丝毫不惧蔺沧海眼底迸射出的强烈杀气,蔺沧溟冷冷的睇了他一眼:“大哥慢慢想,想清楚了,再回答。”
真是岂有此理,这完全是赤果果的威胁!
“你想用上百条人命做交换?”蔺沧海看着蔺沧溟,眼底流露出彻骨的恨意。
蔺沧溟轩眉一挑:“臣弟觉得这个买卖非常的划算,毕竟,德太妃可是金贵的很,又岂是这些凡夫俗子能够比得上呢?你说,是不是?”
蔺沧海被他这句话噎的险些出不来气,可偏偏,还没有还口的余地,一瞬间,脸色已涨得通红,看着蔺沧溟磨牙切齿的低吼:“别、太、过、分!”
“过分?这怎么会过分呢?德太妃可是您的亲生母亲,用上百条人命换她平安无事,大哥,您应该觉得划算才是!”蔺沧溟不高不低的扬起,却已让百米之内的人听的分明。
蔺沧海知道,再这样下去,他不但占不了一点便宜,甚至还有可能被蔺沧溟这个臭小子倒打一耙,他不能将时间全部浪费在这里,反正京城已经被他的人围了起来,就算没有这些人做人质,他照样能够得到他想要的,想到这里,一双阴鸷如秃鹫般凌厉的眸子死死的瞪着他,“成交!”
蔺沧溟唇角一勾,抬手打了个响指:“去,将德太妃亲自从皇宫里请出来!”黑衣隐卫躬身颔首后,领人而去。
交代完这一切抬眸望过去时,蔺沧海同样与自己的属下在耳语着什么,蔺沧溟也不着急,静静的等待着他。
蔺沧海再抬头时,两人的目光不期而遇,蔺沧溟薄唇一勾,双手负背,一步步朝他走了过去。
“城门上的人本王答应你放了,可是那两个女人……。”蔺沧溟凤眸一睇,懒洋洋的抬了抬眼皮:“放心,你弟弟我对那两个女人可没兴趣。”
“话可别说的太满了。”蔺沧海毫不掩饰对他的鄙夷之色:“作为当年的知*,你觉得我会相信你对她没感情?蔺沧溟,别自欺欺人了,为了她,你有多少年没有碰女人了?”
蔺沧溟听完他这句话,嘴角抑制不住的抽了抽:“大哥对臣弟还真是关心的可以,竟然连臣弟这么多年来碰没碰女人都如此清楚?”
蔺沧海神色不耐的打断他:“少废话,我在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悉听尊便!”蔺沧溟的无情已经完全出乎蔺沧海意料之外,他瞪着眼睛,目光深幽:“你确定?不管我如何做?”
蔺沧溟眼眸一眯,不冷不热:“再这么说下去,臣弟会以为是大哥您舍不得!”
一瞬,蔺沧海阴鸷的眼睛里满是狠戾:“行,行,蔺沧溟,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没想到你居然也有如此狠心的时候。如此,就别怪哥哥我不顾你的脸面了!”
“启禀摄政王,人已带到。”蔺沧海话音刚落,蔺沧溟的人已牵着一辆马车缓缓行驶过来。
“好了大哥,咱们还是先交换人吧!”蔺沧溟懒得再与他废话,率先开门见山的要求换人。
蔺沧海深深的看了他一眼,朝自己的手下使了个眼色,趁他转身的空当,蔺沧溟看向自己亲自培养的乌衣卫:“都准备好了?”
“爷放心,属下们都已做好万全的准备。”听言,蔺沧溟点了点头,目光落向马车时,眼底霜华凛冽:“蔺沧海,好自为之!”
直到蔺沧海的人将挂在城门上的人全部押下城门,蔺沧溟才亲自走到马车前,恭敬的伸出自己的手,“德太妃,请下车!”
短暂的沉默后,马车车帘被一双纤细洁白的手掀了起来,露出一张艳压群芳的美丽脸庞,柔媚的目光落在蔺沧溟伸出来的那双手时,有了片刻的僵硬,蔺沧溟薄唇一勾,不厌其烦的再次重复:“德太妃,请下车!”
德太妃微扯了扯唇,朝蔺沧溟微微颔首,借着他的手,缓步走下马车,而后,又被蔺沧溟搀扶着,走到了距离交易地点十米开外的地方停了下来。
蔺沧海看着眼前这张与母妃一模一样的脸,一团怒火抑制不住的从心底往上喷涌,厉声对手下低吼:“还愣着干什么?交换!”
