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玩火**
灼热的气息吞吐在我的耳边，惹得我的脸颊微微发烫。我发现自己被他的手臂限制在一个小小的空间中，动弹不得，竟僵硬着起身也不是躺下也不是，只得维持着之前的姿势。
“我……我不知道呀……再说我也不是海棠，公子你认错人了。误会，误会。”我干干地笑了几声，试图改变一下四周这种令我不适的暧昧的氛围。
“小茹，你还要和孤玩到什么时候？”天权却不再和我纠缠，语气冷冽，带着怒气的目光如刀一般直视着我的眼睛，整个人倾身下压，强大的气场让我撑起自己身体的手不由得一软，整个人又直直地倒回了垫子上。我呆呆地看着天权那张离我不过几寸的寒意逼人的脸，心里哀叹着，这次天权是真的生气了。
“对……对不起……”我强忍着内心的恐惧，想着道歉是第一要务：“我真的不是有心破坏你的事情的。我之前只是以为……”我只是以为你背着你的媳妇在外面偷腥，这种话貌似只会火上浇油。我咬着自己的舌头，把这句话生生的吞了下去。
天权还是一动不动地注视着我，眸色却越来越深。我心里一颤，一瞬间估量了一下从车里逃出去的几率，最终却悲哀地发现今日必死无疑。
正在我已经做好了迎接一场暴风雨的准备的时候，却听见天权问了一句：“他刚才都碰了你哪里？”
我始料未及，目光迷茫的看着他，试图从他脸上找到一点突然改变话题的动机，却发现他的脸色还是和刚才一样，没有丝毫的和缓之意，目光反而更加慑人。
“怎么，同样的话还要孤问第二次？”他的脸逼近，我颤抖着开口：“脸，还有腰，还有……”却支支吾吾怎么也说不出口。
他的脸色一暗，骂了一句“该死”，拳头带着劲风狠狠落下，我惊恐地闭上了双眼，却发现身上毫无痛感，只是耳边传来了木头破裂的声音。我睁开眼，发现他的拳头落在了我的头侧，目光如一汪深潭，涌着复杂幽暗的情绪。
“天权……”我从未见过这样的他，心里有点害怕，不由得怯怯一唤：“你不要这样，我好怕。”
他听见我的话一怔，脸上的表情却变得和缓起来，之前的压迫感竟在瞬间消逝。
“起来吧。”他起身后朝我伸出手，把我也扶了起来。我整了整自己的衣襟，天权和我坐在马车的同侧，我在左他在右，中间隔了一人的位置。他挑开右侧的窗帘，竟开始专心致志地打量街景，也不再说话。我局促地坐在坐垫上，却觉得怎样坐都不舒服，这个冷冷的气氛真是尴尬。
几个月以来，我在梦里都想要这样一个机会，可以和他面对面，把之前的事好好谈一谈。可是现在坐在他的身侧，看着他淡漠的侧脸，却发现怎么都开不了口，只能任时间毫无意义地流逝。我无数次地鼓起勇气想要开口，想说的话又无数次地在喉咙中哽住，最后只得无奈地咽回去。
马车的速度越来越慢，最后停了下来。车夫隔着帘子禀告道：“殿下，太子府到了。”
天权终于把他的目光从窗外收了回来，起身准备下车。
“喂，你就这样下去了，我怎么办？”我看见他还是完全没有给我一个交代的意思，急急地问道。
“我会吩咐车夫送你回影楼。”他淡淡地回答道，脚下的步子丝毫没有受到影响。
“天权，你不能这样就走了。”我一急，手不由自主地拉住他的袖子。
他的身形一顿，却停了下来，转身道：“还有什么事吗？”眉头微微一挑。
“我……”他这么一问，我反而不知道从何说起。想起往事，神色不由地一暗：“你说过你会娶我。那日我穿着喜服在房里等了一日，最后却等到你娶了柳府小姐的消息……”
“所以呢？”他的脸上还是平静无波：“你想孤怎么做？”
“我……我也不知道。”我怔怔地看着他，有些委屈地低下了头。“我其实也没有再奢望什么了。我只是希望你能给我一个解释。”我其实已经卑微到极点了。没有愤怒没有纠缠，只是不甘心求一个了断。其实无论这个结果是什么，我都会接受。
我的样子让他一怔，声音却变得柔和起来：“小茹，其实我也……”他想说什么，最终却改了口，叹了口气，道：“你就当这一切都是我的懦弱吧。我贪图富贵荣华，不敢忤逆父皇。是我负了你。”
