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皮包骨的老头透过那扇铁门上的窗口打量我一番,有气无力地咳嗽一声,把铁门打开。我进入一间屋子,里头做坐着几个穿黄制服的人在玩扑克牌。
我匆匆一瞥,赶忙低着头走出屋子。至此,我正式进入德天隘口。
这个地方以前也许是城市,此时无数栋矮小的房屋错综复杂地耸立着,人们把电线胡乱搭在一起,用来挂一些衣物。
一些穿着褴褛的人窝在狭隘、阴暗、潮湿的小屋子里悄悄往街上瞥,眼神浑浊,尽是有气无力的样子。
我走过隘口门边的工地,那儿正在搭建钢架。几个驼背老头在拉着水泥。
大街上很少有人到处走动,有些营养不良的小孩在街边追逐,他们脸色苍白,全是一副病怏怏的样子。
我抬头看了看被电线和房屋分割得只剩下小块的天空,感到无比压抑。居住在这种环境下,连仰望天空都变得奢侈。街头垃圾成堆,臭味熏天。时而传来一声夹杂着方言的喊话,却不知道到底是从那个地方传来的声音。
我发现有人正穿过窗户窥视着我,猛地抬头,那人却无声无息地消失在黑暗中。
这哪里还是城市?
那个时候,我竟然不知道自己该去哪。
街边也可以看见卖东西的小贩,叫卖着,那地毯上摆明了烂了皮的水果和蔬菜。
“小子,你是不是忘记自己此时身陷麻烦之中?”背后冷不丁地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
我赶紧转头,我看见大山那张丑陋的脸。
来不及再说什么,一把双管猎枪的枪托已经往我脸上砸来,慌忙之中,躲过了那一击。称他还没缓过劲,我试图拔出刀反击。但哪里还有那个机会,背后早已经冲上来几个大汉,把我的双手死死钳住,再也动弹不得。
“你想干嘛?”我问道。
“想干嘛?”大山阴险一笑,一枪就砸向我的脸庞。
那一枪砸下来,我的半张脸瞬间就麻木了,疼痛难忍,脑袋里嗡嗡作响。
紧接着,大山突然又把枪口顶在我胸膛上,再往下滑,直到下体,抵在我的裤裆处。
“这一枪打下去,啧啧啧...”大山做出一副很不忍心的样子,直摇头。
其他人开始大笑,附和着大山。
他们都是些末世里的老油条了,长期与丧尸打交道,变得心狠手辣。现在再用师父和他们一比,真是差远了。
我朝路边张望,希望有人能站出来,希望有人能为我解解围。我孤身一人,来到这陌生的环境里,实在是拿不出半点办法。
然而对于我祈求般的眼神,路边的行人大都视而不见。这种事情,他们已经司空见惯了,每个人都只求自保,多管闲事和见义勇为,在这里面,都是一种自取灭亡的行为。
“你在看什么?谁都不回来救你的,没人能救你。”大山舔了舔自己的舌头,眼神一边,一脚只踢我的腹部。
在我身后钳住我的人都被踢出去,他们松开我,我便跪倒了地上,嘴里吐出一口血来。我用双手捂住自己的肚子,几乎要痛得打滚了。
“哈哈哈。”他们指着我大笑。
我咳嗽一声,引得腹部一阵剧痛,抬起头,看着仰头大笑的大山,骂道:“笑你马勒戈壁。”
他很快便被我的挑衅激怒,又是一脚踢来,对准了我的脑袋。但是这次我不会让他得逞,突然右手一挡,击打在他的脚腕处,躲过这一脚,在顺势抓住他的脚踝,往后一推,他差点一个酿跄摔到地上。
好在被人扶住。
这一次,他们没有再多说,显然是动真格的了。刚开始只是大山对付我,他们看戏,想不到我还敢还手。
下一刻,十几个人齐齐朝我冲来,我被他们围着拳打脚踢。
我被人踢在脸上,手臂上,背部,鼻血流了一脸。我感觉自己就快死了,连挡的力气都没有了。很快我便倒在地上,任由他们踢在我背上,踢我屁股。
“大山,你他妈住手得不得?”不远处走来一行人,为首的正是那个老头,老头身边跟这个十五、六岁的小伙子,傍在老头身边,一副小鸟依人的模样。
大山他们停下来,再依次排开,作出要打架的阵仗。
“我说干嘛呢?我教训人还轮得到你来管?”大山用枪对着我的脑袋,做了个开枪的动作。
老人挑逗似地看了我一眼,说道:“你教训人我不管,但是你教训我的人,那我就得管了。”
“艹!他是你的人?你他妈别扯淡,你不会是又看上这小子了吧?要是看上了,我可以把他送给你,哈哈哈。”大山说着脸色一变,“送给你这个怪胎。”
大山的人又开始大笑。“我们都知道,你就是你爸爸强奸了自己的妹妹后生下来的怪胎,专搞男人的逼种,呸!恶心。”
