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夜,熟睡中的霏儿猛然惊醒,四周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到,但从不远处传过来的刀剑相碰声却是那样的清晰,短暂的怔愣后,霏儿猛地跳了起来,站在chuang上透过那扇小窗往外一看,她的瞳孔骤然一缩,外面灯火辉映间,多股势力手握长剑争相厮杀,浓烈的血腥味儿伴随着寒风徐徐吹进,令她瞬间清醒了不少。
开什么玩笑?难不成有人劫狱不成?
一想到这个可能,夏侯霏猛地一拍额头,顾不得穿鞋,急忙跑到黎云袖身边,大力的摇晃着还在沉睡中的她:“云袖,醒醒,快醒醒,出事了,咱们必须尽快离开这里,快醒醒!”
云袖似似乎乎的睁开眼,一脸迷茫的看向她:“怎么了霏儿?”
“我的姑奶奶,赶紧起来吧,再不起来,咱们俩要完了,听到声音了吗?有人要劫狱,劫狱啊!”云袖呆愣愣的看着霏儿,口中呐呐道:“噢,劫狱,你说什么,劫狱?”随着尾音的尖声上挑,霏儿及时的捂住她的嘴:“我的姑奶奶,赶紧起来吧,你是生怕别人不知道咱们的位置吗?”
“唔唔唔……。”云袖想要说什么,奈何被霏儿堵住了嘴。
霏儿这边手一撤,云袖圆睁着美眸,颤抖着双手握住夏侯霏:“劫,劫狱?霏儿啊,这到底是什么一回事?”
对于云袖这个典型的大家闺秀来说,今日的局面对她来说真的是一个不小的刺激,也难怪这丫头紧张成这个样子,霏儿到底是经历过天照剧变的人儿,这种场面对她来说,紧张只是暂时的,看着眼前苍白无血色的脸,她赶忙安慰:“别紧张,有我在,咱们先穿好衣服,这里面,有些奇怪!”
按理说,一旦有劫狱,第一时间就应该转移她们,可为什么外面热闹的不行,里面却这般安静?甚至于连灯光也全部熄灭?这不正常。
按耐住心下的好奇,霏儿开始有条不紊的穿衣,云袖虽然怕的要死,但不知为何,身边的小女人无形之中却给予了她一定的力量,黑暗中她镇静的水眸让她莫名的安心下来,待两人整理妥当之后,霏儿将云袖拉到身后,站在铁门的位置轻声朝外呼喊:“来人啊,快来人!”
可回答她的,却是死一般的沉寂!
霏儿拧了拧眉,快步移到窗户的位置,借着外面的灯火,眯着眼睛望过去,经她仔细辩解,外面是三股势力在争夺,其中一队是刑部大牢的侍卫,另外两股身着黑衣,看不出所以然来,但很明显,他们的目标就是冲破这里的防线。
怎么办?走,还是不走?
如果想要离开这里,对于她来说,根本就是小菜一碟,但毕竟下令关押她们的人是当今皇上,如果她们越狱了,后果会更加严重。可如果待在这里不走,无疑会成为对方瓮中的鳖,不管外面的人是谁派来的,是真的还是假的,坐以待毙显然不是正确的方法。
怎么办?真的要逃走?
当夏侯霏脑袋放空想东想西的时候,趴在窗户上的黎云袖突然瞪大眼睛,不可思议的望着外面,而后颤抖着双手用力拉扯着她:“你看,你看那个人是谁?”
霏儿迅速转过身凑上前,愣住了,一股后怕的凉意从后背直涌上来:“澹台宗?他怎么会来这里?难道,那些人是他带来的?”
黎云袖眼睛一红,紧张的看着霏儿:“我们怎么办?我们该怎么办?霏儿,我们不能待在这里了,必须要尽快离开,不管澹台宗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如果我们两个落到他的手里,对王爷他们将会是一大威胁啊霏儿!”
本来还有些犹豫的夏侯霏,在看到澹台宗的身影后就已经下定了决心,加之黎云袖的催促,她再也没有顾虑,单掌握上铁锁,仅是那么用力往下一拉,锁链便应声而落,霏儿一脚踹开铁门,拉着还怔愣在原地的黎云袖就往外冲,却反被云袖给拉了回去,“你,你……。”
看着云袖因为震惊而打着颤栗的身体,霏儿赶忙捏了捏她的脸:“我会武功,你难道不知道?”
