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几个人抬进雪儿的房间。
“刀……”我咬着牙,忍受着痛苦说道,“给我把刀。”
而他们完全手忙脚乱地围在我身旁,也没听见我说什么。只见柳白从自己的包里拿出一筒卷起来的布。在床上扑开,竟然全是些银光闪闪的银针。
那一瞬间我就感觉血冲到了自己的头顶,全身生出鸡皮疙瘩来,比起虫毒发作的痛苦来,那锋利的银针更令我害怕。
我对针有一种阴影,并不是怕痛,而是害怕那锋利的东西刺破皮肤,我不敢看,脑袋直发晕。我看见柳白拔出一根针来,自己的心猛然一提,浑身都不自在。
我也是在那个时候晕了过去,很幸运,我并没有亲眼看见他把一根根银针刺进自己的手臂。
醒来的时候柳白已经把银针全拔出去了,小心翼翼地装进了一个铁盒子里。
电灯晃着我的眼睛,我看了看靠在床头的小雪,她握着我的右手,撑着沉重的眼皮一刻也不敢松懈。
“几点了?”
小雪揉了揉眼睛,“飞哥,你醒了啊。”打着哈哈说道:“过了十二点了。”
“行,我先回去了,小飞你好好休息啊。”柳白收拾了一下东西便又急匆匆地出去了。
我连谢谢都没来得及说一声。
“柳医生说你的伤会好的,他父亲可是老中医了,他说他一定会想办法解你的毒。”小雪信心满满地说道,哈欠连连。
真的能解我的毒?我看了看自己的左手,此时已经被绷带绑得结结实实,敷上了草药。有种很凉爽的感觉通过毛孔进入肌肤,很舒服。
我知道毒是解不了了,浩南说过,太晚了。能保住我的命那就是万幸了,我也不奢望能完全治好。
“小雪你去休息吧。”我重新闭上眼睛。
偶尔听见一两声枪响,很快便消散在空旷的农场中。有事会听见一大队人马匆匆从住宅大院外跑过的声音,他们的谈话声传到了我的耳朵里,听得出很疲惫。
“这几天看来是不得安宁了。”有人说,是一个疲惫的男人。
另一个气喘吁吁地回答,“围墙一定要尽快建好,雪一化,就立马开工。”
“这次看来得清理好几天,唉,还死了七个弟兄。”
其次我还能听到冲水的声音,搬动东西的声音。
……
因为手很舒服的原因,所以这一觉我也睡得很爽。早上起来的时候,我疲惫了翻了个身。
撞到一个软乎乎的东西,没睡醒的我下意识地伸手捏了一把,应该是个抱枕,手感不错。继而把抱枕抱进怀里。
“呼~”一股热气吹在自己的脖子处。
似乎有点不对劲,好像有一股洗发水的味道。我伸手一摸,摸到一把柔顺的头发。
我睁开眼睛,第一眼就看到一件画着卡通画的睡衣,凸出两团圆滚滚的东西,自己刚才捏的就是这玩意儿?再抬头一看,正好看见了仍处于睡梦中的小雪。
擦,这下玩大发了。我在心里咒骂道,怎么睡人家床上去了?
就在此时,响起敲门声:“雪儿,起床了。”
那是何启的声音!要是知道我……那不要把我头都扭下来?我想着想着就打了个机灵,一咕噜滚床底下去了。
“啊……谁呀?”我感觉到头顶上的小雪翻了个身。
“我!”
“哥哥,怎么了一大早的?”
“你有没有看见小飞那小子?”
“没啊。”没睡醒的小雪打了个哈欠说道。
“那算了!”
门外响起脚步声,何启渐渐走远了。
“咦?飞哥……飞哥昨晚不是睡在我床上了吗?咦?!我怎么也在床上睡着了?咦?!!”突然,小雪的脑袋探到床底下,“你怎么到床底下去了?!!”
“我…我….”我不知道该说什么。
“啊,对不起对不起。”小雪连忙把我拉出来,拍了拍自己胸脯,恍然大悟道:“一定是我把你踢下去了。”
瞧见她拍自己胸脯的样子,我又想起了自己捏到的东西,羞愧地低下了脑袋。
“飞哥你快到床上躺着,伤还没好呢。昨晚太困了,所以就…就模模糊糊倒床上睡着了。”小雪红着脸对我说,说得我心惊肉跳,生怕她想起点什么来。
虽然捏一下也没多大事,可是我是她哥啊,虽然不是亲哥,但想一想还是特别的尴尬。
她把木讷的我扶到床上躺着,对着我伸了个懒腰,我赶紧闭上眼睛。
“飞哥,我去给你弄点吃的。”她说着便穿着拖鞋,披上棉袄出去了。
“呼。”我拍了拍自己的小心肝,嘀咕道:“好在何启不知道,要是被他知道我和她妹妹睡一间屋,睡一张床,那我就完蛋了。”
“砰!”突然传来敲门声。
我心想,小雪这么快就回来了?正想起床开门,紧接着听见的声音让我直接趴倒在地下。
又是何启的声音,“雪儿,起了没?老爹叫你把那个小子一起叫去吃早饭呢。”
我屏住呼吸。
过了半响,终于传来何启离开的脚步声,“唉,真是懒。那个臭小子也不知道跑哪去了,算了。”
我再一次松了一口气,心想,还好他没开门。
与此同时,门把手转动了。
我整个人就坐在地上,完全傻眼了,身子凉了一截。不会这么背吧?
