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充满蔑视地眼神瞪了陈云鹤一眼,咒骂道:“你他妈从哪里冒出来的?敢抢老子人头?”
他指了指后面,晨峰带来的那几个人此时已经成了尸体,他说:“都说了,垃圾滚开。他们非要找死。”
而那晨峰,尸体扭曲得厉害,倒在墙角,脸完全成了一种青色,不知道德天看见他的侄子这副死不瞑目的样子会是怎样的一副表情。在我的建议下,临走之前,陈云鹤在他的尸体旁留下一行字:王小飞、陈云鹤到此一游。请德天洗干净脖子,我们随时来取。
“这些字能让那个什么德天气得几天睡不着觉了。”
“不,是吓得几天睡不着觉。”
我朝着笼子冲去,拾起地上的布帘抱住小雪,再把她抱起来。
“外边全是人。”陈云鹤拉开窗帘一角,朝着大街上望去,两百多名平民区雇佣兵几乎倾巢出动。
“看来张澳他们的行动也要成功了,这个时候,民兵团总部必然空虚。”我说。
再看了看怀中的小雪一眼,时隔多月想不到我们竟然这样重逢。
她依旧是以前那种可爱的模样,只是可爱中还带着成熟。可是一直保持着呆滞的她令我难受。
“小雪。”我轻声喊道,“我是小飞啊,王小飞,你不认识我了?”
她不说话,连眼珠子都没有转动一下,不知道在看着哪里。
“我不知道这么多天过去了,你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可是现在已经安全了,都过去了。”我安慰她。
依旧没有一丝好转。
陈云鹤说:“屁话,现在还没安全呢!外边围满了人我们怎么出去还是个问题!”
我叹了口气,一时半会儿也没有办法,好就好在那些人竟然不敢贸然开枪,而且还不想冲进来。
说来也好笑,我和陈云鹤才两个人,他们都怕成这样。为了对付我们两个人竟然出动了两百人,真他妈看得起我王小飞啊。
那个时候的我不知道。“王小飞回来报仇了!”的消息已经传遍了整个隘口,一传十十传百,传得神乎其神。到后来传到我耳朵里的时候就变成了这样:
“王小飞死而复生回来报仇了!据说他是阎王爷派来要德天的命的,而且他的一只手会燃烧,力大无穷,能够一拳打破隘口的巨大铁门!”
我擦,这是什么跟什么啊。那是后话,暂且不提。
当时我抱着雪儿,心里别提有多痛苦了,心中难免又会涌起和她分别时的酸楚。当时她哭得伤心欲绝。
就在这时,陈云鹤的表情突然变得古怪,“咦?”了一声,往自己脚底下一看。
原来他的脚下踩着一个人的手,重要的是这只手现在还在颤抖。
“桌子底下有个人!”他看了我一眼。
我说:“拉出来!”
于是那个贼眉鼠眼的男人就被陈云鹤扯了出来。
“别杀我…别杀我!”那人手在自己面前摇来摇去,好像很害怕的样子,其实是想遮住自己的脸。
陈云鹤一把抓住他晃动的手,“哟,这不是野田先森吗?”
“哎呀你说你干啊呢这是?”陈云鹤帮他拍去身上的灰尘,“你说你爬桌子底下是干啊呢?”
“别杀我…别杀我…我和德天城主是朋友…你们要什么,我都给你们,求你们别杀我。”他拦下陈云鹤的手道:“别拍了,别吓我……”
陈云鹤一听,一巴掌就甩他脸上了,骂道:“你这是几个意思啊?给你拍灰还不要了是不?你特么看不起我还是咋地?”
“不是不是…”野田哭丧着脸,连忙摇头。
“啪!”又是一巴掌狠狠地甩在他脸上,“那你是什么意思啊你?”
“对不起对不起。”
“啪!”
“钓鱼岛是中国的你知道不?”
野田求饶。
“啪!”
“我问你知道不知道!”
“知道知道。”野田连忙点头。
“啪!”
“说出来!”
野田点头道:“钓鱼岛是中国的。”
“啪!”
野田痛哭道:“我都说了。”
“大点声!”
“钓鱼岛是中国的!!”
陈云鹤一脚把他踢到墙角,“一边玩儿去!”
“等等。”我扶着小雪,走过去,在装死的野田屁股上踢了几脚,问道:“你刚才说你和德天是好朋友?”
他继续装死,一动不动,不去拍抗战电影真是可惜了。
“妈蛋!“陈云鹤见他不动,又揪住他的衣领把他提起来,照着脸就是两巴掌甩过去。“问你话呢!”
“是…不是…”他时而摇头时而点头。
“到底是还是不是??”
“是!是!”他狠狠地点头。
我问:“那民兵团的人是不是都怕你?”
