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的婆娘,都是胸大无脑,而邓连香这婆娘,不光胸大,脑子也精,精得就跟佛祖座前偷了几百年灯油的玉兔精一样,王有才脑子里转个什么年头,她拿眼一瞅就能看透,一看一个准儿,就从来没看走过眼。
以前她在村里的时候,王有才表面上虽然也威风八面,可实际上那真叫处处受制,想玩点什么戏法都施展不开,想逞凶耍横?除非他真想回头当他的盲流子去!
直到半年多前,邓连香被选中去省党校学习,王有才这才逐渐冒出了头,仅仅半年,就在村里混得人模狗样了。
这会儿他旁的不担心,就担心邓连香学完习,不奉令上调,再给安排回望溪村儿来。
虽然她不能抢了他的开发办主任去,可要是真有这么个妖精在,那他这个主任,最多能算是个傀儡土皇帝。
王有才沉默了一会儿才缓缓说道:“村支书可是名义上的一把手,她要是回来,肯定对咱们不利。能不能想个辙,让你老子在乡里活动活动,给她在乡里安排个计生主任啥的,最好永远留在乡里,别回来!”
田启发现在跟他算是一条船上的人,有些事儿,也能透一点点实话给他了。
田启发正喝着茶水呢,听他这么说,一口茶水咽差了气,噗的全喷了出来,一边咳嗽一边笑:“卧槽,王大主任原来也有怕娘们的时候?怎么着,你俩有一腿,怕她回来缠着你?”
任田启发满肚子花花肠子,可也只猜对了前边,猜不着后边的关键。
王有才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怎么就没把你这祸害呛死?”
“不就是一个女支书么,想整死她还不容易,别说她一个娘们,就算来十个母夜叉,我也照样让她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田启发胸脯拍的嘭嘭响,可王有才听了反倒更没底了。
这话他听着太耳熟了,当初田启发在山沟里跟李水莲就是这么保证的……
他也知道,乡里这一趟他是不能不去的,好在还有一天多的时间,他仔细安排了一下,直到觉着离开几天出不了什么事了,这才坐上田启发的切诺基,奔着乡里开去。
其实连他自己都没发现,他真让牛铁生整的这一把事,给弄怕了。
他上次去县里也没待几天,一回村,不光自己差点折进去,连徐巧凤都遇了险,这其间哪怕有一丁点差错,结果对他来说都是万劫不复。
好在宋神棍当初的大预言术居然应验了,也不知道他是行大运还是狗屎运,竟被他连消带打的蒙混了过去。
可他知道,运气这玩意儿,最不是个玩意儿,你要相信它,早晚得折在这上边。
车到乡里的时候,天色还早,他直接让田启发把车开到了医院。
当然,他去医院可不光是为了治伤,也是为了探望一下牛铁生。
到了乡里,也算是到了田启发的地头,田启发两个电话打出去,就探清了牛铁生住在哪家医院,车在医院外停下,王有才还精心挑选了几样水果,装了满满一大果篮,拎着就进了医院。
他先是挂号把自己的伤口处理了一下,然后就跟田启发一起进了住院处。
牛铁生的病房在三楼,是重症二十四小时监护病房,他们刚一进走廊,就被一个十**岁的小护士给拦住了:“哎,你们俩干什么的,这是重症区,未经允许不准探病。”
这小护士长的挺清秀,声音也脆,就是虎着一张脸,让人看着有点烦。
王有才根本没搭理她,田启发一把推在她的胸脯上,把她推到了一边,抽挥手还闻了闻:“啧啧,不够软。”
小护士吓了一跳,往后直躲:“流氓!这是医院,你们赶紧出去,再不出去我报警了!”