那老头冷笑两声,声音虽然很小,却是来自他喉底的歇斯底里的笑声。”你问问他,他是不是我的人。如果是,今天你就得把他交给我。”
交给他?别看那个老头装出个好心人的样子来救我,其实也是没安好心。我宁愿被大山打死,也不想到那个恶心的老头身边,看见他身旁那个小子服服帖帖的肉麻像我就恶心。
“行,我问问。”大山应道,正打算回头来问我。
与此同时,我早已经做好了准备,他一转头,我就跳了起来,一把匕首刺进他的胸口。
在众人惊讶的注视之中,我把匕首捅了进去。大山满脸惊恐,盯着我,双手试图把我拽住。我来不及拔刀,赶紧松开手,掉头就跑。
直到我身后传来一声声咆哮声和谩骂声,脚步声越来越近。有人捡起大山的枪朝着我开了一枪,枪声在狭隘的巷子里回荡,好在没有打中我。
我本来就受了伤,跑起来一瘸一拐,哪里比得过身后那些五大三粗的汉子。好在当时天已经黑了,他们的视线并不是太好。
背后的人气急败坏地大骂。我当时把那把刀捅进去,什么都没想,也没考虑后果。但现在想来,自己也要玩完了。
没跑出多远,我就呼吸困难了,同时脚一软,整个人摔到地上。
......
“攀子,有没有看见一个小子从这里跑过去?”
“看见了。”
“哪去了?妈的那小子捅了山哥一刀!!”
“哦,往那边跑了。”那个叫攀子的说。
黑暗中,我被什么人扶起来。他把我带进一间屋子,把我放到床上。点燃一盏煤油灯。
我看清了攀子的模样,他正是我在驿站看到的那个和我年纪相仿的青年。
“怎么样了?”他察看了一下我的伤势,扔给我一块湿毛巾。
我擦了擦脸,“还好,习惯了。”我说,“刚才谢谢你了。”
“谢个**,你小子死定了。”攀子说,“他们不会放过你的。”
昏暗的煤油灯照亮了这间二十多平米的屋子,一张简陋的床,墙角堆放着一些杂物,墙上贴着几张明星海报。
攀子留着寸头,语气时冷时热,眼神飘忽不定。乍一看,这他妈就是个纠结体,攀子自打救了我,扶了进了自己的房子以后,就处于纠结之中,看他的眼神,似乎又在后悔救了我。
见他这样为难,我也不好意思再留下,准备起身告辞。用毛巾擦了擦脸上的血迹,说道:“谢谢兄弟了,估计那些人也走了,我着就离开。”
他没有说话,坐在穿上,手上把玩着一把匕首。虽然灯光昏暗,但我能够感觉,他那把匕首一定经过了无数次的擦拭。
直到我走到门口,他才叫住我,“走?你今天才刚来,打算走哪去?别告诉我你在隘口里还有亲戚?”
我苦笑一声,说实话,我当时是巴不得他留住我,因为我出了这个门,压根就不知道自己该去哪。见他阴沉的脸色已经不见了,我停下脚步,苦笑一声,“哪里还有亲戚。”我把我是孤儿省略了。
“那你对着个地方了解多少?”他皱了皱眉头。
“了解个JB,完全搞不懂状况。”我说。
“那想不想了解?”
“想啊。”
他把我浑身上下看了一眼:“你有钱没有?”
我的穿着打扮确实不像个有钱人,一看就知道是个落魄的难民,和隘口里大多数人的穿着打扮一样。
当他问起我有没有钱的时候,我起了疑心,这个人不会是看上了我的钱财了吧?毕竟今天自己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拿出一根金条。
看在他救了我的份上,我还是说了,只是没说自己有多少,就回答了一个字,“有。”
“那行。”他说,也没问我有多少,张嘴就说:“你请我喝酒,有什么不懂的,我都会告诉你。”
“没问题。”我很爽快的答应了,毕竟自己累了一天了,刚才又被人暴打,还被人追杀,自己的不锈钢酒壶早就见底了。
“那我们走。”
“走?去哪?”
“当然是出去喝酒咯。”
“我好不容易跑掉,哪里还敢出去??”
“不用怕,那个大山被你捅了一刀,如果没死,现在一定去抢救去了,他的那些弟兄找不到你也都去了。在大山康复之前,你跟着我走,应该是安全的。”他说,“如果他们杀你,你躲在哪里都没有用。”
我想想也是,俗话说今朝有酒今朝醉,当下先过过酒瘾,死就死吧。而且我感觉攀子这个人不错,很少遇到和自己谈得来的人了,必须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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