“哥,你怎么又到地上来了?”
“……”
吃过饭后,我向小雪打听了坟地的位置,悄悄出门了。
院子里又恢复了和谐的景象,对于我的出现,大家也没有太大反应。几个老太太还热情地像我打招呼。
对面那栋楼的楼道里,昨天的尸体早已经被清理了,血迹也被水冲洗过很多遍,除了白色的墙上隐隐可见血迹,其他并没有什么不同之处。
走到了门口便被拦下了。
“去哪?”那个手中握着枪的大汉打量我一眼,显然是认识我的。
“出去转转……”
“不行,回去回去。外边现在不安全,等丧尸都清理干净了,确定无误后你们才能出去。”
“我就在门口转转总可以吧?”
“不行,山爷一再强调过,这是为你的安全着想。”
我想想也是,不是他针对我个人,便转身回去了。
走到一个没有人的角落,直接翻墙出去了,朝着雪儿所指的方向走去。我踩在雪地里,积雪已经开始融化了,比起前几天,现在的天气也渐渐好转,出太阳了。
七拐八拐的好不容易躲过了巡逻的人,我钻进树林。坟地就在前面,我的心突然抽搐了一下。
对于茜儿的死,我这辈子都无法放下了。我想,我放不下。
那天在田野里许下的美好诺言,在此时看来,一字一句都足以让我的心痛上无数遍。我恨自己没有保护好她。
每天都有人死去。每天都有人从我身边离去,末日以来,死亡简直就成了一件司空见惯的事情。这就是末日。
我想我现在可以理解那句话的含义了。“如果我们从未生病,就不会知道健康的滋味。如果我们从未饥饿的痛苦,我们在饱足的时候就不会感到愉悦。如果世上从未有过战争,我们就不会珍惜和平。如果没有冬天,春天也不会来临。”
“哈~”五只丧尸突然出现在我前方。
我躲在树干后面,听着它们一脚浅一脚深地踩在积雪上。
听着它们那恶心至极的呻吟声,它们的喉管里似乎总卡着东西一样。我越听就越来气,是它们害得我无家可归,害得我失去所有。它们把整个世界都糟蹋得体无完肤。
“该死的畜生!”我从树干后站出来,拦住了那些丧尸的去路,握刀的手由于愤怒而颤抖。
“啊~”我一出现,它们便突然找到了目标,不再漫无目的地穿梭在树林间,全朝我靠拢过来。
我冲上去,一刀砍在一只丧尸的后颈上,血立刻溅了出来,那只浑身湿漉漉的丧尸抽搐着倒在地上。
这一刀砍下去,由于太用力,我重心不稳,加之脚下太滑。噗通一声摔到地上,屁股坐在雪里。
我再爬起来,挥刀砍向另一只丧尸,这一刀砍偏了,剁在了那只丧尸的下巴处。我的刀高高弹向空中,手都震麻了,而那只丧尸也被砍得下颚骨碎裂,烂肉全被削掉。
它脸上吊着血淋淋的下巴朝我扑来,我挥刀从侧面砍进它的脖子,血顺着刀面低落,我拔出刀,用刀面想打棒球一样敲了它的脑袋一下,那颗头颅瞬间就倒了,仅仅与脖子还有一丝连接。
几刀下去,我浑身开始发热了,整个人更加亢奋。
两脚踹倒两只丧尸,自己也一屁股摔倒地下,但它们的速度终究不能和我比,我很快就爬了起来,在它俩的脖子上补上几刀。
而最后一只丧尸,在我手中简直就成了玩物。我使劲踢它,它也近不了身。我像个表态一样砍掉了它的手,砍掉腿。
是来刀下去,那只丧尸完全被五马分尸。
可是它的脑袋还在,它还没死,只是再也发不出吼声,嘴巴一张一合。
我捡起石头,狠狠地砸着它最后剩下的头颅。都是这颗脑袋,是它在操控一切,罪恶由它而起。
我想看看,那里头到底装了什么,是什么东西使得人变成行尸,变成丧心病狂的掠食者?除了恶心的浆糊,我什么都没发现。
我走到了茜儿的坟前,坐下。
不知道是哪个好心人帮我把她的尸体也带回来了,还做了一块无字的石碑作为墓碑。
我看着空白的墓碑发呆,想象着茜儿的模样印在上边,她朝我微笑。
我发出“咯咯”的冷笑声,“杀人必须以更多的血来偿还,仇恨必须以更大的仇恨来报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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