武功?会武就有这么大的威力?云袖仍觉得不可思议,可霏儿已没有耐心再跟她扯下去:“好了,现在逃命要紧,这个留着以后向你解释。”
云袖环顾四周,什么也看不见,“我们,这是要去哪里?”
拥有良好夜视能力的夏侯霏捏捏云袖的手:“你什么也别管,什么也别想,跟着我走,咱们必须在他们冲进来之前离开这里。”话落,轻轻的揽起云袖,快速的在监狱中移动起来。
刚刚她就在怀疑为什么这个监狱这么安静,原来她们所在的地下一层,就只有她们两个人,顺着阶梯往上走,声音就越来越清晰,打斗声也越来越嘈杂,期间还夹杂着不少犯人的呼喊声,霏儿拉着云袖小心翼翼的躲在角落里,思索着怎么样才能全身而退,如果就这样明目张胆的走出去,很显然,这势必会引起对方的注意,到时候将会是没完没了的追击,在敌我情况完全不明的情况下,这么做无疑是最失策的。
怎么办?
就在这时,云袖突然扯了扯霏儿的手,指了指不远处两具黑衣遗体,霏儿眸光一亮,赞赏的看了云袖一眼,两人同时出手,将人拖到角落,飞快的剥掉对方的衣服,以最快的速度换好后,长长的喘着粗气。
“没想到你还挺大胆的。”面对死人时虽然怕的要死,但能咬着牙完成武装,这对于一个名门闺秀来说,是一件多么不容易的事?
云袖颤抖着嘴唇,紧张的张望着四周:“我如果在这个时候缩手缩尾,只会连累你,说不定连命都会丢掉。”
霏儿没想到她会这么想,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后,用力的给她了一个拥抱:“云袖,你很棒,真的非常棒!”这样勇敢的小女子,一定不会成为炮灰的,她相信,她一定能够坐牢璃王妃的位置,一定!
趁着黑暗与夜行衣,趁着霏儿灵巧敏捷的身手,姐妹俩成功溜出混乱的牢房,但因事情太过复杂,所以她们没有及时离开,而是躲在角落里,观察着周围的情况。
毫无悬念,最后的赢家是澹台宗所带领的黑衣人,当周围的打斗声渐渐落下,当黑衣人一脸慌张的跪在他面前回禀时,澹台宗一脚将人踢飞,“饭桶,统统都是饭桶,找,赶紧去找,就是上天入地,也要把这个女人给本王挖出来,找不到人,你们统统提头来见,滚!”
当澹台宗暴躁的声音迎着血腥味儿十足的寒风吹过来的时候,两人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噤,云袖用力的抚着自己的心口,“好险,真的好险,霏儿,他要找的人,是你吧?”
夏侯霏拧了拧眉:“难道,皇宫里面也是如此?澹台宗敢如此明目张胆的劫狱,一定是有足够的信心才是,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嘶……。”就在这时,云袖突然倒吸一口凉气:“他,他竟然烧了刑部大牢,天,他到底要做什么?”
面对这样的澹台宗,夏侯霏唇角勾起一抹冷漠的弧度:“不用诧异,这个人,从来都是这样心狠手辣的,今晚的举动,他又怎么会留下活口呢?”
“霏,霏儿,我好怕,我们该怎么办?怎么办?”如果说刚刚她还能硬撑的话,那么在目睹了火烧人肉这场戏后,云袖已经被吓得浑身发软,脸色苍白如纸,更是不停的做干呕状,夏侯霏看到这里,觉得接下来如果再带着她行事,只会给自己惹来麻烦,放到哪里才是最安全呢?
时至今日,她也无需顾忌太多,保命,才是最重要的!
所以,当霏儿带着不知何时晕厥过去的云袖来到星期五时,吓了金钱他们一跳:“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昨天你们外出一.夜未归,也没有人留信,静娴他们直觉就认为你们可能出了事,可是皇宫守卫森严,派去的人打探来的消息都是无用的,夫人,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霏儿先将云袖放上软榻,而后吩咐金钱:“我过来的消息先别声张,我想不是你们查不到消息,而是你们家主子故意封锁消息不让雷霆他们查到,如今我们两个人的行踪,敌对的各方都会想到从雷霆他们身上着手,这是一个极大的漏洞,所以,不需要透露太过给他们。至于太子,我也不知道在哪里,临月可能要面临一次前所未有的血腥洗礼,她是璃王妃,你们想办法将她带到一个安全的地方……。”
“那太子妃您呢,要去哪里?”霏儿端起桌上的杯子‘咕咚咕咚’猛灌一杯后,才喘着气道:“你们暂时先不要轻举妄动,做好生意就行,其他的,交给我来安排。”
夏侯霏的实力,金钱他们多少有些耳闻,所以对她的话自然是言听计从。
就这样,将黎云袖安排妥当之后的霏儿离开星期五,快马加鞭的朝城门外跑去……
——
同一时间,皇宫内外被无数火把所点燃,当澹台灭明走出烟霞宫的时候,四周围已围满了身着铠甲的侍卫,而他的亲信,已全部被制服,看到这一幕,他没有丝毫的慌乱,反而神色睥睨的看向澹台宗,轻笑出声:“果然,是你吗?”
