憬臣?
对方微愣,皇后一向直呼皇上名讳,这是身边人都知道的事实!可问题是,他们这会儿一没有以皇上暗卫身份出现,二也没有以任何官方身份出现!他们这会儿的身份是西凉魔教!
身为魔教教众,怎么能认识皇上?怎么能知道皇上行踪?
于是,对方果断的:“你说的是谁,不认识,不知道!”
上邪辰没料到对方会完全否认,微愣了一下,再次看过对方首领,那个人,确实是李憬臣身边一暗卫!
“那你家主子呢?”上邪辰问。
“我家教主自然在教中!”暗卫答。
教主……这个信息量稍微有点大……堂堂西凉皇上,怎么就成什么教主了?还是说那是李憬臣的另一个心腹?
这一刻,上邪辰几乎怀疑自己认错人了!
看着上邪辰疑惑的目光,端木靳猜到她并不知所谓西凉魔教其实是李憬臣牵制江湖势力的一种手段,当下解释:“是魔教教主。”
魔教……
或是这个名字太具诱导性,上邪辰依然没把魔教教主和李憬臣联系起来的,不过,对于魔教这个团体,通过这几个月来,对方对纳兰一族的穷追猛打,上邪辰倒也不是很排斥。
“你家教主找我做什么?”上邪辰再问。
“做压教夫人!”“向皇上邀功!”两个声音同时响起。
这南辕北辙的两个答案,别说是上邪辰了,端木靳这边百分之八十的人都觉得囧囧然。
“你家教主叫什么名字?”上邪辰再问。
经过方才回答出两个不同答案的败笔,对方互相看了一眼,然后由领头人答:“我家教主的名讳,岂是我等随随便便能说的?”
上邪辰再次默了一下,目光从对方十来个人身上看过:“你们不是他们的对手,你们走吧!”
暗卫一听就急了,他们好不容易找到皇后娘娘行踪,怎么能叫他们走呢?他们还要救皇后娘娘呢!
就算救不了,拖延拖延时间还是可以的!说不定小伙伴很快就赶来了!
就算小伙伴赶不来,他们也实在不敌对方,那好歹也是因公舍身,属于烈士级别!想想就觉得很光宗耀祖!
可是,皇上说了很多次,皇后的命令就等同于他的命令,皇后都叫他们走了,他们不敢不走啊!
好纠结……目光再次久久的落在上邪辰身上。
话说,我家皇后长得可真美啊!难怪轩国皇上跑来抢亲呢!
看着这群所谓魔教中人恋恋不舍的目光,上邪辰几分无语。
此刻的她已完全想起对面那个暗卫是谁,李憬臣几百人的暗卫团队,就属这人最蠢,所以也就格外记得!不过,这个人,据李憬臣说,运气却是一向很好!
“还不快走!”上邪辰语气中带了几分厉。
暗卫陡然一惊,然后就听见上邪辰继续:“下次记得多带点人来!另外,叫你家主子亲自来接我!”
“是,是!属下这就回去转达。”暗卫忙着抱拳。太好了,原来不是皇后不愿意走,而是担心他们人少吃亏!皇后真是太有爱了!特别还要皇上亲自来接她,真是想想都觉得美!
那暗卫单手一挥,一群人施展轻功飞快离开。
……
李憬臣的人走了,端木靳的人就淡淡的忧伤了!
他家皇后,果真是胳膊肘往外啊!这种发现他们行踪的人,最好的处理办法就是格杀勿论!如今居然被皇后堂而皇之的放走了!
放走了不说,还直接吩咐对方下次多带点人来!皇后娘娘,麻烦您还是稍微顾忌下我家皇上的感受!
皇上千里迢迢,以身犯险的来接您,很值得感动!
上邪辰重新上了马车,端木靳立即跟了上去,小包子刚才看了一段打架,虽只是短短的一小段,但依然看得热血沸腾,立即就舍弃了马车,要继续和飞焰叔叔骑马!
