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雷跟田启发对视一眼,孙雷摸出一沓钱来,田启发干脆把钱包押在桌上,王有才笑眯眯的点头,却不掏钱。
他这么一整,孙、田二人可都不干了,孙雷说:“王老大你这就不讲究了,我俩都掏钱了,你咋不见钱影呢?”
田启发敲着桌子起哄:“就是嘛,亲兄弟明算账,钱吶?”
王有才嘿嘿一笑,点了点他俩面前的钱:“不都在哪儿吗,玩两把就都有了。”
说着,他已经开始推牌了。
孙、田二人全都一脸的不信邪,要说别的本事他俩或者真不如王有才,可这打麻将,两人可都是没事就好玩几圈的老手,谁又怕了谁来?
孙雷开麻将馆已经有好几年了,论起这个,他的确是个中老手,各种作弊手段层出不穷,虽然没像他吹嘘的那样输赢尽在掌控,但也相差不多。
可跟王有才玩牌,他还真就没使什么手段。倒不是他怕漏兜,有些把戏,王有才肯定看不出来,而是他觉着,凭自己的水平,根本用不着使诈,正常玩的情况下,恐怕还得放放水才行。
但孙雷这种想法并没持续多久,只打了几把,他的脸色就有点变了。
王有才好像今个手气特别顺,一连几把都是他胡,虽然胡的不算大,可架不住胡的快啊,片刻工夫他面前果然就堆了不少钞票,连带着刀强都跟着赢了千把块,原本白板似的脸上都有了笑模样。
一圈打完,田启发脸色也有点不对了,王有才把把先胡,而且越胡越大,怎么看都像是做了手脚。十块的麻将,一圈下来,王有才居然赢了小五千块,要说这是手气好,那也太好了点吧?
他斜眼瞅着孙雷:“我说小雷子,该不会是你跟王哥商量好,挖坑让我往里边跳吧?”
孙雷有苦说不出,哭丧个脸儿,指着自己的鼻尖:“你见过挖坑把自己埋了的吗?”
王有才大笑:“哥今个手气好,你俩别在哪儿叨咕,赶紧的,继续来!”
两人无奈,苦着脸继续打,可越打越不顺,不一会儿工夫,孙雷手头那万把块钱就见了底儿了,田启发的钱包也瘪了,两人的脸,垮得跟死了亲爹似的。
这点钱到不算啥,可架不住憋气啊,两圈下来,王有才基本连庄,居然还胡了一把九莲宝灯,这要是玩大点,他俩可真就输尿裤子了。
孙雷几次都想搞鬼,可让王有才笑眯眯的一瞥,顿时就不敢了,玩之前,他还敢肯定耍手段王有才也看不出来,但现在他真叫不准了,如果王有才这些把都是靠实力赢的,那肯定是高手中的高手,啥手段他能看不出来?
最后两人愣是被赢了个溜干净,手头的现金全输光了,王有才这才哈哈大笑着把牌一推:“就你们俩这臭手,以后少跟哥吹牛逼,哥玩麻将的时候,你俩还穿开裆裤呢!”
这下孙、田二人真是没话答对他了,说啥啊,一说都是眼泪!
王有才把自己赢的钱往桌上一推:“瞅你们那点出息,给,别说我贪你们这两个小钱。”
说着他瞅了刀强一眼,见刀强面前也堆了不少钱,他笑着冲刀强一挥手:“二刀的钱自己收着,咱搂够本了,回村!”
孙、田二人真是欲哭无泪,眼瞅着牧马人绝尘而去,心里暗暗发狠,这麻将水平说啥也得再好好练练,非找个机会把输掉的面子赢回来不可。
再说王有才这会儿乐滋滋的坐在副驾驶上,瞅着刀强笑道:“怎么着,赢了钱还板着张脸?你到底有啥想不开的,跟哥说说,没准哥能帮你排解排解!”
刀强跟着他也有一段时间了,大多数时候都像个闷葫芦似的跟在他后边,逢人遇事也都不吭声,就连王有才自己,很多时候都会忽略了他的存在。
但不可否认,刀强是个称职的保镖兼司机,需要他的时候,他就没让王有才失望过。
正因为如此,王有才才越发好奇,如果说刀强之前愁眉苦脸是因为刀宁的病,那现在刀宁的病也已经日渐好转,眼瞅着都快能出院了,他这个当哥的,咋还整天没个笑模样呢?
事实上,刀强的来历和背景,到现在王有才也没有摸到一点头绪,虽然刀强救过他的命,但不弄清这些,遇事他总还得盯着刀强一点,这让他很不舒服。
“二刀,你以前在哪个部队服役?怎么又退伍了?这些事,我咋从来听你说起过呢?”
既然侧面探听不到,王有才决定直接问,试试刀强什么反应。
刀强闻言身子微微一震,脸色越发黑了几分,沉声说:“那些事,不想提。”
王有才自然不肯就这么放过他:“不想提就算了,那你家里除了刀宁,还有其他人吗?”
