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月宫
月梓斜靠在软榻上,漠然的望着立在窗前,那周身散发出尊贵气息的澹台昊,眼睛一眯,不冷不热的道:“事情怕是没我们想象的那么简单,你最好提前做好准备,免得到时候惹一身骚。”
澹台昊沉了眸,修长齐整的剑眉微微一凝,眼神里已是暗沉一片:“这件事,跟我有什么关系吗?”
月梓猛地一抬眸,紧紧的盯着他半晌,方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你说的对,这件事,与你又有什么关系?”
她缓缓的站起身,走到澹台昊面前,一脸感慨的拍了拍他的肩膀:“我的昊儿,无论何时,都能这么镇静,抱歉,是母后紧张了,你,只管做好你自己就好,母后,绝不会干涉你!”
澹台昊缓缓的转过身,森寒如冰封的眼神里不带任何感情的扫了眼那双搭在他肩膀上的手,不动声色的拉开距离,冷笑出声:“您已经干涉了二十多年……。”
月梓脸上的唇线一僵,下意识的要伸手拦他:“昊儿,你要体谅母后,母后这么做,不但是为了你,更是为了咱们旁氏的地位啊!”
澹台昊唇角勾起一抹冷酷的弧度,头也不回的继续走:“其实你更在意的是你神后的位置!”这一次,澹台昊没有给月梓回嘴的机会,也许,不需要她回答,答案就已经有了,也许,这些问题根本就不需要她来回答,总之,澹台昊没有任何犹豫的离开了凤月宫,留下月梓独自望着他漠然的背影,泪如雨下……
“为什么,为什么连你也不理解我?”
——
容华宫中,皇后孟璐与宗王澹台宗彼此对望着置放在他们中央的黑白棋盘,半晌,孟璐方重重的落下一子,古井无波的凤眸若有似无的扫过澹台宗,唇角微微:“都准备好了?”
澹台宗轻抚着右手食指上的戒指,自信勾唇:“自然,这一次,儿臣让他们有去无回。”
“别太大意了,皇上明显已有所察觉,不然,也不会直接将夏侯霏、黎云袖下旨关起来……。”澹台宗阴柔的眼睛里满是戾气:“那又如何?澹台瑾若是赶不回来,杨嫣然照旧是个死,这一次,我一定要成功。”
“澹台瑾若是这么好对付,当年的蔺沧海就不会败在他的手里,天照的局势较之临月不知复杂多少,宗儿,切莫太过自负而遗憾终身啊!”孟璐担忧的看着自己的儿子,好言相劝。
“母后,你我在那母子手下隐忍了这么多年,如今好不容易有了这次机会,您怎么还自暴自弃?”孟璐见他如此冥顽不灵,不由‘啪’的一声,落下棋子:“我宁愿忍受一辈子这样的气,也不愿你去冒这个险。尤其是,你还是与澹台昊合作,宗儿,那对母子怎么可能真心实意的帮助你?他只不过是要利用你的手除掉老四老五罢了,别异想天开了!等他们缓过了劲儿,下一个被除之后快的,就是你了!这是双风险的事,你怎么能够相信他们呢?”
“母后,在儿臣看来,最大的威胁不是澹台昊,而是澹台瑾啊,唯有除掉澹台瑾,才能有反转的机会,相反,只会彼此消磨时间而已。”澹台宗不是没想过将来,可目前首要的难题是澹台瑾,至于其他的,暂时不在他考虑的范围内。
孟璐满眼担忧的看着自己的儿子,“你又何必急在这一时呢?”
“就因为他澹台瑾在天照的时候积攒了这样那样的功勋,所以他一回来,就有太子之位可以坐吗?那这么多年来,我和老大、老二、老三,甚至于老四所作出的努力呢,全都可以随意的抹杀掉吗?为什么不公平一点?为什么?他为了他,连我的腿都不放过,母后,你知道我在知道这一切真相的时候,心有多痛吗?为了成功,为了证明我自己,这些年我一直与蔺沧海保持着不正当的关系,还不是为了临月?可到头来,我得到了什么?如若不是师傅,我还能站起来吗?还能吗?这样的一个人,怎么配称之为父亲?既然他对我无情,我又何必对他有义?事情发展到如今这个地步,已经不是靠亲情能够维持的了的!”
“时间不等人,倘若再等下去,我澹台宗的地位只会越发受到威胁,上元节,无疑是一个最好的时机,照目前的发展来看,一切,都还在我们的预料之中,所以母后您,也别太紧张了。”
澹台宗的安慰,孟璐丝毫听不进去,心情烦躁的她索性撂下棋子,目光严肃的望着自己的儿子:“你利用杨嫣然抓住老四老五,这无可厚非,那夏侯霏呢?你可别忘了,她可是幻灵岛的人,这个女人,你惹不起的!”
澹台宗眯眼,眼角骤然有邪光掠过:“惹不起就收了,这么美的一个人,杀了的确可惜,更何况还是如此有利用价值的人,当年的蔺沧海真是瞎了眼放走这么一颗闪亮的明珠,我不是他,亦不是澹台瑾,夏侯霏这个女人,我一定要得到。”
孟璐想到夏侯霏那刚烈的性子,不由泼起冷水:“话别说的太满,我看你未必能够降服的了她,夏侯霏她,并不是一般的女人。像她这种遇强则强,遇软则软的女人,用好了,能顶千军万马,用不好,将会是一柄锋利的韧器,稍不留心,就有可能自残其身,宗儿,事情绝对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复杂。”想他澹台瑾那么优秀的男人,为了这个夏侯霏时至今日身边未曾收留一个女人,这样的魄力,就不是澹台宗能够比得了的,虽说女人用这方面来对比男人有些牵强,但却能够看得出来,夏侯霏对待感情,绝对是忠贞不二的那种,这样刚烈的女人,怎么可能会一女侍二夫?她决不允许这样危险的女人留在自己儿子身边,绝不!