那种飞驰电掣的感觉,很有大侠风范!
马车里,端木靳就坐在上邪辰对面,他看着她,她沉默着,也不知在想什么。
“西凉魔教,属李憬臣的势力范围。”端木靳徐徐。
上邪辰继续默,方才她叫对方下次多带点人来时,已想通其中关节。
“就算他们来再多人,就算李憬臣亲自来要人,我也不会放手。”端木靳又补充了一句。
上邪辰依然没说话,似乎在想什么,根本没将端木靳的话听进去。
又过了一会儿,上邪辰忽然开口:“憬臣的暗卫,大多很激灵,也就方才那个格外蠢一点。”
端木靳眉梢微动,敢情她沉默了这么久,想了这么久,是在想刚才那个小小魔教头子?而她专门提出来说上一说,就是不想李憬臣的暗卫被自己的暗卫比下去?
这就是她一向的护短?或者说,真把李憬臣那边的一切当做自己的东西,觉得刚才那人的反应给她丢人了!
“不过这也很正常,暗卫嘛,武功高,够忠心就可以了!太聪明的难免心眼多!”上邪辰很快又补充了一句,“再说,那个人也就一个小角色而已。”
端木靳很认真的看着她,他的目光中,将嫉妒压得很深很深!
待到上邪辰说完后,他撩开帘子,目光落在不远处抱着小包子策马奔驰的飞焰身上。只见飞焰骑马的姿势相当英俊,而他怀里的小包子更是兴奋之极,笑声萌萌的天真。
“不知辰辰觉得我们的暗卫怎么样?”他笑,答案显而易见。
“很好。”上邪辰亦笑。
她看着飞焰的背影,忽的想起从前很久很久以前,有一次,自己给下面人送礼物,其中有一件是她亲自挑选的送给飞焰的红玉腰扣,被端木靳知道后,居然吃醋般很没形象的将礼物要了回去!
笑意更深,小小恶趣味升起,目光依旧落在飞焰背上:“确实不错,很帅!”
很帅?!端木靳原本还在笑的脸瞬间就黑了几分!她居然当着他说其他男人很帅!昨天说李憬臣很帅也就算了!如今连飞焰都说很帅!
他有种淡淡的被比下去的感觉!
正要抗议,目光忽的触及到上邪辰眸中的狭促,然后立即就笑了:“辰辰很喜欢看我吃醋?”
“你想多了!”上邪辰淡定转头,我就是想捉弄下你。
“辰辰果然还是爱我的!若不爱我,就不会为我吃醋了!”某人开始往自己脸上贴金,然后立即又表白的,“不过你放心,我永远也不会让辰辰吃醋!这辈子,我就只爱辰辰一人!”
上邪辰淡淡的瞟过他一眼,这个人,变化可真大啊!从前那样冷酷霸道的一个人,如今却是三天两头抓住一切可表白的机会表白!
难道他认为,完全抛去从前,他们就真的能重新开始了吗?
“端木……”她试图与他沟通。
“嘘!”他忙截住她的话,一脸认真,“辰辰,不要急着做决定!”
……
那日后,原以为李憬臣最晚第二日就会到,可他却没有出现,就仿佛,黑衣黑裤黑蒙面的以魔教教徒出现的暗卫压根就没有出现过!
上邪辰略诧,端木靳也略诧,飞焰等人更是百思不得其解!
不是说连大军都压到边境去了吗?怎么他本人在明明已知道上邪辰行踪的前提下,却迟迟不来!
这日,同样是包下整个酒店客栈,端木靳上邪辰和小包子坐在同一张桌子上用餐。
依然是满满一桌子的菜,依然是按照上邪辰的口味安排,上邪辰吃了几口,很快停了下来,若有所思的看着眼前的菜肴。
“怎么不吃了?没口味?”端木靳侧头,“或者你想吃什么,我叫人重新给你做?”