陈云鹤呵斥道:“老实说!”
野田回答道:“怕!那是真怕!见了我就想见了他亲爹似的。”
我问:“如果他们打死你,德天会不会找他们麻烦。”
“找!必须找!肯定找!”
我点点头,“哟西。拖他出去!”
……
几分钟后,我抱着小雪缓缓走出门去。
门外的人齐刷刷地用枪口对准我,其中一个队长模样的人一声令下:“开…”
当然,那个开火的火字并没有喊出来,要不然我早就被打成筛子了。好在陈云鹤及时拖着赤条条的野田出来了。
“谁敢开火?!”野田冲着人群咆哮道:“谁敢开火?不要命吃饭了??”
此时的野田下身只用一块白布遮住私处,背上绑着一块牌匾,上边被陈云鹤写着几个字:“钓鱼岛是中国的。”
那些人果然不敢开枪了,一个个你看我我看你的。
“八嘎!你们队长是谁??给老子出来!”他朝着人群喊话。
那个队长便为难走了出来,说道:“野田先生,我是队长。”
“你还不让开路!放飞爷走?”
“这…这次再放跑了他,恐怕我们这些兄弟都要掉脑袋啊…”
“八嘎!你不放他我就死了,我死了算你们办事不力,统统掉脑袋!放他走,你们还能抓回来,方正他还在隘口里,出不去。你们可要想清楚啊,我的脑袋只有一颗,你们的脑袋也只有一颗啊。都是父母生的父母养的。”野田潸然泪下,“还不给我滚开!”
他们虽然还用枪指着我,但自觉得让出一条道来。
“都滚开都滚开!”他骂道。“待在这里别乱动!别来追!“
我们上了一辆卡车,陈云鹤抓住野田上了卡车,我抱着小雪进了驾驶室,开着车疾驰而去。
“多久没开车了,好怀念啊。”我摸着方向盘说道,偏头看了看无动于衷的小雪,鼻子里却有点酸酸的。
“没事的,等到这一切过去了,我带你去看医生。”我说,当时我断定她一定是得了什么病,也许是心理的,也许是生理的。但从她的表现来看,很显然是心理上的问题。
只要是心理上的问题,那还好说。
“你一定要好起来啊。”
此时的街道上比起往日多了更多的人,他们大多是来看热闹的,几乎是家家户户都走上了街,纷纷想要一睹王小飞整容。
见我的大卡车疾驰而来,纷纷避让。
“砰砰!”后面传来几声敲击声。
“干嘛?”我喊道。
车厢上的陈云鹤问道:“你这是要往哪里开?这不是回去的方向啊?”
我嘿嘿一笑,眼神变得阴险,心潮澎湃,说:“民兵团军械库!”
“我去!你特么跑去送死啊??”
“怕什么?他们的人全在拍卖场呢。”我兴奋地说。
……
没过多久,车厢后面响起野田卖命的吆喝声,我也适当地减缓车速,为了让大家听得更清楚。
只听见野田在车后面卖命地吆喝道:“大家快去民兵团领枪啊!王小飞回来了!!晨峰被打死了!!”
“大家快去跟来领枪啊!王小飞回来了!晨峰被打死了!!”
再次提上一句,晨峰之所以在隘口中这么大的势力,这么嚣张跋扈,是因为德天膝下无子,他成了德天唯一的继承人。
“你他妈能不能换一句喊!喊来喊去都是这一句?”我听见车厢后传来陈云鹤的谩骂声,还有野田的惨叫声。
没过多久又响起了野田的喊声:“大家快来啊,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啊!发钱了发钱了!”
陈云鹤抓起大把钞票往车下撒去,那是在拍卖会场缴获的,还有我的那一万块。他扔一点,又撕碎一些,全往地下撒去。
漫天飞舞着残破不全的德天币。
“改朝换代了!”野田吆喝道:“德天死了!我们要翻身了当家作主了!!王小飞回来了!德天死了!!”
一开始,民众也许不会有太大动静。但其实,他们这些长期被压迫的人是最容易被煽动的,因为他们的内心长期感觉到不公平,只是没有办法。
一听见德天死了,不论男女老少纷纷拍手叫好。也有些孩子挣脱父母的手跟在车后面跑,还有老人拄着拐杖跟在车后大声叫好,只是一些大人们还没有动静。至少脸上都浮现出喜色,有种改革开放走进新时代的感觉。
军械处出现在前方了,我看见岗哨亭里还站着个哨兵。看见我开着车疾驰而去,好像还想打电话通知谁。(隘口军方有一种专用的通讯设备,在这里不必多说,称为电话就行了。)
一声巨响之后,岗哨亭被撞得粉碎,卡车完全冲进军械库大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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