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而易见,这句话的意思是,贪图财宝会招来祸患。在这段故事中,虞叔因为担心贪图财宝招来祸患,所以,把宝玉献出去了;但是,虞公得到了宝玉仍不知满足,最终因为贪得无厌而被打败。所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自己不要贪图财宝,可以免祸,但是,绝对不是说毫无原则地把自己的所有财宝都送给别人;别人如果贪图财宝,也许一开始能得逞,但是,如果不知满足,也就必然招来祸患。这句话后来被引申为“怀才其罪”,甚至“怀色其罪”等等。我们也可以说,一个人去炫耀或者贪图财宝、才华、美貌的时候,常常会招来祸患,财宝、才华、美貌本身都没有罪过,但是,以此来炫耀或者贪图这些的时候,就可能引来灾祸了。
《周易•;系辞上传》中说:“慢藏诲盗,冶容诲yin”也就是这个道理。张尔岐先生说:“如慢藏而不知防者,是教人使盗;冶容而好自炫者,是教人以yin,何莫非自致哉!”我们应该好好想一想,这究竟是弊病呢,还是至理名言呢?如果谁愿意为了满足自我的虚荣心而招致祸患,那么,尽管去炫耀、贪图。你年纪轻轻,就圣眷在握,又有剿灭弥勒教、退蒙古、平安南之功,家中如花美眷,财富,名声,该有的都有了,如今以一人之力,舌战群儒,使得陛下重开海禁、下西洋,罢朝贡、兴市舶司,这样的功劳,除了你之外,那些巴望着升官发财的主儿,半分好出都得不到,你说说,这样的局面,不引人妒忌才怪呢,老哥是锦衣卫,与官场也见了不少,‘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事情可见过不少,一味的和气生财,落在旁人的眼里,可不是你这人好说话,而是你好欺负,今日这事儿,若是换做三杨如何一位老官僚来,这些言官未必敢这么嚣张了,地低成海,人低成王。圣者无名,大者无形。鹰立如睡,虎行似病。贵而不显,华而不炫。韬光养晦,深藏不露。才高而不自诩,位高而不自骄傲,你年纪轻轻,身居高位而选择了低调是不错,可一味的低调,为的还是能高调的时候高调,你啊,平日就是太过老气了,看着如沐春风,无往不利,可真遇到了事儿,你不展示高调,谁肯帮你说话,官场说到底不是看你这人好,而是看谁的势力大,势大如此欺,势小被人踩,这就是官场!小弟你如今也是吏部侍郎了,正三品的官儿了,是不是该展示展示这些年的经营的效果了。再不济,敲山震虎也好啊?“
一直以来,杨峥都本着内敛做人,用老子的话儿说,‘载营魄抱一,能无离手?专气致柔,能婴儿乎?’翻译成现代汉语就是:精神与身体和一,可以不相分离吧?结聚精气以至柔顺,可以像婴儿一样吧?”所以在老子看来,婴儿的特点就是能够结聚精气,这是神情内敛的另一种表达。所以他始终相信,人与人的交往有引力、斥力的共同作用。内敛的人具有吸纳的特点,他们富有吸引力,好像宇宙里的黑洞吸引光线一样,内敛的人吸纳周围的物质,其人格力量吸引周围的人;他们具有包容性,具有像大海一样容纳的性格,同时,他们又具有开放性,能够自由的与外界交换信息和情感,自由的输出爱与知识,与环境融为一体,从而达到一种圆融的境界。内敛的人与别人交往,时间一长,能使另一个人把他内化,从而也变得更加成熟;两个内敛的人会相互吸引,达到良好的人际互动。从这些的努力上看,效果还算不错,除了几个怎么看不顺眼的人外,他的身旁倒也集聚了不少人,这些可谓是他最有利的实力,诚如高航所言,五年的光阴,他并不是什么事情都没错,该积攒的资源,一个都没少,只是他本着低调做人,高调做事的原则,没拿出来显赫罢了,如今可好,竟成了这帮疯狗的欺负的老好人,这种结果,着实让人难以忍受,冲着高航拱了拱手道:“多谢高大哥提醒,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高航道:“你做事,我放心,有什么需要的,言语一声便是,自家兄弟能便利的时候,咱也不含糊?”
杨峥恩了声,也不客气,两人什么交情,不用言语,各自心头有数。
看了看消失得无隐无踪的言官,杨峥猛吸了一口气,往日温和的目光变得犀利起来,多了几分杀气,冷声对帘外道:“刘大哥,走吧?”