“不是。”上邪辰淡淡的,很快,她的嘴角浮出一丝笑意,如春天花羽漫卷,“是憬臣来了!”
说着,她转头,笑意缱绻的往酒店周围看去,开心心情怎么也掩饰不住!当然,她也没打算掩饰!
只不过,触目所及,黑压压的,除了端木靳的暗卫,还是端木靳的暗卫。
“不用看了,他来没来我不知道,但至少不在这个房间。”情敌来了,端木靳这些天的好心情全部没了!他看过这些菜肴一眼,这些菜,一路上点了多少次,怎么唯今天,她吃了几口就说李憬臣来了?
看得端木靳疑惑,加上上邪辰心情好,她很开心的为众人解了惑,下巴往桌上菜肴一指:“做菜的厨子是太子府的厨子!我一吃就能吃出来!”
端木靳依然是将信将疑,他和上邪辰在一起那么久,以前没发现她是吃货啊!
“来人,把厨子叫过来!”端木靳吩咐。
很快,一个40多岁,身材微微发福,脸上红彤彤的光头走了进来。他躬着身低着头,虽一句话没说,可端木靳已经基本信了这人是李憬臣太子府的厨子。
这个世界上,有一次词语叫做气场。不同的人,有不同的气场,这种气场,受个人心态影响,也受环境影响。眼前这个厨子,很显然常年生活在顶级权利圈层中,虽是躬身垂头,却一点唯唯诺诺也没有!
还有他的头发,他的头上一根头发也没,光溜溜的足可以当镜子!这种做了严格卫生要求的厨子,民间并不多见。
“小的王大厨叩见皇后娘娘!”光头厨子走到上邪辰面前,径直跪下,然后磕头,然后再微微转身,朝着端木靳的方向,躬身却不磕头,“见过靳帝!”
“果然是太子府的?”端木靳问。疑问的语气,可对于这个答案,他已然心知肚明。
“是!”王大厨道,“皇上怕娘娘吃不惯外面的食物,特叫小的前来伺候。”
前来伺候?端木靳不悦:“你的意思是,你要跟着我们?”
“若娘娘和靳帝不嫌弃,小的愿一路跟着,娘娘很喜欢吃小的做的松鼠鱼。”王大厨道。
“若朕不答应呢?”
“若靳帝不答应,小的不跟着就是。”王大厨答,他顿了一下,“小的听说,皇上在这一路都做了安排,务必让娘娘吃得舒心。”
“他怎么知道我们住哪里?”
“皇上说,靳帝断然不可能委屈皇后娘娘,每经过一个城邦,必定住最好的酒楼。”王大厨回话。
言下之意就是,这样一路的所有最好的酒店,李憬臣都做了安排。
端木靳脸色略黑,上邪辰却是笑着:“憬臣呢?他怎么不来?”
“回娘娘,小的不知。”
虽有点失望,可上邪辰只得点了点头,挥手叫人退下。
那天晚上,端木靳照例要住到上邪辰的房间,理由是给上邪辰暖身子。
上邪辰几分无奈,站在门口看着端木靳。
“客官,房间里已燃好火盆!保证一`夜都会很暖。”店小二打扮的人忙着上来。
“晚上烧火盆,墙封闭气,空气不好。”端木靳看着上邪辰。
“客官,房间的chuang是暖玉!保证不冷!”店小二再说。
端木靳怒,哪有这么不知趣的店小二,简直值得拖出去砍了。目光冷冷扫过,他瞬间就看出来了,这个店小二,百分百不是原酒店的店小二,而是李憬臣的人!
暖玉价值几何,平常大富大贵人家,能有个暖玉枕头就不得了了,这么一个客栈,居然弄了个暖玉chuang!完完全全就是为了针对上邪辰怕冷!
“来人,拖下去!”端木靳淡淡吩咐。
“是!”话音刚落,十来个暗卫已一拥而上,直接将那个店小二拖到酒楼中庭,一群人直将他暴打了一顿,然后丢出酒楼!