澹台宗听言,嗤笑一声:“母后,您的担心完全是多余的,女人哪有降服不了的?澹台瑾若是死了,她夏侯霏还能不乖乖就范?”
孟璐一脸没救了的摇了摇头:“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孩子,该说的母后都已经说了,你,好自为之吧!”话落,她站起身,将决定生与死的棋子落在了棋盘上,一瞬,本来还占尽风头的黑子,却被白字反转了,澹台宗震惊的抬眸,孟璐丢给他一记意味深长的表情后,离开了。
澹台宗默默的注视着面前的期盼,眸光慢慢变深,如那深山里的万年幽潭般,星星点点间闪耀着诡异的光泽,让人捉摸不透!
——
烟霞宫中软榻上正熟睡的人,因一声算不了沉重的闷响而猛地坐起了身,惊醒的瞬间,清晰可见他骤然放大的瞳孔,以及额头上渐渐浸出来的冷汗,短暂的回神儿后,他猛地翻身下榻,快速的朝内殿走去,“嫣儿,嫣儿!”
掌事太监听到澹台灭明的声音,慌忙走了进来,看到自家主子光着脚下榻,赶忙拿着披风与鞋子追了上去:“皇上,您先穿上鞋子啊,这么冷的天,染上风寒可就不好了,烟妃娘娘的情况非常平稳,您别担心。”
“吃药了吗?”澹台灭明来到杨嫣然身边,望着她毫无血色的苍白脸孔,想到那个年轻而美丽的梦,再看如今躺在这里的憔悴的她,心,骤然一疼,他紧紧的握着她的手,呐呐道:“对不起,嫣儿!”这么多年来,你受委屈了!
可惜,这声歉意似乎来的太晚,chuang上的人一动不动的躺在那里,仿若未闻。
“皇上……。”掌事太监的一声轻唤,让澹台灭明瞬时回过了神儿,他望着已经黯淡下来的天色,猛地响起了什么,“可有信儿传过来?”
太监一脸担忧的摇了摇头:“尚且没有皇上。”
“怎么会?其他人那里呢,有什么情况?”太监听言,幽幽的道:“大家离开后,都待在自己的宫殿没有出来,灏王、宗王于一个时辰之前离开,隐王殿下倒是在午时之前就已离开,看他的样子,倒是心事重重,一直在调查太子的动向,看样子,不像是作假,是真的担心。太子妃与隐王妃如今被单独看押,专人照顾,您请放心。”
澹台灭明拧着眉,一脸担忧的望向窗外:“如今两个儿子一个妃子都生死未卜,朕怎么能放心呢?朕想到过无数种对峙的一天,却没想到这一天会来的这么快,上元节啊,呵呵,他们为什么不选择在除夕之夜呢?”他甚至无法想象,如果不是澹台瑾及时通知到他,后果会变成什么样?一想到澹台瑾,他突然问道:“上元夜发生的一切,没有人传出去吧?”
“皇上请放心,没有经过您的允许,就是给他们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在这个时候制造混乱。”然而,澹台灭明却嗤笑出声:“老二没有什么做不出来的,吩咐下去,杜绝一切流言传出,明天照旧上朝。”
“是,奴才这就去安排。”太监离开后,澹台灭明守着杨嫣然待了一会儿,便回了御书房,即刻用澹台瑾曾经给予他的金鎏宗令牌发布消息,全力寻找药王谷谷主杨鸿晖,在澹台瑾回归之前,他必须要保证杨嫣然的生命安全,否则,他们为此所付出的努力,将全部付诸东流。
——
夜已深,天空再度飘起了细小的雪花,刑部大牢的某间牢房中,夏侯霏、黎云袖相依而坐,目光幽幽的望着那唯一的小窗,眼底满是担忧之色:“又下雪了,难道连老天都在为我们抱屈吗?霏儿,我好怕,你说,太子璃王他们到底在哪里,好端端的人,还能凭空消失了不成?还有父皇,既然来了监狱,又为何对我们如此照顾?”她们如今除了身在牢房之外,所住之地不但足够暖和,吃穿用度也没有苛责甚至还有专门的人照顾她们,这样的环境以及待遇,与那日在烟霞宫里的态度可谓天差地别,难道说,父皇并不是刻意的要为难她们?
从走进这里的那一刻起,夏侯霏就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其中,最令她感到奇怪的就是澹台灭明的态度,虽然这里面的人什么也问不出来,但他们对她们的态度却并没有因此而无礼,与之前相比,没有任何的差异,甚至似乎还更加恭敬了,这样的一幕,显然是不正常的。宫斗剧她没少看,见惯了见风使舵,见惯了落井下石之人,从来未曾见过雪中送炭的,很明显,这些人之所以这般照顾她们,定然是得到了上面的指示。
“很明显,在我们离开烟霞宫后,太子与璃王定然对我们隐瞒了什么,至于母妃的毒,我现在还不能肯定是别人下的,还是太子他们……。”霏儿的话音还未落,黎云袖就倒吸了一口凉气,瞪大眼睛看着她:“太子下,下毒?霏儿,我没听错吧,这怎么可能是太子所为?那是咱们的母妃啊,更何况,当时还有……,等,等一下,你的意思是,这一切,可能是一个局?”
夏侯霏微微颔首:“我也只是猜测,不敢向你保证什么,现在唯一能够确定的就是,我们待在这里,才是最安全的。至于为何所有证据明明都指向皇后,却还有人将目光怀疑到咱们身上,我也是一头雾水,摸不着头绪,为什么没有人来知会咱们一声呢?现在待在这里,算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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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更了一万四,还差一千,明天补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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