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清欢想了想,含笑说道:“想要查清楚谁最有嫌疑,师祖如今这身份倒是正好可以派上用场了。”
青崖子狐疑道:“这话怎么说?”
凌清欢笑道:“师祖既然身为太医,你的职责不就正好是要为各宫的娘娘们请平安脉吗?借着这样的机会,师祖若是想查出来这里面究竟谁懂医术,应该不是一件困难之事吧!”
青崖子拧着眉头想了半天,颇有几分无奈道:“别人想要请老头子我给她诊脉看病不知要费多少功夫,你这丫头倒好,一句话下来老头子居然成了跑腿的了!罢了罢了,谁叫老头子是专门送上门来的呢!我走了!”
他说完转身便走,走的还挺快,一阵工夫就不见了踪迹。
有了青崖子在身边,凌清欢顿时觉得无论做任何事情都更有了信心。
等到青崖子走后,凌清欢又找来梅青问了一下简墨漓对凌诱欢那些人的处置。
不过依然与她心中所想的差不多,李冰晴的父亲如今还正是在重用之际,简墨漓肯定也不会太为难她,只罚了她三个月的俸禄而已。
至于凌诱欢,她如今原本就已是贵人,简墨漓也没有继续怎么罚她,只让她依然回到暖芙宫去,三个月内不许出来而已。
反倒是那些厨工、宫婢甚至在宴席上替凌诱欢说话的前朝旧臣们,简墨漓倒是罚的很重。
厨工、宫婢们打的打、罚的罚,有的被撵出了宫,有的被罚去做了苦役。
那些在宴席上叫嚣的最厉害的几个人,被简墨漓用了各种缘由或贬或降,一一全部赶出了京城去。
而那一日冲着凌清欢义正言辞、满口教训的周恭素,居然在青崖子出现以后,竟然自己摘下了官帽,告老还乡了。
这不得不说真是一件令许多人费解的事情。
如今太医院群龙无首,就不知道简墨漓最终会将这个院首之位交给谁了。
凌清欢听着梅青将这些事情一桩桩的道来,真觉得这就好像闹出了一场天大的笑话一样。
仔细盘算了一下,这件事最终的得益者,居然是简墨漓。
关了自己几天,太后的病好了,后宫安静了,前朝的那些旧朝势力也偃旗息鼓了不少。
这个人……还真的很会利用每一个人啊!
晚上等到简墨漓过来的时候,几乎已经又是子夜时分。
凌清欢最近睡的不好,又因为白日里补过一觉,所以晚上便睡的有些不踏实。
简墨漓刚刚挨上床榻的时候,她便清醒过来。
简墨漓见她醒了,不禁淡淡一笑:“是朕吵醒你了?”
凌清欢微笑说道:“臣妾原本就没有睡着。皇上怎么这么晚了还过来?”
简墨漓一把握住她的手,一面说道:“朕白日里说过的,晚上会过来,君无戏言。”
凌清欢被他冰冷的手冻的一哆嗦,脱口嗔道:“好冰冷,皇上你走远些。”
简墨漓哪里肯听她的,她越如此说,反而愈发朝凌清欢的跟前凑了凑,后来索性将她一把抱在了怀中,惬意的说道:“真暖和。”
凌清欢被他浑身的冰冷吓到,过了最初的不适后,反而下意识的将他紧紧搂住。
感受着简墨漓冰冷僵硬的身子渐渐在自己怀中温暖起来,凌清欢才反应过来自己刚刚做了什么。
有些脸红,心中却骂着自己脑子又坏掉了,干嘛为他取暖呢?
她自己生起了闷气,又将简墨漓朝旁边一推,转过了身去。
可她这副模样看在简墨漓的眼中,却仿佛就像一个正在闹别扭的小女人,楚楚动人更有无限风情。
简墨漓微微一笑将她搂住,细细吻着她的鬓角、脸颊以及细白柔嫩的脖颈,一面昵声说道:“怎么?生朕的气了?”
凌清欢被他撩拨的有些痒痒,更觉得一阵面红耳赤,气喘吁吁的说道:“臣妾可不敢生皇上的气,是臣妾自己太大意了,明明知道某些人看着臣妾就眼红,却还不知道警醒一些,又被那些人算计了去!”
简墨漓嗤笑出声,反而将她放开了些,用手肘支在床榻上居高临下的望着她,淡笑道:“还说没有生气?朕可听的都是抱怨呢!”