那一`夜,端木靳依然睡在上邪辰房间,当然,只是单纯的睡觉。
值得特别一说的是,第二日起chang后,端木靳干了一件极小气的事情:用内力将暖玉*振裂了!
上邪辰正在梳头,听得“咔”的一声,回头就看见暖玉*四分五裂!
“幼稚!”上邪辰不屑一顾。
端木靳却是笑笑,虽不知李憬臣为何不出现,可当他看见这么一张坏掉的chuang,再联想到他和上邪辰在同一张chuang上睡了一`夜,怕是要吐血三升!
这天中午,直到离开酒楼的时候,端木靳的心情都很好!
……
再说李憬臣,就在端木靳等离开酒楼不久,他真的就进来这家酒楼,走进这间客房。
先前,当他听说chuang裂了,他也是极为阴郁,甚至差点忍不住要叫人强行抢人了!
可当他看见房间这架坏掉的*,他却忽然笑了!然后轻轻的,吐出两个字“幼稚”!
……
这一路,没有出现其他任何异常。
端木靳等人一路北上,所有经过的城邦,不光是最好的那座酒楼,排名前三的酒楼全部都被李憬臣包了下来!
也就是说,除了极少的端木靳在西凉的别院,关于吃住,他们根本没得选择。
这期间,李憬臣一直没正面出现,可他这种不出现却无处不在的感觉,真的让人非常非常不爽!
没有人知道李憬臣葫芦里卖什么药,便也就一直北上,反正是越往北,越靠近轩国!
小包子无数次问起,爹爹呢,上邪辰只说爹爹会在前面等他们,很快会接他们回去!
十来天后,快到边城的这天,天空忽然下起了雨。
先是一滴一滴,很快连成了一道道线,到后来,干脆铺天盖地压下来。
本来就是隆冬快过,将春未春的季节,给人的感觉便格外的冷!
她坐在马车上,微微撩开窗帘,看着窗外连称一线的雨,如巨大的帘子。
“那一年,我遇到憬臣的时候,也是这样的雨天。”她忽的开口,声音低沉,没有平日说话时的特有的尾音部分的媚。
端木靳没有说话,只静静的看着她。
可上邪辰却不再继续说下去,她只是看着雨水,回忆肆意蔓延。
那时,她吃过各色毒草,吃过各种毒虫,她护着肚子,好不容易从悬崖下爬上来时,整个人都已精疲力尽,她以为她会死!
然,命运终究眷顾了她!
她遇到他,那样的雨意朦胧,她稍一抬头,便闯入那样一双眼睛,温柔而复杂,交织着吃惊、心痛、以及疑惑。
从马车上走下来,虽淋着雨,却掩不住天生雍容。
她见过他,她也认识他,那是名气不亚于端木靳,萧轻舟或者世间任何一个男子的西凉太子,李憬臣!
他说:好好休息,等你醒了,自有郎中为你诊治。
他说:在我这里,没人能伤害你……
那是三个多月来,她第一次听到人的声音,如暖风拂过万里荒漠,好听得如同天籁。
她还记得,那日,他竟不顾她满身泥泞,直接将她抱起。她的头贴在他的胸膛,暖意自他的胸膛源源不断传来,宽厚,而温暖……
“端木……”她再次开口,目光缓缓落到端木靳身上,“我真的爱他……这些天,我一直在想,我对他,不是因为恩情,而是真的爱了!从来没有一个人,能让我觉得如此踏实与温暖!和他在一起,没有惊心动魄,却有种细水长流的安心!”
她顿了一下,触到的端木靳闪烁的,强忍着心痛的眸光,她终究只歉意的笑:“端木,曾经,我也曾很爱,很爱过你,但是,那一次的事故,对你我而言都太大了!我在很长时间都活在仇恨中……即便到后来,当我们发现是误会,都已经挽回不了了!”
