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白俄罗斯的明斯克机场停了半个小时,抵达谢列梅捷沃国际机场已是晚上7点。这里距离莫斯科28公里,是莫斯科第二大机场。
而另外两架给苏联“西方集群”军官倒买倒卖提供服务的图-154客机,只能降落在莫斯科最大、最老的多莫德多夫机场,那边距市区80多公里,相应设施远没谢列梅捷沃国际机场这么齐备。
在造访过的所有国家中,谢列梅捷沃机场的入出境手续最烦琐费时。
边防工作人员接过护照,反复审视护照上的照片和持照人的脸,而且用俄语提问,让你朗读自己的姓名,而据说他们本人又不懂英语。这种做法很容易给来访者在进入苏联国门时,留下粗鲁无礼、不够友善的第一印象。
故意磨蹭,拖延时间,一个人要用数分钟甚至10多分钟才能办完入境手续。
不仅入出境手续烦琐,行李搬运速度同样非常缓慢。
章程一行如此,同机抵达的将军们也一样,不知道是习惯了排队等候,还是在“天子脚下”不敢太嚣张,守在纹丝不动的输送带前,要么抽烟,要么掏出酒壶喝酒,要么窃窃私语。
他们的夫人们则没那么安静,你一言我一语的揣测说:“肯定是搬运工人消极怠工。”
“也许行李卸下后,要用警犬嗅一遍才放行。””
“天啦,它不会在我的皮箱上撒尿吧?”
“也许是搬运工人要东西,航空公司没有给,所以故意刁难。”
“可能是我们正赶上工人换班。”
七嘴八舌,说什么的都有。前来接机的柏林工业总公司莫斯科代表处主任罗雷尔早见怪不怪了,苦笑道:“章先生、夏小姐,博士,统一前的东德办事效率就够低了,但这里的办事效率比东德还低。急也没用,只能耐着姓子等。”
章程摇头道:“不急。”
在欧美发达国家机场,办事效率高,服务态度好,一般10来分钟,最多半个小时就能拿到行李。然而在这里却整整等了近两个小时,行李转盘才开始转动。
柏林工业总公司莫斯科代表处在郊外,离莫斯科大学、列宁山很近,是一套有了年头的旧公寓。克林斯曼、马库斯、克里斯蒂安和弗雷德里克博士的几位老朋友,等了他们整整一天。久别重逢、又亲又抱,甚至带来了美酒和食物,要为远到而来的客人们接风洗尘。
“弗拉基米尔,我的老朋友,看上去你过得不错。”
列宁原名叫弗拉基米尔?伊里奇?乌里扬诺夫,现在名声不显、将来会成为俄罗斯女人最想嫁的那位总统叫弗拉基米尔?弗拉基米罗维奇?普京,眼前这位身高马大的教授居然也叫弗拉基米尔,真不知道俄国人的名字是怎么取的。
“算了吧,再不错也没你好。”
他很健谈,聊苏联的政策和改变,聊中国的WH大革命,知道“早请示、晚汇报”。谈到这里,他竟然站起来,把帽子摘下来,毕恭毕敬地向章程鞠躬,问是不是那个样子像[***]表衷心。
样子很滑稽,众人大笑起来。
“教授,我年龄小,没见过WG中的‘忠字舞’、‘早请示’和‘晚汇报’。只跟家里人唱过‘东方红’和‘大海航行靠舵手’。”
“章,你很幸运。”
“我也是这么认为的。”
“好啦,我们说正事。”
他从怀里掏出一封信,用生硬地英语说:“佩什科夫教授是苏联最杰出的物流学家,他非常欢迎你的来访,甚至为你和夏小姐在大学里申请了一套公寓。考虑到他迄今为止仍没入党,也没担任什么职务,所以把这封信带上,交给阿廖沙副校长,我想他应该能为你们提供更多便利。”
莫斯科大学物理系副主任给列宁格勒大学副校长的亲笔信,其分量不言而喻。章程急忙双手接过,诚恳真挚地说:“教授,谢谢,非常感谢您的帮助。”
另一位教授笑道:“章,你可是巨磁阻效应的发现者,NB实验室的创始人,理应受到这样的礼遇。”
“其实我更希望你能留在莫斯科,去我们实验室交流。”
看着老朋友一脸遗憾的样子,克林斯曼博士连忙道:“弗拉基米尔,章和他的未婚妻只是更喜欢圣彼得堡的气候和环境。”
弗拉基米尔一愣,旋即反应过来,不无感慨地叹道:“那边的气候和环境是比莫斯科好。”
“索布恰克干得不错。”
提起圣彼得堡的变化,一个教授便眉飞色舞地介绍道:“自去年获得市苏维埃议员席位后,又当选为市苏维埃主席,大刀阔斧的改革管理体制,成立由人民选举产生的市政斧,并得到了70%的选民支持。
他要把‘列宁格勒’改回先前的名称‘圣彼得堡’,最高苏维埃会议不同意,他就举行全民公决,由市民来做决定。并且宣布城市只有一个经过人民选举出来的合法政权,苏共机关今后没有权利干涉和影响市政斧的活动。”
阿纳托利?亚历山德洛维奇?索布恰克,赫赫有名的**政治家,俄罗斯联邦宪法起草人之一,**选举产生的第一个圣彼得堡市长,的确是一个非常了不起的人物!
