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住?”施星宇呵呵一笑,投票是他发起的,要是再由他这里打住,那他这个新任乡长的面子往哪里放,刚一来就这么丢脸,以后还能管得了谁?
“唱票!”施星宇一挥手,典明打开了选票。
但打开票的一瞬间,典明就愣在了那里,竟没有立刻公布出来,脸色微变,抬头看向施星宇:“乡长……”
施星宇心里有事,没注意到典明的神情:“发什么呆,我让你唱票!”
典明只好翻开选票,没敢往展示板上贴,而是低声道:“反对!”
“什么!”施星宇身子一颤,难以置信的一把夺过选票,上边清晰的写着反对,署名赵益民,反对两个字还拿碳素笔反复描了好几次,好像生怕旁人看不到一样。
典明的声音虽然不大,但会议室里寂静无声,所有人都听了个清楚。
会议室内轰的一下炸了窝,议论声顿时响了起来。
众人都听到了施星宇敲打赵益民,赵益民的大湾村,有一百七十多万资金收益去向不明,账面上写的名目是,用于村里的基本设施维护,却只有一张开发办支出的收据。
如果揪住这个由头不放,赵益民不说死无葬身之地也差不多了,可赵益民居然冒死投了反对票,这让众人如何不惊?
王有才到底给了赵益民多少好处,赵益民才这样拼死也要保他?
施星宇的脸色一下就黑了,皱纹好像都抽抽到了一块儿,紧咬着牙把头扭向了赵益民。
只见赵益民微笑点头朝他致意,倒像是送了他一份大礼似的,对他的怒视,毫无惧色。
王有才此时才笑了:“施乡长,你既然坚持继续,那就公布结果吧。”
施星宇一脸阴沉狠厉的神情,牙齿咬得咯嘣作响,甩手把选票丢给典明,自己则缓步走回座位,抬起头,阴沉的目光把会场里的人挨个看了一遍:“好,很好,你们……投票结果诸位都知道了,就这样,散会!”
施星宇恶狠狠的吐出散会俩字,抬脚就往外走,谁知,王有才却叫住了他。
他停住脚,连头也不回:“你还有什么事!”
王有才淡然笑道:“施乡长刚到任,我们理应替您摆酒接风,晚上大家喝一杯怎么样?”
施星宇哪怕有一点容人之量,就该摆出一码归一码的态度,这样至少也能显得他输得起,可惜他却没有,怒哼一声:“本人不会助长你们这种歪风邪气!”
说罢,他摔门而去。
王有才笑容不变,安稳的坐在那儿瞧向众人,最终落在了田闻身上。
田闻笑得有点苦涩,他想帮忙却没帮上。
而那些投了施星宇的人心里发虚,迫不及待的起身要走。
王有才却抢先一步笑道:“田副乡长说了,大家难得聚得这么齐,中午他请客去宴宾楼,众位不会连这点面子都不给吧?”
王有才假传圣旨谁都看得出,不少人哄笑起来,田闻也附和着张罗,众人都欣然同意。
中午的酒局上,有乡政府的一些干部参加,各村干部则全部到齐,连林步驹等投了赞成票的,也都硬着头皮去了。
但出乎林步驹等人预料,王有才连投票的事儿都不提,还主动跟他们碰杯。
对比之下,施星宇先要挟,后摔脸子的表现,更让人心生厌恶。
席上王有才偷偷问起王海亮,为什么会投他一票,王海亮硬说看施星宇不顺眼,王有才明知他没说实话,可也拿他没辙,想把他灌多了套话,不料王海亮还真是人如其名,海量的很,直到一顿酒喝完,还是屁事没有!
其间也有人问赵益民为什么投王有才,赵益民只说和王有才同为开发办主任,身知其中难处,大湾跟望溪又是邻居,自然要守望相助。
至于那一百七十多万,他一口咬定就是花在了修缮基础设施上,他身正不怕影子斜,施乡长要是非要查,就让他查吧。
赵益民这样的说辞,旁人信不信很难说,但王有才自然是嗤之以鼻。
王有才当时确定会投他一票的人,正是赵益民。
原因简单的很,赵益民开赌场设窑子的事儿,王有才心里都门儿清,何况赵冬乡亲笔写的账本还在王有才手上,要是把这个账本抖出去,赵益民父子就绝不是一百七十多万的事儿了,枪毙上几个来回都富富有余!
