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未料君发有隐情
告假闲在家里生闷气的穆浩亓忍不住又长长地吐出一口气。
“该干什么好呢?无聊透了!”
从来他的生活都是围着龙君御跟程信打转的,但现下这两人都变得阴阳怪气的,而且他还在气着他们呢! 气怀哥的无理取闹,气程信的袖手旁观!可怜的印天!
“咦?我可以去找印天呀!”大眼因这灵光突现而睁得荏大。
说到做到,他原本无力趴在石桌上的高大身躯马上挺直站起。等不及帮他跑腿拿瓜子的小厮回来,马上就往外冲。
“亓儿,你这么慌忙是要干什么去?”
穆浩亓悻悻然转身,毫不意外看到了母亲风韵犹存的脸上挂着不赞同。但生性温柔的穆母,即使满心不赞同儿子的毛燥个性,仍只是淡淡地提醒道:“你年纪也不小了,该稳重点。”
“娘,稳重个屁呀!要不是我一直稳重不起来,说不定现在也早跟城闲磕去了。”口直心快的穆浩亓想也没想,便把这个禁忌的名字给说出来。
毫不意外,穆母当下变了脸色,满是伤痛地睐了他一眼,幽幽叹了口气,便让婢女搭着手离去。
“娘……”看着母亲忧愁的背影,穆浩亓只恨不得把自己的舌头也咬断。唉!他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都忘了,他的双胞胎兄长穆浩城,是龙圣皇朝跟穆家永远的秘密。
啐了声好不晦气!他硬是拢着浓眉,鼓着腮帮子往马厩牵了爱驹,便往官印天的府邸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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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是靼芜皇室被押送抵京的日子,于是这宫里的人都忙,上至龙君御,下至跑脚小太监,全都忙得不得了,算来,最清闲该算是琅依跟龙郅睿了。
今日早朝过后,龙君御便携百官登上都城城楼,迎接押送这批皇室俘虏的将领。在听完主将的清点数据及汇报之后,便依今日早朝商议的决定,下令将这批皇室战虏依照辈份等级分批归营安置在宫内闲置的“永元宫”严加看守。
而宫内的宫人也被重新编制,有的会被随时待命支援人手不足的宫殿,但这种情况估计不会太常发生。因为龙圣皇朝历代帝皇的帝妃本就不多,而先皇的皇后在龙君御还小时便已过世,而几位太妃也在先皇过世后的几年里相继过世,而现任国君龙君御又只有琅依一后,且皇后琅依又与龙君御共居一宫,所以皇城内宫殿虽多,但有主子居住而需要人手服待的倒不多。当然也有的会被直接划到“永元宫”底下做事。今日是编制实行的第一天,所以才会让一干太监宫女忙成一团。
而被分配到“永元宫”做事的人,心里多少有点不是滋味。竟要侍侯那屠杀他们龙圣子民的蛮子?
这是龙圣国第一次将战败国的皇室押解到京,之前统一神洲九国十六夷,龙君御是御驾亲征,所以对于战败国的处理也就迅速就地处置了,当然,也这跟这些国家的威胁不大与亡国君主的配合度有关。但靼芜不同,这个游牧国家在这几年,在已失踪的年轻国主带领下,强大不少,他们甚至嚣张在自称为“大芜帝国”。再者,这个国家之前的一系列挑衅,傲然不将龙圣国放在眼里,甚至战到“丽藏原”一役国主失踪,才由亲王位献上降书。所以,对于靼芜的处理,也就按旧例处理慎重了许多。
听完管玉的巨细无遗的报道,琅依只是敷衍地应了声,便继续埋头学剪纸。
“娘娘!”管玉惊呼一声,立马抢过琅依手上刚拿的剪子。
“管玉!”琅依亦是娥眉微蹙,眼巴巴地望着被夺的剪子。
“娘娘,奴婢求你好吗?你让手恢复了再剪!你是存心想让皇上心疼吗?陛下中午还特地派人送来药膏呢!你别总是那么倔呀!”
