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我闭嘴!”还不等顾泽开口回答,原本正笑呵呵的跟身边的聊天的温老板下一张脸冷冷的喝道,“你还嫌丢人不够是不是?”
“爸……”骄纵长大的女孩自然脸皮薄,当着这么多人被训斥面子上怎么过得去,“我怎么了我只是想让姐夫帮我个忙而已。”
温蔓低垂着脑袋,安静的吃东西,眼珠如淡色的琉璃。
旁边的温影再度摇晃上她的手臂,“姐,你帮我给姐夫说一下吧,你们夫妻感情那么好,你帮我求情姐夫一定会答应的。”
温蔓的筷子没放下,依旧夹着碗里的食物往自己的口中送,“我从来不插手他的公事,你要他帮忙,就自己跟他说。”
温影一怔,似乎是没有料到温蔓在这样的场合下也不给她面子。
将碗里的最后口米饭吃完,温蔓抬手举起饮料喝了大半杯,然后起身朝各位长辈微微的笑,“爸,妈,各位叔伯,我吃饱了,您门慢用。”
说完也没看身边的顾泽,转身离开,朝着二楼的卧室走了过去。
那是她以前住的卧室,她母亲是个念旧的人,整个房间几乎保持着原貌,这七年来她几乎不曾在温家过夜,但佣人还是会隔段时间把房间收拾得很干净。
她坐在床上,脑袋枕着柔软的枕头,没几分钟的时间,门就被人敲响了,她闭着眼睛,没有出声。
温影还是推门进来了。
她看着半躺在床上的女人,一如既往的美丽温婉,甚至比过往多了几分令人嫉妒的沉静,那些曾经小心翼翼的眼神和期盼全都沉淀下去了,一点半星都没有残留。
“姐,”她走到床边,“我知道你没睡着,我们聊聊吧。”
温蔓睁开眼睛,淡淡启唇,“什么事?”
温影大大的漂亮的眼睛定定的盯着她看了一分钟,然后扑通一声,忽然跪了下来,她低垂着闹到,“姐,我求你了,你放我一马吧。”
她眸光微微的动了一下,从床上坐了起来,“你求我什么,你的事情跟我无关,你老公的事情也跟我无关。”
温影几乎是跪行在她的脚下,“怎么会跟你无关呢?顾泽他毁了我老公的公司不算,我现在……爸什么都不肯帮我,就算我想自己找份工作养活自己也没有人敢要我。”
她的眼神愤恨无比,却又死死的压抑着,一边哭一边求她,“就算我做了对不起你的事,你们报复我那也够了……我现在就只想找个工作养活我自己好好过日子,可是顾泽他根本就不给我活路。”
温蔓淡漠的看着她,“你不是很清楚我跟他的夫妻关系就那样么,他不给你活路我难道还能给?”
她现在连一条自己的退路都没有,哪里还能去给别人路?
“温蔓,”温影从地上起来,愤怒的朝她吼道,“我们姐妹多少年,你非要这么赶尽杀绝才甘心吗,就算我跟顾泽有染又怎么样,那也得他接受!凭什么你把过错推到我一个人的身上?!”
温蔓看着窗外,绿草如茵,客人欢声笑语,“你还要我说多少次,你们的事情跟我无关,你跟顾泽的事情,不要来烦我。”
温影憔悴的脸一下就着急了,开口还想说什么,温蔓的眼神淡淡的睨了过来,“说真的,我现在看到你跟看到他一样,挺恶心的,他强我弱,我的确是拿他没办法,但是温影,你别在我面前晃悠来烦我。”
踩着皮鞋的声音在门口几步的地方戛然而止,男人斯文俊美的脸一下就僵住了,他的眼神冷寒,如瞬间掉进了地狱的冰窖。
“你拿他没办法,所以你就变着法子整我?”温影之前的低姿态逐渐变成了质问,她看着淡然沉静坐在床上的女人,止不住的冷笑,“温蔓说实话,你跟他结婚那么多年,得不到他的心也守不住他的人那是你的失败,就算没有我那也有无数其他的女人!”
“你这辈子从小到大就是这么失败,小时候爸妈说什么就是什么,唯一喜欢争取过的东西就只有顾泽而已,可是到头来他也不是你的,我跟你不一样,活得也不一样,所以那么多女人你不恨你就只恨我?温蔓我已经这样了,难道你还不满意吗?”
最后一次,温影几乎是声嘶力竭的朝她大声的吼。
温蔓只是安静的坐着,“不甘心的从来是你,小影,我从小到大都不会不甘心,如果你想知道我为什么不为你求情,理由很简单。”
“我们早就只是留着相同血脉的陌生人,对我来说,你过得好还是不好,都跟我无关,没事就出去吧,把门带上。”
温影忽然安静下来,第一次开始审视这个剪了短发神色冷淡疏离的姐姐,“从小一起长大,我第一次知道你这么铁石心肠。”
她怪异的笑了笑,“你不肯原谅我,那你的心头爱顾泽呢?你难道还真的不打算原谅他了?”