何况赵益民也不会真怕了施星宇,他当了这么多年的开发办主任,要是连个新来的乡长都糊弄不过去,他早就被撸下来不知道多少次了。
但不管咋说,王有才还是着实敬了赵益民两杯,他没有要挟赵益民的意思,这份人情他记着了。
下午乡干部还得上班,酒宴早早就散了席,王有才一出门就给于文璎和冯秉纶各打了个电话,请于文璎帮忙镇压一下施星宇的同时,他也没忘了托冯秉纶把施星宇查个底儿掉。
虽然暂时拿这个新任乡长没辙,但也绝不能放过他,这家伙一出手就差点把他的钱匣子给砸了,再任他折腾下去,指不定闹出什么事儿来。
他决定主动对付施星宇,不能被动挨收拾。
可没摸清施星宇的底之前,他也无从下手,只能暂且抛开此事。但他却没直接回村里,而是让刀强拉着他把收礼得来的银行卡都提了款。
把卡里的钱都提出来后,他的钱包一下就鼓了!
二十四张卡加一块儿,里边的钱总共有九十六万,其中光是郝建洲就随了四十万。
王有才知道郝建洲不差钱,但也没想到他会随这么多。
随即他明白了,郝建洲虽然没说啥,可意思很明白了,别再找他要钱。
王有才也不是那种逮着一个羊,就往死里拔毛的人,郝建洲不提,他也不会把事做绝。
剩下五十多万,牛富强和傅高山都随了十万,冯秉纶和田启发也一样。
何静和于文璎共五万,楚春光和谢悠悠一人两万,这都在王有才的估算内。
让他没想到的是,村里居然有个人随了十五万,完全出乎他预料,这人竟是孙家二儿媳妇李燕珑,有趣的是,她分明是老孙家的人,这钱,却不是以老孙家的名义随的……
剩下的就是些一万的了,田闻、孙长喜等人都在其列。
王有才算了算账,心里就乐开了花,这下他可真成了百万富翁了,算上家里那些现金,他手上有了一百六十多万,自打当上开发办主任,就没少挨折腾,这回他才觉着有了点滋味。
如今兜里又有钱了,他跟刀强在乡里仔细转了转,先是给徐巧凤和刀强兄妹俩,都买了一部新款电话,寻思来寻思去,又给徐巧凤和邓连香各买了一套黄金首饰,可这也不过只把卡里的零头花掉了而已。
既然到了乡里,他要是不去看看邓连香,这位姐肯定会挑理。
何况,前个他办喜事,她可是亲自去了,今个恰好她轮休,也没见上面,就冲这个,他也得去转转呐……
王有才在心里给自己去看邓连香找了好多理由,可直到他想都不想,就安排刀强在旅馆住下时,他才突然意识到,什么理由都是扯淡!
他就特么是春心动了,想去找她撩撩闲!
不然,乡里离村里也不算远,他咋就没打算晚上回村呢?
只不过,他自己都不愿意承认,前两天见着她,他居然有了那么点感觉了,这在以前可是他想都不敢想的事儿。仔细一琢磨他就明白了,以前邓连香当支书,老管着他,给他留下了阴影,现在她管不着他,这层隔阂自然也就渐渐消了。
抛开这层阴影和往日的关系,她其实是个极让他心动的婆娘。
安排好刀强之后就已经是晚上七点多了,王有才琢磨着给邓连香打个电话,可拿起电话,却又放下了,既然打算登门拜访,给她个惊喜多好?
他电话直接打给了孙长喜,问清了邓连香的住址。
据孙长喜说,邓连香为了工作,在乡里租了个房子,可王有才一听地址就有点后悔,他还以为她住在乡里中间呢,谁知却差点出了乡。刀强已经歇了,他只好打车到了邓连香家。
她租的是一个带着小院的平房,可能是打小住平房住习惯了,院子搁竹坯子围了围墙,贴着门神的破木门,王有才往门口一站,就听着里边传来母鸡咯咯嗒的叫声。
院门锁着,他趴在门缝上往里瞧,屋门咧着个缝儿,里边虽然亮着灯,挡着窗帘,但不见人影。
王有才心里一动,脸上现出一丝坏笑来,他溜到房根底下,轻手轻脚的翻过围墙,猫腰往门口靠拢,溜到门边上,他猛的一把拽开了门,大声嚷嚷:“哈哈,香姐……”
他一嗓子没嚷完,就听脑袋顶上啪啦一声,紧接着,一大桶温水劈头盖脸的倾泻而下。
哗啦……
整整一桶水,半点也不浪费,无比精准的浇在他脑瓜顶上,磅礴的水花,四面飞溅,温热的水流,淌进他还没合拢的大嘴里,顺着他的脖子灌进衣服里,一瞬间,从里到外,全部湿透,也让他彻底把早就想好的话,全都吞了回去。
只听屋里传来一连串银铃般的娇笑,邓连香抱着胳膊从屋门后转了出来:“小样儿,还敢扒你姐的门缝,姐早在这儿等着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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