这一回刀强没有拒绝,只是微微摇了摇头:“没了。”
王有才眉头微微皱了起来,虽然他早猜到是这么个结果,但听他亲口承认,还是觉得有些不解,二刀看岁数还没有他大,父母最多也就五十多岁,怎么就全没了?
看来有必要认真查一查了,只是部队方面他也没有认识人,这件事儿,看来还得从冯秉纶身上入手。
心里打定主意,车也已经快到村里了,路过西水湾的时候他遥遥的看了两眼,却并没见到张阔的人,离村之前他就已经吩咐张阔准备开工了,怎么不见动静?
他直接让刀强开到了指挥部,还没下车呢,就听见里边在吵吵,听那高八度的声调,一准是阎行云没错,只是不知道,这贼婆娘到底跟什么人吵了起来?
王有才紧忙下了车,三步并作两步进了屋,就见设计室的门大敞四开,杜晓娟和王春兰正一脑门子冷汗,神色颇有几分焦急的在门口直转悠。
王有才心里一沉,杜晓娟也就罢了,连王春兰都束手无策,这事儿恐怕不简单。
杜晓娟一见王有才回来了,赶紧迎上来:“有才你可算是回来了,你赶紧去看看吧,阎大妹子跟张阔正在里边吵吵呢。”
王有才没着急进去,而是沉着脸问:“为啥吵吵?”
“是工程上的事儿,我们不懂这方面的事儿,也插不上嘴啊!”王春兰也迎了过来,插话解释道。
王有才心里顿时有了数,大步走进了设计室。
迎头就瞧见,一身浅咖色牛仔装,扎了条花围巾的阎行云,正气呼呼的掐着腰,指着张阔的鼻子叱喝,声调着实不小。
而张阔坐在沙发上,抱着膀子歪着头,就是一副不以为然的表情,看都不看阎行云一眼,那架势,还真是前所未有的倔。
阎行云分明看到王有才进了屋,可居然视而不见,仍旧不肯干休:“你个小矬子敢擅改规划,谁给你的权利,别说是你,就是他王有才,也没这个胆儿!”
王有才顿时一头黑线,沉声清了清嗓子:“阎总设计师,怎么回事?”
阎行云气呼呼的转过身朝向窗外,丢给王有才一个窈窕的背影:“你自己问他!”
王有才无奈的看向张阔,张阔起身道:“王主任,你定下的水上乐园,遇上了一些麻烦,阎总设计师的要求,根本不合规矩……”
“你胡说……”阎行云还要发火。
王有才却沉声断喝:“闭嘴,我问你了吗!”
阎行云脸色微微一变,但看到王有才脸上酝酿的阴云,她咬牙白了他一眼,没有继续说下去。虽然她不怕王有才,可这是开发办,王有才才是开发办无可置疑的一把手,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她这点面子要是不给,两人必然要闹僵。
她嘴上停住,心里嘀咕,你等他们走了的,到时候跟你算账!
王有才在沙发上坐了下来,示意杜晓娟端来了茶水,给三人都倒了一杯,王有才这才不紧不慢的对张阔说道:“有什么难处,你跟我说说,阎总设计师的要求有什么问题?”
张阔一板一眼的道:“她要求在水湾内开辟三条短小的航道,保留大部分原生芦苇荡,在里面建设水上时钟旅馆,可是那片水域就在水上乐园的东部,至少占据了水上乐园的三分之一,如果保留原生芦苇荡,那水上乐园建设的意义就不大了。”
王有才明白了,其实张阔想说的就是一句话:“谁家水上乐园里还种着一大片芦苇?”
但王有才也知道,时钟旅馆是阎行云的逆鳞,为了这个,她都敢跟于文璎对顶,敢跟张剑的调研组翻脸,小小一个张阔,当然震不住她。
王有才转向阎行云:“阎总设计师,这件事,你怎么说?”
事实上,规划图上已经明确标注出了水上乐园的区域,而且他们之前商议建造水上乐园的时候,也已经敲定了具体的乐园范围,只是没有去实地考察,不知道这里到底出了什么问题?
阎行云怒色消了一些,俏脸上却仍旧是一片冰寒:“我规划的乐园面积就那么大,这小矬子非得把东边的一片芦苇荡也画进去,根本就是想多吃多占!”
王有才瞥了一眼桌上平铺的规划图,点了点头:“这样,我跟你去考察一下,看了实际情况再决定具体的建设办法,怎么样?”
阎行云一听王有才又要跟她一起钻芦苇荡,脸上闪过一丝犹豫。
王有才却阴笑道:“再不然,那就按张经理的计划去做,毕竟他才是操刀者,比我们这些纸上谈兵的人更有发言权。”
阎行云一听就不干了:“去就去!谁怕了你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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