蔺沧溟能清晰感觉到他的火气,那双喷火的凤眸更是恨不得将身边的人都点燃,唇角勾了勾,面无波澜的他扶着仪态万千的德太妃一步步走到蔺沧海面前,亲自将她的手递给蔺沧海,看到自己人将那些女人和孩子接走,才缓缓转过身,而此时的德太妃已经被蔺沧海的人迅速转移走,一瞬,场上又处于对峙的状态。
“这一次,我看你拿什么去救你的两个女人。”撂下这句话,蔺沧海杀气浓重的转身上了城墙,蔺沧溟看着他的背影,眼眸蓦地一沉。
“你们干什么?都让开,让开!”就在这时,身后传来自己手下气急败坏的声音,蔺沧溟回眸一看,不悦的蹙起眉头,身形一闪,人已稳稳落在护着女人和孩子的护卫面前,清俊的脸上满是冷冽冰霜:“全都住手,如果你们不想中毒的话,就全部住手!”
“中,中毒?”劫后重生的女人迫不及待的想要回到自己夫君身边寻求保护,可偏偏被这些黑脸门神们阻挡在外,他们甚至还想这太子爷有什么私心不成,却怎么也没想到,竟然是……中毒?
那些大臣们的脸色也是瞬间一变,怎么会中毒?可她们看起来,明明,什么事都没有啊?
蔺沧溟眯眼,眼角骤然有寒光掠过:“你们不会天真的以为蔺沧海会这般轻易的放过他们吧?他若不是为了将来的名声,怎会轻易应下这个令他呕得要死的条件?如果不让本王以及你们付出点代价,如何能平的了他心中的怒火?”
“禀,禀太,太子爷,可,可他们刚刚,明明,什么也没做啊,怎,怎么就中毒了呢?”一位模样非常狼狈的贵妇人怯怯的开了口,她的话音刚落,周围渐渐响起几声附和:“是啊是啊,这些人把我们拉上去之后,就直接被带了下来,并没有,见他们有什么异样的动作啊?”
蔺沧溟轩眉一挑,身边已经有人回答了他们:“秦王的手下都是身经百战的用毒高手,你们中毒无疑,至于是什么时候被下的,可以有多种可能。有些毒,只要接触你们,就能沾染上,王爷绝不是危言耸听,否则,也不用让我们亲自守在这里了。”
就算他不解释,一直站在那里的百官也相信他所言不假,明明近在咫尺,却只能两两相望,一时之间所有人都沉默了,纷纷不是滋味儿的看着蔺沧溟,希望他能给他们吃一颗定心丸,否则,就算人救出来了,又能怎样呢?
蔺沧溟负手而立,淡淡的扫了自己的手下一眼,凝声吩咐:“将人带下去,严加看护,注意观察,如果服用解毒丸没用,就去找鬼老,明白?”
“是。”乌衣卫众在得到蔺沧溟的指令后,一行十几人护送着百余口人,在官员们忧心的目光中,朝京城而去。
“不用担心,只要不是复杂的毒,都能解,即便碰到棘手的,也有专人诊治。”大家见蔺沧溟一派轻松,根本就没将这些毒放在眼里的样子,不自觉间松了一口气。
“天呐,着火了,着火了,快看,福来客栈、万芳斋、银楼、琼花园着火了……。”随着一声惊呼,所有人条件反射的扭过了头,果然,在他们所站的这条正对着城门口,也就是京城最热闹的街道上,赫然冒起了滚滚黑烟,凝目望过去,无论是左边还是右边,均有店铺着火,且火势迅猛,一看就是有备而来,蔺沧溟森寒如冰封般的眼神里骤然黑沉一片:“所有人听令!”
环绕在蔺沧溟身边的乌衣卫听言,齐刷刷跪倒一片,而那些在站的官员们被他们的动作吓了一跳,等明白过来又接收到蔺沧溟冰冷的视线时,心头瞬时一凛,下意识的,就跪了下去,“臣等,听令!”这个时候,正是他们这些父母官出面解决问题的时候,既然妻儿老小已经被救了出来,如果他们再去做逃兵,那么,也不用在天照的土地上混了。
蔺沧溟满意他们积极的表现,冷冷的嗓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慑:“张元,你带人组织百姓支援天易街;孟鑫,你带人组织百姓支援婺源街……最后,记住你们的使命,绝不能伤害到百姓,若是遇到可疑人氏,全部收押,你们的问题本王已经为你们解决,如今,正是你们将功赎罪的时候,一个个都给本王警醒着点,再犯了错,谁也救不了你们,明白?”