凌清欢也转过了身,睁着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肆无忌惮的望着简墨漓,微微一笑,“皇上,后宫是没有硝烟的战场,你想让后宫妃嫔们一团和气、和睦相处,愿望是美好的,但是想要真正实现,却是太难。臣妾自进宫以来,没有害过任何一个人,可是就在这短短几个月,风波一直不断。不管是那些人有心也好,无意也罢,如今连太后都受到了牵连。所以臣妾今后不会再保持缄默下去,如果谁再敢欺到臣妾的头上,可就别怪臣妾对她们也不客气了。”
简墨漓缓缓收了脸上的笑容,神情郑重无比的说道:“你放心,朕也绝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再一次发生。朕毕竟也是自小在宫中长大的,朕的父皇妃嫔无数,自然兄弟姐妹也无数,宫里的那些事情,朕多少也知道一些。”
他垂眸沉默了一阵,才轻声说道:“以后,朕会护着你。”
凌清欢怔怔的看着简墨漓,这句话没有拍胸顿足的起誓,可是,她偏偏就信了。
不知怎的,鼻中就有些发酸。
她一再提醒着自己,不要再沉溺于他的感情中了,可是……这样温柔的简墨漓,她真的无法抗拒啊!
简墨漓看着凌清欢失神的双眼,不禁微微一笑,轻轻拍了拍她的脸颊,柔声说道:“睡吧,再过两个时辰,朕还要去上早朝呢。”
说罢直接就躺了下来,闭上了眼睛。
凌清欢没有说话,却柔顺的也躺在了他的身边。
两人都闭上了双眼静静睡着。
不知过了多久,简墨漓听到耳边的呼吸声渐渐平缓下来,他才再一次睁开了双眼,缓缓转向了身边女子的容颜上。
她睡得不是很安稳,睡梦中也会经常紧蹙着眉头。
简墨漓伸手轻轻抚平她的眉心,不知道在梦中她看见了什么,才会令她如此眉头紧锁。
这个女人就像谜一样,令人无法捉摸。
萧高弥昨日便已经回来了,他在云州总共呆了七日,带回来的消息却是这个林妩果真是云州人士。
除了早亡的父母之外,萧高弥在林妩的老家找到了她曾经的住所、她的邻居、她的手帕交、以及她这十八年来所有的生活轨迹……
没有任何疑点来证明她不是林妩。
简墨漓闭了闭眼睛,却丝毫没有任何睡意。
太完美了,完美的找不出半点瑕疵来。
只不过……连萧高弥都觉得这其中有一种说不出的奇怪感觉,更何况是他呢?
简墨漓轻轻握住凌清欢的手,眼中的神色越发的晦暗起来。
接下来的日子仿佛风平浪静了许多,想必是因为凌诱欢和李冰晴等人都受到了简墨漓的惩处,所以连带着她们身边的那些聒噪的小跟班们,都安静了许多。
后宫的日子是枯燥而无聊的,除了偶尔顾馨华会来萦碧轩找凌清欢下棋看书外,萦碧轩几乎整日都是静寂的。
凌清欢乐的轻松,冬日若能遇见一个阳光好的午后,她便能整整睡一个下午去。
青崖子来过几次,替她诊过脉,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凌清欢便理所应当的认为,自己定然是健康的。
如今太医院依然群龙无首,简墨漓原本见青崖子的医术高明,又治好了太后,便属意让青崖子来做这个院首之位。
青崖子却觉得这是一件很麻烦的事情,而且做了院首就不能再四处溜达着给任何人看病了,他想要查的事情会变得更加棘手,所以就一口推了,最后这个位置居然给了徐玉英。
徐玉英虽然做了院首,但对青崖子的医术却很崇拜。
所以每每徐院首见到青崖子这个小太医时,却总会行弟子礼,这对于整个太医院来说,真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
太后病情大好的第二日,便亲自派了顾嬷嬷来到萦碧轩,请了凌清欢去了寿宁宫。
太后的气色比在那日除夕宴上好了许多,脸颊也红润起来,整个人看上去精神奕奕的。
凌清欢行了礼,含笑道:“听说太后大好了,嫔妾一直没来给太后请安,太后恕罪。”
慕太后拉着凌清欢的手,笑吟吟的让她坐在自己的身边,这才柔声说道:“好孩子,前些日子委屈你了。”
凌清欢微微诧异:“嫔妾没有什么委屈的,太后何出此言?”
慕太后轻叹道:“哀家指的是除夕宴那一次,你被人诬陷要害哀家,还被皇帝关进了大理寺的事情。”
凌清欢含笑道:“都过去了那么久,嫔妾早已忘记了,只要太后平安无事,嫔妾就放心了。”
慕太后点点头,笑道:“哀家的病是青崖子治好的,所以哀家很信任他。而你是他一手教出来的徒弟,哀家又怎会相信你会害哀家呢?”
凌清欢一惊:“太后怎么会知道青崖子是嫔妾的师父?”
慕太后笑嗔道:“你这个傻孩子,明明做了好事,被人冤枉了也不愿辩解。若非青崖子这位老神医亲口对哀家说的这番话,你岂不是还要继续被人冤枉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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