“这就是人心,无法去精确衡量,也无法推倒一切重来……”
“端木,我的命已经不长,在生命的最后一段,我想,陪着他……”
她的目光望向窗外,目光微微下垂,她惊愕的发现,在这样冷的天,在她以为隆冬未过的时候,地面竟有浅草!
虽只微微冒出个头,却依然看得清晰!
原来,竟是春要来了!
对面,端木靳却是痛得无以复加,这么多天,他以为他能挽回,他以为上邪辰终究对他是有感情的,只要给时间的相处,必定会换回从前的记忆。
这么多天,他一直恪守礼仪,除了晚上抱着睡觉,他从未强迫她做任何事情,就连亲吻,也是偷偷的,趁她睡着的时候,如蝉翼的轻触。
“前面就是西凉边城,过了边城,就是轩国的国境。他这一路都没正面出现,你觉得他真的会来吗?皇后在新婚夜被劫,然后和另一个男人同吃同住这么久,你觉得他真会不在乎?”端木靳开口。
“我们什么也没做,不是吗?”她笑着,看着他,“憬臣了解我,我亦了解他。正如你说的,这里是西凉通往轩国的最后一个城镇了。憬臣,一定会在这里接我。”
心痛到一种绝境,端木靳忽的有种所有的心血,所有的努力付之东流的感觉。
“哈哈哈哈……”他忽的大笑,笑声悲怆而空洞,“好!我倒要看看,他究竟能不能把你抢走!”
上邪辰静静的看着他,神色复杂。旁边小包子从未见过端木靳如此,却是有点害怕,忙往上邪辰怀里靠了靠。
……
边城。
这座城,在几年前,根本就不属于西凉,而是轩国。
当日轩国内乱,李憬臣本着不抢白不抢的原则,一气夺了轩国十五座城!让端木靳如鲠在喉,肉痛万分,可国内却因得需要休养生息,根本不可能再起战事!
为了将这十五座城真正吞下肚子,这几年中,西凉也是花了大力气治理,
几年间,边城较之以前,自是繁华热闹不少。虽说大雨倾城,但丝毫不影响这里人来人往。不光是当地的居民,两国的城民,还有更多南来北往的客商。这条路连通之后,北通轩国,再到厥国,东通海国,源源不断的将北方的皮草,东边的珍贝运往沿路各处。
在这里,无论是酒肆、客栈,还是杂货铺,都能看到各国的风情。大口喝酒的豪客,热情火辣的胡女,老实巴交的农户,半卷纱帘的闺秀,游历四方的僧人……
从南城门进来,一路穿城而过,等再出了北城门,就属于轩国国土!
他没来,他还是没来!
“辰辰,你该死心了吧!再一盏茶的时间,我们就回家了!”
“不会,他一定在前面!”
话是这样说,上邪辰的脸上,却依然露出焦虑。
三年的点点滴滴如电影般从眼前一一回放:
那个永远微笑的憬臣;
那个永远雍容的憬臣;
那个永远从容的憬臣;
那个永远体贴的憬臣;
那个永远迁就自己的憬臣;
那个永远……轻描淡写的……憬臣。
我一直以为,你会来的……
憬臣,憬臣……
眼睛有些酸涩,水雾在眸中很快凝结,变成水样的液体。
难道,你是觉得我不够坚定,不够决绝吗?
不!
她心里很慌。
“我要下车!”话音未落,上邪辰已一把拉来帘子,抱着小包子朝地面跳去。
自由落体的速度虽快,但端木靳的速度更快,上邪辰的双脚还没沾地,就已经被端木靳一把抄起。
“我不会让你走的。”坚定,不容置疑,随之是痛心疾首,“他已经不要你了,难道你还不明白?!”