“是,摄政王!”蔺沧溟淡淡的挥挥手,所有手下一哄而散,快速朝自己任务的街道飞奔而去,边跑边呼喊着自己的手下,场面一瞬被调动起来,那些看热闹的百姓们也意识到这绝不仅仅是两位王爷在这里耍嘴皮子那么简单,旋即收起看热闹的心,加入到救援的队伍中,不过两刻钟,原本围绕在蔺沧溟周围的人,已经散了个七.七.八八,余下四五个人保护他的安全。
蔺沧海将这一幕尽收眼底,唇角勾起一抹冷酷的弧度,烧吧,都燃烧起来吧,让这些滚滚黑烟,彻底笼罩住天京城……
“爷,那两个女人,怎么解决?”刚刚自家王爷在摄政王那里吃了闷亏,本来被他看做重头戏的两个女人,如今被人家视若草芥,也难怪王爷的心情会如此差。
“解决?自然要解决,一并点了吧!”
“点,点了?”
“怎么?有问题?”
“可是爷,那个印影可是夏侯渊要的女人,如果她出了事,那夏侯渊那边……。”他的话音还未落,蔺沧海一巴掌就甩了过去:“本王会怕他夏侯渊的威胁?点,点了,本王还就不相信,他蔺沧溟会真的无动于衷!”
“是!”这一次,无人敢再有意义,素手一挥,早已摆在高台下方的柴火堆上被人扔进去了火把,火势一瞬间燃烧了起来,不多会儿就有浓浓的黑烟往上冒了起来。
“王爷,那边也冒起了烟。”正凝神望着京城方向的蔺沧溟冷不丁被自己属下唤回了神,转身望过去,城门的另一侧赫然燃起了滚滚浓烟,蔺沧溟黑眸一眯,立刻意识到这个位置是刚刚那两个女人所占的高台,蔺沧海,果真动了手?
“怎么样?还是无动于衷?那,就等着她们两个一起变成黑焦的尸体吧!”蔺沧海唇角勾起一抹狠戾的弧度,头也不回的消失在城墙之上,蔺沧溟双拳蓦地收紧,冷冷的看着冒着黑烟的方向,眼底霎时浮上冰寒讽刺,救?还是不救?
“蔺沧溟,你这个混蛋,今个儿你若敢让我烧死在这里,我这一辈子都不会放过你,蔺沧溟,你这个懦夫,懦夫!”就在他处在挣扎边缘的时候,一到熟悉的声音令他瞳孔猛然间睁大,这是……这是霏儿的声音?不,这不可能?那张脸,明明不是她……
“蔺沧溟,啊,呜呜,蔺沧溟,你快过来啊,再烧下去,不只是台子要倒了,就连我也会被烧成灰的,蔺沧溟!”某个女人尖锐的咆哮声,让听的人,脸色越来越黑,最后,拳头一握,一个深呼吸后,身形一跃,已稳稳的落在城墙之上,然,当他迫不及待的朝高台的方向望过去时,整张脸却在一瞬间黑如锅底。
“蔺沧海,你可真够无聊的,这样的人才你也能找的来!”尽管声音出奇的相像,可在见到高台之上那个不断扭动自己身体的女人时,蔺沧溟几乎是下意识的就否决了自己刚刚的猜测,“这女人你哪里找的?”
“她不就是你的霏儿吗?不然,你以为谁还敢这么叫骂你?”蔺沧海幽冷的声音响起,惹来蔺沧溟嗤笑一声:“愚蠢,以为这样就能够隐瞒过我?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你可真没意思!”