他转过头不看我，声音里却带着一丝自责，落寞的背影让我心里一疼，竟情不自禁地伸出手环绕到他的腰前，轻轻地从背后抱住他。他明显地一颤，却并没有其他动作，只是任我抱着。我的脸贴着他的后背，感受着那样熟悉的温度和气味，心里怀疑着这一幕的真实性，却闭上了眼睛不忍梦醒。最终他还是出身打破了这宁静却美好的一刻。他的手覆盖上我环在他腰上的手，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平静冷淡：“放开吧。孤要回府了。”
我听了心里一颤，却孩子气地楼的更紧：“我偏不放。”
天权似乎没有料到我的反应，身形一僵，一时竟忘了抗拒，只是任我玩赖般地紧紧抱住他。之前放在我手上的手，竟也没有粗暴地把我的手掰开，而是保持着之前的姿势覆在我的手上，温暖的一如当日的那个承诺。半晌，他叹了一口气，覆在我手背的手用力握住了我微微颤抖的手，语气格外地温柔：“小茹，咱们是不能在一起的。你靠近我，是玩火**，就如那扑火的飞蛾，最后只会万劫不复。”
越是靠近，越是在那样的温暖明亮中沉溺，越是不愿意远离，不愿意放弃，直到最后被灼伤，在烈焰中化为灰烬。
他的声音微微有点颤抖：“忘了我吧。”
爱上一个人需要多少时间呢？我无数次地回忆着我和天权的点点滴滴，却一直不知道他究竟是在哪一刻打开了我的心扉，所以我不知道，我究竟为什么会爱上他，又是在哪一刻爱上了他。但是我确定的是，要忘记他，需要很长很长的时间。爱太短，遗忘太长。这是一件多么残忍又无奈的事，想一想就觉得心里被剜了一块，鲜血淋漓的疼。
我的眼泪就那么静静地滑落下来，在他的衣衫上晕开，像空白的宣纸上误滴的墨迹：“你如果不喜欢，我以后肯定乖乖地不再找你了。你不想看见我，我一定避得远远的，不再出现在你的面前。可是能不能……能不能把这段回忆留给我？你也知道我很笨的……忘掉你这件事，我怕我做不到……”
天权的手轻松地解开了我在他腰上的束缚。先前的温暖变成一片虚空，我的手还是痴痴地悬在空中，满面的泪痕也没有了先前的遮掩，直直地暴露在空气中，只觉得一片冰冷。他掀起帘子离去的那一刻，我捂住自己的嘴，却还有没有压抑住那声低低的呜咽。因为太过悲恸，哭得竟有些缺氧，直觉得天昏地暗，手脚无力，一时竟支撑不住身体，往地上倒去。
预料中的冰冷疼痛并没有到来，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温暖柔软的怀抱。我睁开泪眼，想要看清来人，却感觉一只有些冰冷的手轻轻地抚上我的脸颊：“小丫头，为什么每次都哭成这样？”
这么温柔的天权，这么宠溺的声音，这么熟悉的动作，这么美好的瞬间。一定是刚刚摔晕过去了现在做梦。我死死地闭上了眼睛，害怕醒过来。
那只有些冰冷的手抚上我的额头，轻轻地帮我整理着额发。过了一会，又掏出丝帕为我细细地擦脸上的泪，细致而温柔。
“小茹，我该拿你怎么办？”耳边是轻轻地一叹。
听见这一句话我发现有一点不对。为什么梦里的一切还是这么凄惨，这么无奈？这样和现实有什么区别？我猛地睁开了眼睛，却发现眼前天权竟深深地看着我，嘴角噙着一丝自嘲，目光里是深深的宠溺与无奈。
“天权。”我看着他，竟情不自禁地痴痴一唤，手伸到他的背后牢牢地抱住他，仿佛这样就可以把他留下似的：“天权，就让我这样抱一抱你好吗？你放心，今日之后我一定不再纠缠你。”我把自己深深地埋进他的怀里，贪婪地闻着带着他体温的檀香味，忘记一切只是简单地沉浸在这样的幸福之中。
他微微一怔，犹豫之中手却还是颤抖地放到了我的背上，起初是轻轻地放着，轻若蝶翼，之后却又忽地用力，箍住我的肩膀把我紧紧地拥入怀中，勒得我竟有点儿疼。我心里却没有半分怨言，反而欣喜若狂，头往他的怀里又蹭了蹭，就像一只小狗那样在主人的怀里寻求温暖。但是一想到他此刻的纵容是我用今生永不相见换来的，心里又有一点苦涩。果然，他不愿意再见到我。
想着今后我们会形同陌路，我的心里不由得涌上一阵绝望与不甘。我挣开他的怀抱，带着几分怨恨地看着他的眼睛，在他正讶异的瞬间，双手却攀上了他的脖子，抬头吻上了他毫无防备的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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