目视已消肿不少的手,她刚才为了剪纸甚至还将纱布拆下。想起他俊朗而消瘦的脸,那任凭他如何压抑也控制不住的关心,她不觉缓缓牵起笑弧。
蓦地,她想起了那两撮白发,笑容也淡去。
“管玉,你可知晓君御这几年的身体状况?”她不该再自欺欺人的,不该因为听到让她承爱不住的消息而选择忽略李公公和程信的话,总是想着他在她面前,毫无异样,那合该是李公公的杞人忧天。
管玉虽不明白公主为何突然问这个,愣了下,颇为担忧地望了琅依一眼。
“其实皇上这几年的状况已经稳定很多了,只是当年的伤,太重了!又因为休养不够,还是埋下了药根。偶尔气急攻心时,昏过几次,但都无大碍。只要皇上心情舒朗,再照着太医们的方法调养下去,终有一天,皇上会药到病除的!” 最后几句,是为了让一脸心疼怜惜的琅依放宽心的。
“药到病除?”琅依干着嗓子重复。“言下之意,就是至今身子仍未康复?”她仿遭雷击,愣愣地望着自己的手。
管玉瞅着大受打击的琅依,有些着急。“呀!公主,您别担心呀!问题没那么严重的,是皇上这几年仍是太过操劳了,药也没续着喝才会还没调养过来。”这点是她曾听李公公担忧地说过的。
琅依还是沉浸在深深地自厌与悔恨之中,悲痛的眸绽出恨意,恨不得时光能重来过,在懂事时便把那个无耻的父亲给杀了,就不会有如今的种种悔恨了。
“公主!你、你怎么了?”表情突然变得好骇人哪。
琅依回神,神色恢复淡然。“那……君御的发……太医可知异样?”毕竟那两撮白丝是埋在里层,发不放下挑开是不会发现的。依那个男人如此不爱惜自己的态度,不见得会对太医言明。如今,琅依只担心这两撮白丝不是身体的警报。
管玉暗呀了声,“公主,你发现了?!”
“嗯。”
管玉因遥远的回忆而苦笑了下,“那会儿,大家都让皇上给吓坏了!”
“嗯?”她几乎屏住了呼吸,等着接下来可能会让她更加心痛难当的消息。
“你走的隔天,李公公进殿服侍,竟发现皇上一夜白了发。整头的白丝,苍白无血气的脸,让向来英姿勃发的皇上看来,就像一夜老了十岁!大家吓坏了!深怕皇上有个万一,而殿下又是刚出生尚在襁褓中,这国家准乱成一团。还好太医们不眠不休,研制了药水,让皇上的发恢复乌黑,而皇上为了太子殿下,也很配合太医们的治疗,恢复得很快。”
狠狠地倒抽了口气,他竟是为了她一夜白了发!她道他是渐染风霜,却不想竟是一夜华发!
而那时的她在做些什么?快马加鞭赶回昆崟。
管玉盯着琅依大受打击的空洞表情,有些后悔不该全盘托出。这不是让公主更愧疚吗?唉!
“公主?”
回应她的是,几声干涩的空洞笑声。美人含泪而笑,绝美且心酸!
未几,琅依止住这令人揪心的凄苦笑容,步至窗边,临窗而立,两手死死地握住窗棂,沉沉地吁出一口气。
“发既能染黑,何以他的两鬓有残霜?”
管玉担忧地觑着她复杂的神色,忽然犹豫起来。该不该照实说呢?她看不透公主那既悲又苦,既阴又沉,既怒又恨的神色到底为何。
“说呀。”回头望着管玉的迟疑,琅依眼中满是执拗的坚定。
管玉暗叹一声,“是……是皇上自儿个挑出来,不、不让染黑的。”
喝!
足下又是一虚,若不是双手紧紧抓着窗棂,只怕她要无力地滑落在地了。
恨!
她抬头望天,恨意难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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