端木靳的指头在上邪辰身上某处一点,上邪辰只觉得浑身无力,整个人软软的倒了下来。
“乖,他不要你了,还有我。”端木靳眸中全是酸涩,然后将她放在软榻上,上半身斜靠在窗棂上,“你休息一会,我们很快就回家了。”
旁边,小包子看着上邪辰忽然软着倒下,着实吓坏了,忙扑到上邪辰的身上:“娘亲,娘亲!”愤怒抬头,“你把我娘亲怎么了?”
“乖,你娘亲太累了!”他摸着小包子的头,“我让她休息一会儿!”
“我爹呢?娘亲说我爹回来接我们的!”方才的变故太大,但小包子依旧听懂了所有的关键词。他的眼里全是泪水,他的爹爹,不要他们了……
“平安,我才是你的爹……”端木靳满眼无奈。
*
很快到了北城门,马车忽然停了下来。
风吹起帘子,只一眼,上邪辰悬着的那颗心忽然安定下来。
立在马路中央的,赫然是一身紫衣,负手,轻衣缓袍。
巍峨俊朗。
他擎着一把玄色雨伞,缓缓的,转过身来。
目光穿过车夫,越过端木靳,直直的,落在上邪辰身上。
便只是一瞬,车帘复又落下。
端木靳飞快解开上邪辰的穴道,然后一撩衣摆,从马车上跳下,侍卫赶紧撑起雨伞,遮在他头顶。
端木靳伸手,从侍卫手上接过雨伞,侍卫自觉退后一步。
雨中,两个男人。
一样的巍峨,一样的俊朗。
一个霸气外泄,一个雍容儒雅。
这是王者的对话,不关乎江山社稷,只为心中最爱的女人。
“你来了。”只是叙述,没有半分情绪。
“我一直都在。”依然是淡淡的微笑,平和的语气。
“为何现在才出现?”端木靳问。
“我想多给她一点时间。”目光移向马车,恰上邪辰牵着小包子走了下来,飞焰忙撑了雨伞,遮住上邪辰的头顶。
上邪辰接过雨伞,她微微笑着,定定的看着对面,雨中,那个紫袍男人,他亦正对着自己,唇角是温柔笑意。
看着眼前、身后两人眉目传情,端木靳只觉得这么多日的温柔相对如一个巨大的笑话,他暴怒,他脸色一沉,王者的怒气如巨浪般层层压下:“倘若,我今天非要带她走呢?!”
面对端木靳的压威,李憬臣若海纳百川,微笑着站在原地,云淡风轻的往右侧瞟了一眼。
天色阴沉,配合李憬臣转头的动作,那边百万士兵方队整齐划一,冷`兵器在微光中如暗芒划破长空。
端木靳微眯着眼睛,语气狷狂:“你以兵力压我?”
李憬臣笑着:“早一个月前,阁下就重兵囤积边关,憬臣不过以防万一罢了。”
地平线的尽头,士兵的黑色铁甲如一排排黑色的涛层层涌动。
轩国的士兵!
……
天下的祸水,乱世的开端……
天下的祸水,乱世的开端……
这一瞬,上邪辰的脸色瞬间就白了!
他说,出家人不打诳语,他说,这是命数……
而如今,呈现在她眼前的,似乎也真是这样的命数!
……
“憬臣……”她的目光里,有一闪而逝的慌。
李憬臣很快投来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他很清楚上邪辰在担心什么。
“玲珑,你愿意,跟我回去吗?”他笑,目光缱绻,然后伸手,朝着她的方向。
“不行!”端木靳高喝,握剑的手青筋凸起。
上邪辰却是笑着,她没有立即回答李憬臣的话,而是低头,对小包子道:“我就说了,爹爹不会不要我们!”
这样的话,李憬臣听得清楚,他笑:“让你们担心了,是我不对。”
说话间,他的目光缓缓移动至端木靳身上,暗含凌厉,漫然道:“虽说西凉多年不曾动兵,但为了心爱女人,纵然六军齐发,覆了天下又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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