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有才身子一僵,慢慢转过身来,目光落在娇躯横陈在炕头的于文璎身上。
这一刹那,于文璎敢发誓,她从王有才的眼珠子里,看到了食肉野兽才有的凶光。
天色傍亮,但屋里仍旧很暗,被他这么一盯,胆子再大婆娘,怕也得吓懵了。
可于文璎不但没怕,反而笑了:“折磨人家一晚上,弟弟就这么走了?”
她轻声细语的这么一说,王有才绷着的身子稍稍放松了点,瞅了一眼炕里,见牛铁生还呼噜着,他一脸坏笑的凑到她耳边:“我还真是舍不得姐姐,可今个,太忙。”
“弟既然不肯说,姐也懒得问,今晚的事儿,姐也不会说给任何人听。但弟弟这张巧嘴,是不是也能守口如瓶呢?”
她贴在王有才耳朵上说话,热气呵得他直痒,尤其是身上散发出春情过后那股诱人的味儿,让王有才忍不住狠狠吸了两下。
“姐姐放心,咱嘴严的很,再说,害了姐姐对我有啥好处,没好处的事儿,谁干?”
她轻笑了一下,玉手抚过王有才的脸,一双媚眼亮晶晶的,笑着喃喃道:“弟的胆子可真是不小,今晚又那么勇猛,姐都舍不得让你走了。”
“姐姐啥时候想咱了,就支会一声,县城又不远。”王有才脸上色迷迷的,心里可豁亮着呢,于文璎看上的,可不光是他的勇猛,她这是在押宝。
于文璎的眯着细长的眼睛,嘴角微翘,带着点撒娇的味道说:“这可是弟说的,你这小没良心的,可别转头就忘了哦。”
王有才在她耳朵上亲了一下,笑了笑,转身溜出了房门。
出了屋,他紧握的拳头才算松开了,没想到于文璎胆儿这么肥,居然敢叫住他。
他当时真有灭了她的心思,那种冲动把他自个儿都吓了一跳。
于文璎什么时候醒过来的他也不知道,当时干的正舒坦,估计她也一样,就算弄明白了身上的男人不是牛铁生,却也没舍得停下。
但想不到的是,她居然看中了他,还壮着胆子,把原本压在牛铁生身上的宝,转而押在了他身上,这婆娘的心思,转的是真够快的,好一个错有错招。
望溪村一旦发展成旅游村,要借助县里的事儿可多了去了,要是拿钱就能直接买通县长秘书,那得免去多少麻烦?于文璎也能借机大捞特捞,这是两边都乐呵的大好事啊。
从她的**里就能听出,她是个死要钱的主儿,牛铁生为了勾搭她,估计是下了血本,昨晚多半是第一次真正摘桃子,却被他给截胡了。
当然,于文璎也肯定是看出何静不待见牛铁生,又发现他王有才胆大心细,这才转了舵。
原本于文璎应该是指望牛铁生当她的捞钱筢子,现在却不一样了,只要他王有才再烧两把火,这好事儿八成就能落到他的头上,有了这层关系,啥事儿都好办了。
王有才心里这个乐呵劲儿就甭提了,可也没忘了把屋里的王二驴换出来,这要是穿帮了,就啥都甭想了。
他偷偷摸摸进屋的时候,只看到何静卷着个被子睡得正沉,王二驴早就不见了影,多半是等不及了怕露馅,自个儿先跑了。
他干脆四仰八叉的往床上一倒,大腿还压到了何静身上。
没多大会儿,何静就被压醒了,这会儿天也已经亮了。
她看王有才睡的正香,居然没舍得吵醒他,轻手轻脚的穿好了衣服,拾掇了一下,在床边坐下来出神。
王有才偷眼看她,眉梢都带着春意,脸色都红润了不少,心里忍不住夸赞了王二驴两句,看来这小子昨晚把老妖精滋润的不错,这次旅游村的事儿应该是没跑了。
只怕这老妖精食髓知味,咬住他不放那可就麻烦了。
王有才担心的事儿并没发生,他起来之后,何静居然很知道疼人的说:“有才弟,县里还有事要处理,姐上午在村里看看就要回去了。你要是觉着累,就不用跟去了。”
王有才的确很累,很累。
可他哪能在这当口秃噜扣?就算硬挺着,也得陪啊,万一让牛铁生那老流氓趁机钻了空子,昨晚他不是白忙活了?
就这么,跟着何静和于文璎在村里象征性的转了一圈,能看出,村里的情况好的出乎何静的预料,当即就拍板定了下来,说只要土地局的来转一圈就可以了,而且他们来转转也不过是例行公事罢了。
按理说,得了这个信儿,牛铁生应该乐得屁颠屁颠的才对,可他却只是堆着笑道谢,笑得那叫一个勉强。
何静和于文璎很快就走了,村口就剩下,出来送人的牛铁生跟王有才眼对眼。
王有才看着牛铁生那半死不活的德行,明知故问:“牛叔这是咋了?事儿成了啊,你咋还哭丧个脸?”
