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话一出口,施星宇的脸色就不对了,这不是摆明了放大讹么,两个乡巴佬讹人居然讹到他的头上!他露出一丝冷笑,跟姜丰对视了一眼,姜丰也笑了。
“一百八十八万?你们还真敢狮子大张口,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施星宇背着手,笑呵呵的看了看二人。
赵二保子装傻充愣:“啥地方?不就是旅店么!”
施星宇哼了一声:“这里是乡政府下设的招待所!”
赵二宝子摆出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架势:“招待所咋了,招待所就没有王法了?砸了我的古董就不用赔钱了?”
施星宇心里恼怒不已:“想讹诈也不看看地方,不看看讹的是什么人?你最好现在放手,不然后果不是你承担的起的!”
赵二保子一听就乐了:“我讹谁了,你们砸了我的古董,反倒有理了?”
施星宇还想说什么,姜丰却使劲一扭身体,挣脱了赵二保子的钳制,抬手指着赵二保子的鼻尖骂道:“别说砸了你几个破茶杯,老子抄了你家,你特么也得忍着,给我滚!”
姜丰在市里早就跋扈惯了,哪受得了这样的气,刚才还强忍着没吭声,可一见赵二保子耍横,终于忍不住怒了。
施星宇一见姜丰这架势,暗叫不好,对方身高体壮的,姜丰万一再让人给揍了,那这乱子可就大了,当下他也顾不得什么脸面了,赶紧上前一步挡在姜丰面前:“我不管你们是哪儿来的,现在立刻给我消失,不然,我就送你们进监狱!”
就在他们拉扯吵嚷的档口,招待所的经理收到消息,急匆匆的赶了过来,一见真有人敢找乡长大人的麻烦,立马带着四五个服务生气势汹汹的围了上来,经理指着赵二宝子破口大骂:“哪儿来的流氓,敢在这里嘚瑟,睁开你的狗眼看清楚,跟你说话的是乡长!”
不等赵二宝子和田家柱说话,经理冲服务生一挥手:“把他们抓起来,送派出所!”
服务生刚一冲上来,赵二保子和田家柱就扯着嗓子嚷嚷开了:“大家快看呐,乡长打人了,砸了我的古董不赔钱,还打人,没天理啦!”
这会儿正是晚上下班的时候,招待所里出入的人着实不少,本来就有很多人被他们的吵嚷得往这边看来,他们再这么一嚷嚷,连门外路过的人都停住脚看起了热闹,在一边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施星宇的脸绿得直发蓝,拉上姜丰就想走。
这么吵嚷下去,他的脸就丢尽了,甭管事情对错,传扬开去,都是他丢人。
最重要的是,事情是姜丰惹出来的,把他牵扯出来,那就不光是丢脸那么简单了。
可赵二保子一见他们想溜,直接甩开服务生,一个虎扑把施星宇抱了个结实,嘴里大声嚷嚷:“赔我的宝贝,你们别想跑,大家快看呐,乡长欺压小百姓!”
就在这工夫,人群里亮起了闪光灯,一阵快门的喀嚓声接连不断,一个二十多岁,带着眼镜的青年举着相机一通狂拍,镜头对准的正是施星宇。
这下施星宇和姜丰全都乱了,要是这事儿再见了报,他们俩都有麻烦。
“不准拍照,给我把相机抢过来!”施星宇大声指挥服务生。
可他话刚出口,就瞥见三个人分开人群,朝他们走了过来,为首的不是旁人,正是他的死对头王有才,施星宇不是笨蛋,一见王有才这副好整以暇的模样就猜到,今天这事儿八成就是王有才搞的鬼,一股心火直冲顶门,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只见王有才一脸狞笑的踱步上前,阴阳怪气的开了腔:“乡长的朋友打碎了旁人东西,就不用赔钱了?怪不得这么多人抢着做官,抢着跟当官的拉关系,原来还有这样的便利!”
他这么一嗓子,立马让场中混乱的局面冷了下来,多半人都转头朝他看了过来,都想知道什么人口气这么大,当着乡长的面敢说这话,一见来的是个三十不到,穿得土里土气的年轻人,不少人都有点发懵。
大多数人的心里都是同样的念头,是该说这家伙不知天高地厚好呢,还是说他无知者无畏呢?乡长是什么人?在迎春乡这一亩三分地,乡长就是土皇上,什么公理、天理,都没有乡长的话有道理!敢这么跟乡长说话,恐怕不死也得扒层皮吧?
然而,就在所有人都以为这个愣头青讨不到好去的时候,施星宇开口了,一句话,就让所有人都陷入了震惊和沉思中。
施星宇只从牙缝里挤出了三个字,“又是你!”
