼芜骑兵给劫走了,从白芜林撑到此郡,一日光景过去,如今已是滴粮不剩了。这两万多张人口下一餐该吃些什么都成个问题,你还有心思走近这啥捞子桃林散步?”穆浩亓拧着眉看着仍是一脸闲适无比的龙君御,都快着急死了。就想不明白,当日在白芜林,怀哥让他站出来与那群突袭的贼人直接打照面,明明已把那群贼人给唬得一愣一愣的。干嘛不趁机收了那贼人,还故意放水,让那群贼人劫了辎重和那两椁棺材呢?
而且就算不把他推出来,那群和尚对付那千百来个骑兵,根本就是易如反掌的事嘛,他们何苦要自讨苦吃呢?他……他真想不明白呀!
龙君御轻睨了大发劳骚的穆浩亓一眼,继续缓步走着。心里打量着,真有哪天有机会的话,一定要带琅依来此地赏一赏这几十里的桃花林了。思及那个别扭的女人,薄唇不觉一扬,弯起温柔的弧度。
“怀哥——”穆浩亓见龙君御仍是没什么反应,反而还盯着那些没什么看头的桃树笑得那样温柔,心里真是急坏了,忍不住又是低唤了声。
龙君御几不可闻地叹了声,将目光定到一脸着急的穆浩亓身上。不答反问:“你可知这原州对于靼芜的意义?”
“去他的狗屁意义!我只知道人不吃饭,都没法活下去了!而如今,我军的粮草都叫那贼子夺了去,现在我们都得饿肚子捱饿了!”末了,他还沉沉地吁了声。
龙君御剑眉紧蹙,忍住纠正穆浩亓满口粗语的恶习。轻声再问道:“你以为朕为何要将辎重舍弃,连夜赶往此处?”
穆浩亓认真地想了下,迷茫地搔了搔头,不解道:“还是不明白。”
“原州不但是整个靼芜经济最为发展的地方,同时也是靼芜最大的粮仓。有了这个大粮仓,我军又何愁不得温饱?”
“可、可是我们带的粮草也很足呀……”干嘛要特地舍掉自己的粮草,千辛万苦避过芜城,来到这个与芜城相连的原州来抢人家的粮仓呢?
龙君御有些无力地看着一脸纳闷的穆浩亓,嘴角微抽。这颗脑袋尽会直线思考么?
“朕再问你,你认为城为何要夺我军的粮草?他们本身便有这么一个大粮仓可供三军之需。”
“自然是……哦!”穆浩亓恍然大悟。
龙君御颇感欣慰地点头,“你该明白战伐之中粮草的重要性,断了对方的粮道便如同掐紧了对方的咽喉,虽不致即刻死去,却也反抗无力。”
“可是我们占了他们的粮仓,他们没了粮仓,却也有我们被抢的粮草呀,结果不也一样么?”穆浩亓虽是总算明白了龙君御的用意,却也想不通这样做的意义何在。
“假使城抢到的粮草是一颗鸡蛋,我军若夺下的粮仓便如同一只生蛋的母鸡,孰轻孰重,你可明否?”龙君御不得不将话说得更为浅白,心中实在不禁感叹造物者的神奇。明明是同一母胎而出,这两颗脑袋怎么就差这么远呢?
穆浩亓又搓着下巴想了又想,良久之后,终于眼绽光亮,明白这其中的区别了。
“啊!怀哥,我明白了!”他咧大了嘴笑得无比开怀。
龙君御眸光微敛,失笑地看着他。不禁也生起一丝玩心,抬首望天,若不在意般地问道:“那你可知朕为何要故意让他们劫走粮草和寒玉棺?”
“这个……”穆浩亓当真停下脚步,认真地思考起来。但不一会儿,他两束希冀的眸光直直射向龙君御,分明是盼着他解答。
略带无奈地回视,龙君御顿感恨铁不成钢的无力。“自然是为了松懈他们的警惕力。他们以为已经得手,我军顿失粮草,必当裹足不前,沿途关卡虽是林立,却是形同虚设,检查亦不严密,而偏远小道,甚至未设关卡。可他们却未曾想到,我军早有防备,事先已备出一小部分藏于其他车底,足够支撑我们连夜走偏道顺利到达原州。”
语落,两人也刚好走出了这桃林的入口射。烈阳打在枝叶之上,亮得直让人无法睁开眼。龙君御双眸微眯,艰难地睁眼。
一阵隼叫声由远及近,初始听得不真切,渐渐地却是清晰了起来。黑眸眸光幽转,薄唇微扬。
该到的人,也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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