“溟,我是影儿啊,溟,你看看我,我真的是影儿啊,我不想死,我求求你救救我,好不容易见到你,我不想死,求你,救救我,我是你的影儿啊,那个为了你豁出所有的影儿啊,溟!”那个自始至终都用一双哀怨的眼神看着蔺沧溟的印影,在火烧眉毛之际,终于忍不住急切的开口呼唤蔺沧溟的拯救,那梨花带雨的模样,真是我见犹怜。
“啧啧,瞧瞧瞧瞧,这么两个娇滴滴的大美人为你忍受着煎熬的烘烤,蔺沧溟,你的心是铁做的吗?你真的能眼睁睁的站在这里看着她们去死?”蔺沧海已经不忍直视那凄惨的场面,连带着看向蔺沧溟的眼神中也夹杂了一股子怨愤,这样的蔺沧海,让蔺沧溟非常的不适应,他看着他,冷酷声音没有多少温度。
“收起你的不怀好意吧,我不是不会上当的,若真的就这么跳下去,能不能上来,还是个未知数!”大眼一扫这城门外似乎没什么不对,可他这三番两次的逼迫,倒是让他起了警觉,尤其是,还用这么两个对他来说似乎意义深重的两个人。
“什么锦囊妙计在你这般绝伦的武功下,恐怕也起不了什么作用吧?”蔺沧海懒洋洋的扫了他一眼,似乎对他的回答不以为然。
蔺沧溟面无表情的扯了扯唇,目光若有所思的看向京城周边,深邃的瞳眸中掠过一道冷芒。
蔺沧海见他依然不为所动,时间已经到了午时,若是再解决不了这个大麻烦,那么他破城的计划势必会受到极大的阻挠,损失更是无法估量,想到这里,阴柔的眼睛里杀机毕现,余光扫过身边的手下,负在背后的手打了一个只有他的人才看得懂的信号。
下一秒,‘铮铮铮’利剑出鞘的声音不绝于耳,那声音冰冷而清脆,破空之声更是源源不断的从四面八方传过来,蔺沧溟唇角一勾,冷冷的看着蔺沧海,“终于忍不住要出手了吗?”
“少废话,敬酒不吃吃罚酒,若是你就这么跳下去救人了,本王还会惜才留你一条命,可惜,你太不识好歹,既如此,就别怪本王不顾兄弟之情,杀!”蔺沧海一声令下,带着强烈杀气的铮鸣声转瞬就来到了他的身旁——
蔺沧海手下的人多半参与过刺杀蔺沧溟的行动,对于他的身手,但凡活下来的都知道他的武功深不可测,可又不敢违背秦王的命令,只得硬着头皮往前上,幸而他们人多势众,倒也不至于死的太惨。
大概听到了刀剑相拼的声音,立在城门下的乌衣卫立刻意识到不对劲,纵身一跃,想要去援救蔺沧溟时,却意外杀出无数官兵,齐齐朝他们砍杀过来,因人数众多,乌衣卫仅剩不到十人的队伍委实相差悬殊,自己都分身乏术了,哪里还能抽出空隙去救自己的主人?
蔺沧溟看着双手负背故作清闲立在后面的蔺沧海,冷笑一声,在剑尖还未接触到他的衣服时,当下轻轻一纵,从他们头顶越过避开,可蔺沧海的手下也不是吃素的,倏地出手往上抓向他的足踝,同时无数长剑也朝他刺了过去,蔺沧溟虽然身在半空,又多面受袭,但他却全部放在心上,左手突然出掌,侍卫们直觉一股强劲的真气扫过,锐不可当,心下一惊,纷纷缩手急退。
脱离掌控的蔺沧溟,随手吸入手中一把长剑,注入无法估量的真气,直直的朝蔺沧海甩了过去,蔺沧海见势不妙,快速拔出自己的剑,只听‘铮’的一声巨响,虎口登时一麻,手中长剑应声而落,而那柄朝他眉心射去的长剑却死死地钉入他身后的墙体中,蔺沧海大吃一惊,显然没有想到,蔺沧溟的内力已经深厚到这等地步。
“公子羽,仅凭这些人就想拿下本王?简直是痴心妄想!”蔺沧溟身形一晃,在蔺沧海面前骤然失去了踪影,就在所有人睁大眼睛寻找他时,一道凌厉的黑影闪过,那些被他掌风扫到的侍卫还未站稳,就已僵硬在原地,而蔺沧溟解决完这一切后,倏地出现在蔺沧海面前,在他瞳孔骤缩的情况下,漫不经心的打了个响指,那些僵硬着身体的侍卫们刷刷刷的歪倒在地上,动也不能动。
“你……,居然会魅影暗光?”蔺沧海身体已经开始僵硬,脸色也在瞬间变成死灰色,魅影暗光,是江湖上几乎已经绝迹的绝门轻功,这种功夫必须要有扎实的内力做基础才能大成,但凡会这种武功的人,几乎可以杀人于无形还能不被对方察觉,这就是他的可怕之处,可,他蔺沧溟怎么会习得这类武功?之前的刺杀中,他明明最弱的就是轻功,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不好意思,本王最弱的并不是轻功,而恰恰,就是轻功。如若不暴露自己的弱点给你们,怎么会有今日出奇制胜的一幕?公子羽,你还有什么后招,不妨一起使出来,今天咱们兄弟俩可以好好的切磋切磋,也免得你兵败之日留下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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