这三个字,着实让人产生了无限联想。
难道这个其貌不扬的愣头青,不是第一次跟乡长作对了?
看乡长那苦大仇深的模样,摆明了就是恨此人入骨,可他居然还能大模大样的跑到这儿来横插一杠,明火执仗的跟乡长过不去?
虽然他们不识得王有才,可很多人却都认得田启发,一见田大少居然像个跟班似的跟在王有才屁股后头,众人全都若有所悟,看向王有才的眼神都有点变味儿了:“这人是什么来头?他到底是谁?”
人群里自然也有不少认识王有才的人,其中就包括了招待所的经理,他这个职位每天迎来送往,早练就了一颗七窍玲珑心。
一见王有才出面,他顿时啥都明白了,不动声色的冲着服务生们使眼色,让他们松开赵二保子和田家柱。
这种事儿,可不是他们这几个招待所的小人物能插手的,惹了施星宇,最多辞职不做,惹恼了王有才,那弄不好可是要出人命的。
田家柱一抽开身,立马就苦着脸,捧起早已被众人踩得稀烂的锦盒递了过来:“王主任你可来啦,你瞧瞧,这可是老赵家的传家宝啊,就这么让他们给砸了,这是你吩咐要我们送来的,现在可咋整,全没啦!”
人群里又是一阵闪光灯闪烁,把这幅戏剧化的场面拍了个真切。
王有才瞥了一眼田家柱手上的那堆破烂,暗夸田家柱演得不错,但他啥也没说,转头冲施星宇一笑:“乡长大人,大家伙都在这儿瞧着呢,您看这事儿,咋整?”
施星宇的脸黑的跟锅底灰一样,今天他这张老脸,算是彻底让王有才给踩了,踩得比那锦盒更破烂,众人瞩目之下,他不管是赔钱,还是不赔,这个脸,他一样得丢!
不过他丢脸不要紧,要紧的是王有才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怎么会偏偏捡在这个时候给他挖坑?赶巧?还是知道了什么?
他心里直冒寒气,眼神不由自主的瞟向了姜丰。却见姜丰脑门发黑,两眼发红,明显已经到了暴走的边缘,他心里更是一沉,说啥也不能把姜丰扯出来。
想到这里,他强压火头:“这瓷器是你的东西?好,王有才,很好!”
顿了顿,他说出了一句让所有围观者都大跌眼镜的话:“说吧,多少钱,我赔!”
一时间,不管是认识王有才的,还是根本没听说过王有才这号人物的,脸上全都露出一丝愕然来,谁也没想到,堂堂乡长,居然就这么当众服软了!
事情至此,谁都看得出,这事儿里边有蹊跷,施星宇要是赔钱,那是他怂了,不赔钱,那就是他不讲理!看透这一点的人,都在琢磨施星宇会怎么破这个局!
但谁也没料到,乡长大人居然一点面子都不要了,直接认怂?
认怂也行,最起码报个警,查一查这古董的价值吧?他连古董的真假都不分辨了,就直接任由王有才开价?王有才真就有这么可怕?
然而更让人惊诧的是,王有才却笑着回应:“施乡长真是慷慨豪气,居然愿意代友受过,不过我这人最讲道理,谁砸坏的就要谁来赔,既然您拿定了主意,那您这位朋友,可以付账了吧?”
王有才说话的同时,目光紧紧的盯在了姜丰的脸上,这个人,才是他今天最主要的目的,只要查出这个人的身份底细,就算他一毛钱不赔也值了,左右那古董又不是他的。
王有才就不信,局面都到了这个份上了,姜丰还能耐着性子不出头,让施星宇顶在前边受过。而事实上姜丰也早就看出今天这事儿是王有才在搞鬼,只是不知道王有才到底想干什么,他本着不想暴露身份的念头,一忍再忍。
可一见王有才点到了他头上,他哪还忍得住,一肚子火气顿时爆发出来:“一个小小村官就这么趾高气扬,你威胁谁呢?让老子赔钱?有种,你把刚才这话,再说一遍!”
王有才早算到他可能做出的反应,闻言想都不想,冷笑着道:“你是哪头烂蒜?我让你赔钱怎么着,你还敢耍赖不成?”
姜丰一脸凶狠的冷笑着走到王有才面前,伸出一根指头,一下一下点着王有才的鼻尖道:“也好,今个老子告诉你我是谁,就当是初次见面给你个赏赐,听好了,老子是赵州市组织部副部长姜丰,听清楚没?”
王有才顿时露出一脸错愕的神情,心里却笑开了花:“姜丰?我看该叫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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