田启发见她有股子泼辣劲儿,顿时来了精神,可瞥见王有才都进去了,他坏笑着瞥了小护士一眼,追了进去。
二人找到三零九,直接推门进屋,只见宽敞的病房中间摆了一张可升降病床,厚实洁白的被褥上,躺着一个脑袋裹满了纱布的伤号,要不是熟人,根本看不出这就是牛铁生。
牛铁生这会儿正挂着点滴,看样子像是睡着了,连二人进屋他都没反应。
王有才顺手反锁了房门,走上去,把果篮往床头柜上一搁,也没急着叫醒他,而是放眼打量病房:“待遇还真不错,看来这老逼样的还是有钱呐。”
“可不是,这还有人送花,没准儿艳福还不浅呢。”说着,田启发从床头的花瓶里拔出一支康乃馨,一片片的揪着花叶子,随手丢在牛铁生脸上。
花叶子落在牛铁生半张着的大嘴里,掉进了喉咙,弄得他一阵剧烈的咳嗽,嘴里喷出了不少血水来,牵动脑袋上的伤口,疼得他身体直抽搐。
好不容易止住了咳嗽,转头看到王有才二人,他顿时瞪大了眼睛,挣扎着想要起身,却没起来,只是声音含混而急促的呜噜:“你,你们怎么知道我在这,你们……”
王有才也不管他说啥,笑着往他床边上一坐:“牛叔,大侄子来看你了,这两天实在太忙,来的有点晚了,你别见怪啊。”
牛铁生显然是吓懵了,顾不上手背上还插着针头,两手撑着床,挣扎着想要往旁边躲。
王有才一抬手就把他推得躺了回去:“你老可千万别起来,小心再抻着伤口。”
他一边说,一边从果篮里拿出水果刀和一个大个儿雪梨,认认真真的开始给梨削皮:“牛叔啊,大侄子早就跟你说过,都这么大岁数了,干脆就退下去养老,别什么事儿都瞎逞能了,可你偏不听……”
他一边唠叨,一边削梨,那模样,真像个来探望长辈的小年轻,连旁边的田启发都看得一愣一愣的。可牛铁生这会儿,却怎么看都不像个等着吃水果的重伤号了。
他张着个大嘴,呼哧呼哧喘着粗气,眼珠子瞪得溜圆,跟进了屠宰场的老牛一样,眼神里满是惊恐,两手在床单上抓挠着,点滴的针头早就被扯掉了,鲜血和药水淌得满床都是。
王有才拿着削好的梨,在手上转了一圈,冷笑着递了过去:“来,牛叔吃个梨。”
牛铁生死命扭过头去,却被他捏着下巴,一下把拳头大的雪梨塞进了嘴。
牛铁生的半边牙床都被他拍了个稀烂,这会儿连稀粥都喝不了,那能受得了这个?
王有才狞笑着挥手一拍,雪梨被拍进去半个,牛铁生嗷的一声挺直了身体,脑门上青筋暴起,血水顺着嘴角不断往外淌,可嘴被堵住,只能从喉咙里发出阵阵呜呜的吼叫。
王有才捏着雪梨使劲儿往里塞:“岁数大了,牙口就不好,想吃点啥,也得掂量掂量能不能吃得下,吃不下,就别梗着脖子硬撑,要不,可是真会把下巴撑掉的!”
牛铁生拼命的挣扎,伸手抓挠王有才,可惜根本力不从心。
眨眼间,他的下巴、脖子、全都被血水染红,额头上渗出豆大的汗珠来。
王有才硬是把整个雪梨全都塞进了他嘴里,刚刚手术过的牙床被捣得稀烂,这才停了手:“叔,这梨味儿不错吧?你要是没吃够,哪儿还有一筐。”
牛铁生连疼带惊,已经是魂不附体,出气多进气少了,强忍剧痛呜呜说:“放过我,你想怎么样都行。”
王有才笑着摇了摇头:“留着你给我添堵吗?”
说着他又开始削梨,房外此时响起剧烈的敲门声,可他就跟没听见一样,仍旧不急不忙的削梨。
牛铁生这下真慌了,死死抓着王有才的胳膊呜呜了半天,总算是说出一句囫囵话来:“我错了,我给你钱,给我条活路。”
王有才很是同情的看着他:“这会儿说这个,不嫌晚了点吗?”
“求你,求你了!”
王有才挥开他的手,起身在床头拿过病历本,在空白页上写了些什么,然后把病历递到他面前:“饶了你也行,把这个签了。”
牛铁生瞟了一眼病历,上边写着借条,数额二十万,限一个月内还清。他一口气没上来,差点昏过去,好半天缓过气来,冲王有才哀求:“没,没那么多,真没……”
王有才把病历往他身上一丢,转手拿起梨,在掌心里抛了两下:“别说我逼你,给你个选择,要么签,要么吃,你选哪样儿?”
牛铁生最终颤颤巍巍的拿起笔,签了借条。
王有才一把夺过借条,看了看,撕下来收好,起身冲他一笑:“回去后,自己把村长辞了,乖乖把钱送过来,咱们两清,千万别逼着我再找你。”
说着,也不管牛铁生答不答应,开了门,在护士医生们呆滞的目光中,扬长而去。
出了医院上了车,田启发才忍不住问:“牛铁生现在还能有二十万?”
王有才把借条拿在手上把玩:“当然没有。”
“那你让他写这借条有什么用,他也拿不出钱来。”
王有才乐了,随手把借条撕了个粉碎,撒到了车窗外:“我只是给他一个去赌钱的借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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