牛铁生唉声叹气,半是回应,半是自言自语:“甭提了,挺美个事儿,咋就给办砸了呢。”
“啥事儿砸了?县长不是应承了?叔这话,我咋听不懂呢?”
牛铁生没吭声,摇晃着脑袋往回走。
王有才心里暗笑,不肯这么放过他,紧追两步,故作恍然的问:“对了,昨晚上,叔是把那俏秘书给玩了吧?滋味咋样?”
同样的话,前两天牛铁生刚问过他,口气都一模一样,可这会儿,牛铁生楞是没听出来。
“别胡说,哪有的事儿,人家于秘书是正经八百的良家妇女,你小子可别往人家身上泼脏水,知道了没?”牛铁生话里有点火大。
王有才站住脚,口气更是不善:“哟呵,叔,有火你也别冲着我发啊,我跟你说,昨个晚上我可是连吃奶的劲儿都用上了,差点没精尽人亡,你要是打算过河拆桥,这事儿咱可没完。”
牛铁生一下醒悟过来,于文璎那头已经不妙了,旅游村的事儿可就都指着王有才这一条道了,这当口哪能得罪了他?
他赶紧解释:“哪能呢,你叔是那种人吗?昨个酒喝多了,脑袋有点疼,你别多想啊。”
其实于文璎也没跟牛铁生说啥,只是早上起来就再没给过他好脸儿,他自个儿一琢磨,昨晚睡的那叫一个死,哪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
他又是赔笑脸,又是赔不是的,可于文璎就是没理会他。
虽然她没明说,可牛铁生也觉着不妙,钱没少花,婆娘没日到,砸在她身上的二十来万,还很可能就此打了水漂,他的火能不大么?
最要命的是,之前答应王有才的条件,他本来打算事后就翻脸不认账的,有了于文璎在县里帮腔,他也不怕王有才能折腾出啥花样来。
但本来该是水到渠成、板上钉钉的事儿,居然好死不死的让他给办砸了。
这会儿他哪还敢跟王有才翻脸?要是王有才在何静哪儿说道两句,他这边却连个帮腔的都没有,那不就完了么?
就算旅游村的事儿成了,到时候何静把差事往王有才手上一交,那开发的再好,也没他啥事儿了啊。
牛铁生越品越不是滋味的时候,王有才在一旁接上话了:“不是最好,那叔答应我嫂子的钱,啥时候能送到啊?”
牛铁生眼前一黑,差点没一个跟头摔沟里去:“钱好说,好说,你叔还能黄了你的钱么,放心,这两天肯定给你送过去,也就你,眼睛死盯着那两个小钱,要是村里开发了,十万算个啥?”
王有才满脸贱笑,点着头:“黄不了就好,咱也不是啥人物,就图个实在的,这眼光,能跟牛叔你比么。”
说这话,两人已经进了村,可刚走没两步,就见一人慌慌张张奔着他俩就冲了过来,定眼细看,这跑的气喘吁吁的竟然是刘幺。
刘幺冲过来,一把抓住牛铁生,像是想说啥,可跑的太急了,呼哧呼哧直喘粗气,就是吐不出字来。
牛铁生满肚子火顿时全都撒在了他身上,一脚把他踹了个大腚蹲:“是你爹死了还是你娘跳进了,你慌个什么慌,有事儿说事儿!”
刘幺总算喘过气来,爬起身:“不好了牛哥,出事儿了,出大事儿了!”
“什么大事儿,屁大个事儿搁你嘴里也能捅破了天去,赶紧说!”
“真是……这回真是大事儿,死,死人了!”
这话一出口,牛铁生和王有才的脸色都是一变,牛铁生赶忙追问:“谁谁死了?咋死的?”
“不知道,看着血的呼喇的,我就赶紧报信儿来了,是谁没瞧清楚……”
牛铁生气得抬脚又踹,心里这个窝火,这废物从来办不了大事,当初怎么就收下了他呢!
王有才皱眉拦住了牛铁生,追问刘幺:“死在哪儿了,赶紧带我们过去看看!”
“就在村委会门头上,挂着呢!”刘幺说着抢先领路,三人直奔村委会的破院子。
还没等靠近,远远的就看到院门口围了一大群人,吵吵嚷嚷的在说着什么,王有才紧赶几步跑了过去,分开人群一看,心里猛的一惊。
死的不是别人,正是他派去盯着棺材铺,却一连几天都没见着影儿的林二狗子。
他的死相跟虎子死时一模一样,被骟了老二,尸首吊在门框子上。
快十月的天气,还是热得惊人,林二狗子不知死了多长时间,只见一群苍蝇正围着尸体,嗡嗡的打着转,小风一吹,一股腥臭味远远传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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