澹台宗冷冷的勾唇,“父皇若现在放手,儿臣保证,您还是儿臣最敬重的父皇,否则……。”
“否则,你就要将朕就地处决吗?”澹台灭明眼神幽深冷静的可怕,面对窘境,却丝毫没有将澹台宗放在眼里。
“儿臣不敢,您是儿臣的父皇,弑父的行径儿臣怎么做得出来呢?如果父皇不愿意接受儿臣的提议,那儿臣会主动为父皇做主,让您安安心心的坐太上皇颐养天年,平平安安的度过后半生。”澹台宗的话,让澹台灭明抹黑的眸顿时眯紧:“你觉得,这可能吗?”
澹台宗漫不经心的抚摸着大拇指上的扳指,薄唇扬起森冷的弧度:“有志者事竟成,只要儿臣敢做,有什么不可能的?难道说,父皇到现在也不愿放弃,是为了等您那两个外出未归的儿子?”
澹台灭明心头一惊,猛地睁大双眸,正巧撞进澹台宗冰凉刺骨的双瞳里:“看来父皇已经知道了什么,不然,又为何会有这份自信?可惜啊,晚了,终究是晚了,他们是回不来的,永远也回不来!”
“你胡说,朕相信瑾儿,相信璃儿,他们一定能够成功的将人带回来的,一定!”澹台宗嗤笑一声:“子母蛊可是我师傅研制出来的终极杀手,你以为,携带母蛊的人,会那么容易被找到?呵呵,真是天真!天真!”
“澹台宗,你这个人面兽心、狼心狗肺的东西,朕当初就应该直接将你处死!”澹台灭明不说还好,一说,澹台宗的瞳孔猛地闪过一抹嗜血的杀意:“我人面兽心?我狼心狗肺?呵呵,真是可笑,你有什么资格说我?有什么资格?要说狼心狗肺,谁能比得过你?连自己亲生儿子都不放过的人,有怎么资格将这个词用在我的身上?今日这一切,全是因果报应,您明白吗?因果报应!”
“你——,你这个逆子,逆子!”澹台灭明没想到澹台宗居然敢这样指着他的鼻子怒骂,登时气的心口骤疼。
澹台宗漠然的扫视着他,刚刚仅存的一点亲情,在这一瞬间,荡然无存:“在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我们从小学到的就是怎样在夹缝中生存,怎样踩着别人的尸体往上爬,怎样赢得您的瞩目,怎样获得您的称赞,父皇,成大事者哪一个会像澹台瑾那样瞻前顾后、心慈手软?他明明有机会在天照当皇帝,为什么要回来?为什么要回来与我们争夺?您不是倚重他吗?他不是您众望所归的太子吗?在您最危险的时候,他在哪里?您的他在哪里呢?”
“澹台宗,你想要做什么?”澹台灭明因他这一番话,眸光一震,高大的身体也骤然凝滞住。
“做什么?自然是要您的传国玉玺了,父皇,其实儿臣的目的很简单,只要您为儿臣写下一封传位诏书,一切就都可以像没发生一样……。”
“你做梦!传国诏书朕早就已经准备妥当,你以为你今天能够得逞吗?朕就是死,也不会将我澹台氏的江山交到你这个心狠手辣的人的手里!”
“不交吗?很好,那儿臣就看一看,您的心到底有多坚定!”话落,他微眯了凤眸,眼中瞬间有血色闪过,看似漫不经心的击掌,却蕴含着一股冰凉的寒意。
“唔唔,唔唔。”就在澹台宗击掌之后,无数黑衣盔甲的侍卫威风凛凛的拖着头戴眼罩的女人纷纷亮相,随着她们‘噗通噗通’跪倒在地,女人的低声啜泣以及紧张的‘唔唔’声看的澹台灭明一阵头皮发麻,他下意识的抬眸,颤抖着声音问道:“你要,做什么?”