温蔓眯着眼睛,抬脸笑了笑,“你也说了是我自己的失败,没什么原谅不原谅的,不过这样挺好,总是我一个掏心掏肺的爱他,那也不是很公平,现在我觉得很好。”
真的没什么不好,除了她每晚要躺在他的身边,除了偶尔还要忍受身体上的折磨,不过那些都无关紧要。
温影盯着那张平静得仿佛死寂的脸,不屑的笑,“你看看你自己,就这样认命,难怪人生输得一塌糊涂。”
说完,就转身出去,带上门的时候大力的关上,巨大的声响几乎震破了耳膜。
走廊尽头的拐角处,高大而俊美的男人隐在一片安静的阴影里。
他的指间点着一根烟,薄唇清吐出的烟雾让他那张斯文的脸充斥着一种罪孽的美丽。
温影走到他的面前停了下来。
“顾泽,”她愤恨又无奈,“你是不是非要这么赶尽杀绝?”
“赶尽杀绝?”男人咀嚼这四个字,眼中的阴鸷如墨,薄唇却携带者淡淡的笑,声音慢斯条理,“你是不懂这四个字怎么写,所以才敢在她面前叫嚣么?”
温影心里一惊,她跟着顾泽的时间不长,但是也不算很短,她明白他动怒或者动杀意是什么感觉。
她咬着唇,不自觉的放低了态度,“顾泽你听到了……我只是想让她帮我求求你……我没对她怎么样。”
顾泽掐灭了烟头,“她说了让我很不高兴的话,”他说话的语调甚至是温淡的,可是无端的让人觉得心底生寒,“但是我现在舍不得怎么着她了,温影,你说呢?”
他不高兴了,那就总要有人付出代价。
顾泽在客房的阳台站了很久,阳光很大,风也很大,脚下的烟头掉了一地。
“怎么一个人站在这里,蔓蔓呢?”
顾泽听到声音收起脸上的神情,很快恢复成彬彬有礼的模样,“妈。”他微笑着道,“蔓蔓在卧室,在午睡。”
温母走了过去,也跟着她站在阳台的栏杆上,这边比较偏僻,很安静,“抽这么多烟,心情不好吗?”
顾泽不是个爱抽烟的男人,除了在心情极其不好的时候。
他不说话,但是眸色沉得厉害,温母只需看一眼,而后便扯开唇笑道,语气平淡得仿佛在谈论无关要紧的事情,“蔓蔓她是女人,天下的女人都一样是需要哄的,如果你不想失去她,那就花点心思吧,想让她回头,说难不难,说简单,也不简单。”
顾泽眼神闪了一下,重新点燃了一根烟,黯哑的开口,“有些事您既然清楚,您不为她不平吗?”
他忽然觉得好笑,他竟然觉得别人应该要为她不平。
温母保养得宜的手落在栏杆上,冰凉的触觉让她微微皱眉,“顾泽,如果你再不让她的心回暖,她就变得跟我一样了。”
五十多岁的女人,似乎从出生到死都维持着这样优雅而雍容的贵妇人姿态,“变得跟我一样没什么不好,至少不会为男人伤神,不过我觉得女人还是能爱和能被爱比较好,所以哪怕我当初早看出你给不了她的幸福,也没有阻止。”
她这一生没有选错过,只是没有特别幸福或者特别痛苦过。
温母看着立在自己面前的青年,清俊而深沉,早不似十年前的桀骜不逊,她侧过了身子,懒懒淡淡的嗓音很是意味深长,“顾泽,你大约不明白,这世上最专情的女人也最绝情。”
……
温蔓睁开眼睛就看到近在咫尺的俊脸,她瞳孔一缩,想也不想的往后面退去,直到看到男人脸上浅浅的笑意彻底的僵住,她才反应过来。
“顾泽,”她微微的有些惴惴,伸手摸着自己的头发,“你怎么在这里,不是有很多人等着跟你交流生意么?”
她虽然了解得不多,但是也清楚因为顾泽低调的作风,他是商界无数人相见排队也见不着的人。
这世上最专情的女人也最专情。
脑子里闪过这句话,顾泽的脑子还没反应过来,整个人就倾身过去把她抱在了自己的怀里。
手指抚摸上她的脸颊,淡淡的温柔的道,“你不想看到我在这里么?”
——还有一更半个小时内,最近码字的效率真心太低,希望明天能多更点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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