不仅他自己非常了不起,他的两位高足同样非常了不起,不仅将来会成为俄罗斯总统和总理,感觉干两届不过瘾,居然修改宪法唱起“二人转”。
锦上添花不如雪中送炭,章程就是冲他们去的,就算不能成为像与安格拉那样的好朋友,也可以建立一个相对良好的关系,混个熟脸。
尽管从其它渠道知道一些圣彼得堡的情况,但章程还是饶有兴趣地问道:“阿廖什卡教授,除此之外圣彼得堡还有哪些变化?”
“索布恰克不仅想将圣彼得堡变成国际旅游中心,还要使其成为俄罗斯科学和文化的中心。但是,许多社会活动家和西方观察家称圣彼得堡是‘犯罪之都’,而且在我看来这种说法并非毫无根据。”
“很乱?”
“是非常乱,你想想,管理城市几十年的党员干部全部下台,换上一帮没有任何经验的新手,会是一个什么样的情况?”
弗拉基米尔教授补充道:“与卢曰科夫领导的莫斯科不同,索布恰克在圣彼得堡没有拒绝推行冒险的‘人民私有化’计划,许多工业和商业企业都以很低的价格出售给了私人。这无疑会带来新的[***],甚至有之过而无不及。”
乱好啊,乱才可以浑水摸鱼嘛。
章程决定把兑换卢布和全程报道一场政变的指挥部放在圣彼得堡,而想把圣彼得堡变成国际旅游中心、俄罗斯科学和文化中心的市长先生,也一定会欢迎他的到来。
正说着,弗拉基米尔教授为他们这些远到而来的客人们,精心准备的一道菜被腰比水桶还粗的房东大妈端上了桌。
“吃,大家快吃,这都是我女儿娜塔莎采的。”
在莫斯科新鲜蔬菜比肉都贵,更不要说蔬菜中最贵的蘑菇了。见夏遥有些不好意思,弗拉基米尔一边示意她动叉子,一边笑道:“没毒,尽管吃,非常美味,而且作法也非常简单。”
决心做一个贤妻良母的夏遥,忍俊不禁地问:“教授,是怎么做的?”
“蘑菇洗干净后用一口大锅烧水,水开把蘑菇放进去煮二十秒就马上捞出来放入凉水盆里,然后控干水分用盐拌匀,装进一个大口玻璃瓶里盖上盖子,只要腌一会功夫就可以吃了。”
在所有人的鼓励下,夏遥用叉子叉了一小块,嚼一下满口流鲜汁,味道果然空前绝后地鲜美!
“这是我吃到的最好吃的蘑菇。”
客人喜欢,主人高兴,弗拉基米尔教授眉开眼笑地说:“那就多吃点。”
酒足饭饱,夜也深了,送走意犹未尽的弗拉基米尔教授等人,刚到一个新环境的章程实在睡不着,于是和夏遥一起公寓周围散起步。
空旷的马路,凉风袭袭、广袤的树林里树叶沙沙响。在昏暗的路灯下照射下,隐约可见远处的白桦树。
牵着她白皙细腻的小手,踩着路崖边松软的草地,章程情不自禁地哼起熟悉的苏联歌曲:“深夜花园里四处静悄悄,只有树叶在沙沙响,夜色多么好,令人心神往,多么迷人的晚上。”
夏遥禁不住哼唱道:“我的心上人坐在我身旁,悄悄看着我不声响,我愿对你讲,不知怎样讲,多少话儿留在心上。长夜快过去天色蒙蒙亮,衷心祝福你好姑娘,但愿从今后,你我永不忘,莫斯科郊外的晚上……”
章程猛然意识到这是第一次听到她唱歌,深情地回眸了一眼,紧搂着她的小蛮腰,歉疚地说:“早知道你唱歌这么好,应该带你去卡拉OK。”
夏遥依偎在他怀里,会心地笑道:“在莫斯科郊外的晚上,唱《莫斯科郊外的晚上》,多浪漫啊!真要是去歌厅,我还唱不出来呢。”
夫唱妇随,一唱一和,是挺浪漫的。
看着她那张虽素面朝天,但却显得格外清新洁净,更带着些许娇慵神态的俏脸,不禁让人怦然心动,低头细细密密的吻起来。(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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