刘三似感到大人的语气有些变化,不敢多言,吆喝了声,便抬着轿子赶往翰林院了。
敲山震虎是威慑战略的一种表现形式,它是展示军事实力,迫使对方屈服的手段,达到不战而屈人之兵的目的。
历史上将这一招用的最妙的是一个叫武则天的女人,唐高宗病死了,太子李显即位,就是唐中宗。武则天以皇太后的身份临朝执政。她不能容忍唐中宗重用皇后韦氏家族的人,她又把唐中宗废了,立她的四儿子李旦为帝,就是唐睿宗。她不许睿宗干预朝政,一直由她自己做主。
唐朝的一些元老重臣对这种状况非常不满,徐敬业等人打着拥护唐中宗的旗号,在扬州起兵反对武则天。
武则天派出三十万大军讨平了徐敬业,杀了倾向徐敬业的宰相裴炎和大将程务挺。
叛乱平定以后,武则天以胜利者的姿态召见群臣,她说:“你们这些人中间,有比裴炎更倔强难制的先朝老臣吗?有比徐敬业更善于纠集亡命之徒的将门贵族吗?有比程务挺更能攻善战、手握重兵的大将吗?这三个不利于朕,朕能杀他们,你们有比这三个人更厉害的吗?”
这时候,再没有人敢吭声了。这种高明的手段,此后一直被高明的政治家所引用,杨峥自问没到那种境界,但如高航所言,如今的局面,也是时候一味的按兵不动不但讨不到好处,还给人好欺负的口实,反而展示力量,敲山震虎,告诉他们,小爷年纪是轻了些,官职低了些,性子好说话些,但并不表示小爷就好欺负。
打定了这个主意,去翰林院也就是势在必行了,一来,这里集聚了大明全部的精英,二来,这里也是他苦心经营的所在,算是他力量的根基所在。
正在轿中思索,听得刘三道:“大人,翰林院到了?”
杨峥忙收了心神,掀开了帘布走出了轿子,与两年前相比,翰林院除了热闹些,环境比往日更干净些,并没有多大的变化,他差不多两年多没来翰林院了,所以今日来,沐浴更衣后,特意去了一趟大小姐的厢房,要了些银票,预备着被这些天之骄子刁难刁难,让人通报了名号,怀中揣着千余两的银票大摇大摆的走了进去,谁知人根本没那个心思,人人变得亲切无比,拉着他问东问西,根本就没那个心思,让杨峥着实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走错了地方,可眼前一张张的熟悉的面孔,又让他打消了这种怀疑,最后只能说明,在自己离开的这两年里,大家跟着杨溥,被他高尚的情操给感染了。
正胡思乱想之际,曾鹤龄、邢宽,张智等人都一脸欢笑的走了出来,人人面带笑意,带着天之骄子应有的自信,以及那份骨子里透出的优雅。
“学生见过老师……?”曾鹤龄率领一干翰林学生上前行礼道。
“不要多礼!”杨峥马上伸手去扶,无奈中国自古以来就有“尊师重道”的传统,而对于座主,则更为尊重。科举本身有很大的偶然性,一旦金榜题名,决定了考生一生的前途。正如明代一位状元所言:“饮水则思源,依木则思荫;一冠、一组,安所非老师赐也!”杨峥虽不是他们的科举老师,但也做了翰林院侍讲学士,翰林学士,对他们有授课之恩,所以很早就确立座主、门生关系。有了这关系,师生之礼自是不可少,杨峥扶起了两人,见对方执意行礼,只能就此作罢,由着一群人行完了大礼,这才开始叙话儿。
两年没见,关系没变坏,反而变好了些,他们拉着杨峥问这两年的重重,尤其是安南之事,这事儿早已经过三教九流说书之人,演变成演义,每日街头巷尾说上几遍,但其中不发吹嘘夸张之语,所谓文不甚深,言不甚俗,事纪其实,亦庶几乎史。盖欲读诵者,人人得而知之,若所谓里巷歌谣之义也。好听是好听,可颇有不真实之处,此时好不容易见了真人,那肯放过,一个个问东问西,杨峥也不含糊,将安南两年之事除了自己的那点儿女情长外,其余事无巨细都说了一遍,众人听得倒也认真,不时的欢呼,不时的感叹,一时让偌大的翰林院好不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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