“做什么?儿臣还能做什么?自然是做该做的事。怎么样?这些女人父皇您都认识吧?您后宫之中的每一个女人,都被儿臣带到了这里来,您说,儿臣是将她们凌虐一翻呢,还是一个一个的丢出去喂狼?”澹台宗眼中嗜血的杀意让澹台灭明心中猛然一震,他看着这个比他还要高出许多的儿子,心痛的同时是无法掩饰的悲怆:“澹台宗,你这是要将自己逼向绝路啊!”
澹台宗俊美无双的容颜骤然一沉:“父皇错了,现在,是儿臣,要将您,逼向绝路!您考虑清楚,儿臣给您足够的时间考虑,如果这些女人不够,儿臣还可以带来更多您在意的人或者事,别怀疑,如今整个皇宫,都已在儿臣的掌控之中,只要儿臣一句话,一切不可能的,都将变成可能的!”
“你的母后呢,让她过来,朕要亲自问问她,到底想要做到什么地步?”澹台宗目光一凝,冰冷的声音随之响起:“母后现在忙着呢,怕是没空招呼您!”话落,他轻轻一抬手,身后带着眼罩的女人统统重见光明,当她们看到立在眼前的澹台灭明时,就好像看到救命稻草一般的扑了过去,一边爬一边呼喊着:“皇上,救救嫔妾,皇上,救救嫔妾。”
“皇上,妾身好怕,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一觉醒来会变成这样?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
“宗王殿下,你这么做会不得好死的,你会不得好死的,啊……。”女人的声音戛然而止,短暂的沉寂后,随之爆发而出的是女人们更加疯狂、仓惶、无助的叫喊声,看向澹台宗的方向而是宛若看鬼一般,不停的往后缩,一缩再缩,最后,一百多个女人犹如受惊的兔子一般紧紧的围成一个圆圈,瑟瑟发抖的瘫坐着。
澹台宗摸着长剑之上尚还有余热的鲜血,冰冷的朝澹台灭明看了过去:“第一个,接下来会有第二个,第三个,父皇,儿臣最后再问您一次,写,还是,不写?”
澹台灭明突觉眼前一黑,踉跄着倒退一步后,被掌事太监紧张的搀扶住:“皇上,小心龙体啊!”
澹台宗面露嘲讽的看着他,“原来,你也有害怕的时候?”
“你,你——。”澹台灭明手捂着胸口,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看向澹台宗的目光,恨不能将他千刀万剐。
“哟,这才哪儿到哪儿了,您可千万别被这么轻易的给气死了啊,你若是死了,后面的戏还要怎么唱下去?来人啊,赶紧给皇上摆上一张椅子,好好的让他坐在这里,欣赏接下来的美景!”
澹台宗的话再一次的刺激到了澹台灭明,他看着自己的儿子,只觉得一股无名的火气从脚底板一瞬间冲到了头顶,浑身的没个细胞都在叫嚣着,颤抖着,手指更是不听使唤的抖动,他知道,他已经气的说不出话来,再这样下去,不等他将这里的人全部杀完,他就会先一步被气死。
澹台宗,呵呵,好你个澹台宗,这一次,你算打了个大胜仗啊,一个让人措手不及的大胜仗!
他想过他有谋反之心,想过他有嫉妒之心,想过他可能会背后做些什么,但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的是,他就这么明目张胆的冲进来了,让人措手不及的冲击进来,莫说守在京城的大军没有反应,就连他自己,也没有反应过来。
望着周围面无表情的铁甲侍卫,澹台灭明唇角勾出一丝苦笑:“这些人,是什么时候进来的?”
澹台宗鄙夷的扫过他的脸:“你以为这些年我吃的就是白饭?你以为这二十多年,我一直在原地踏步?你以为你只有澹台瑾一个儿子?当你将注意力都放在一个人身上的时候,你就注定会失败,注定要面对今日的这一切!他们?他们就是我隐藏在你身边的定时毒箭,只要我一声令下,这些啐了剧毒的箭就会‘嗖嗖嗖’的飞向你的心窝,父皇,你现在是不是有一种腹背受敌的危机感?嗯?”
澹台灭明淡淡的扫过他几近狰狞的脸:“你说得对,我不止只有你一个儿子,我还有昊儿,还有衍儿,你的歼计不会得逞的,你是不会如愿以偿的!”
“是……吗?澹台昊?澹台衍?哈哈哈,那么请问,你所期待的这两个儿子,如今,在哪里呢?”澹台宗朝他残忍一笑,凤眸幽暗的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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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底五千,还账一千,共计六千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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