拖拉机上,我们卷着毛毯睡下了。蚊子的嗡嗡声和胖子的鼾声在耳畔响个不停。
“啪!”我一巴掌拍在胖子的肚子上。鼾声戛然而止。
胖子的双眼眯成一条缝,看着我,道:“干嘛?”
“有蚊子。”我说。
他在一次躺下,不到两秒,鼾声再一次响起。我无奈地睁开眼睛,正好与浩南四目相对,我很快便明白了他的意思,两人阴险地笑了笑。
“啪!”浩南一巴掌拍在胖子的脸上。
胖子猛地坐起身来,“干嘛?”
“有蚊子。”浩南说。
于是:
“啪!”
“干嘛?”
“打蚊子。”
“啪!”
“又干嘛?”
“打蚊子。”
“啪!”
“操!老子不睡了!!”
......
晚风吹拂着灌木丛,传来沙沙的声响,黑暗中传达出一种危险的气息,诡异,恐惧,正随着夜幕向我们这群逃亡者袭来。
慢慢的,我们在SH山上度过一段平静的日子,但恐惧似乎无所不在。人们慢慢变得沉默寡言,我也不列外,姑且把这看作是成熟。
除了我们兄弟几个偶尔还打打闹闹,我偶尔玩玩傻子逗逗二愣子调戏下李茜,日子过得挺快,唯一有激情的日子便是出门去补给。而老宋也变得越来越沉默,我越来越看不懂他,甚至有时候都不知道他在忙些什么,但放哨的工作还是会帮我们安排的有条不紊,从来不必担心。
我越来越确信,宋警官是个好领袖。
我知道,我们正在被末日摧残,有的人选择抵抗,坚守本性,虽然很难,但并不是毫无成效。而有的人选择默默忍受,在不知不觉中被末日改造。
路颜,已经成功转变为冷艳的女战士。自从他父母死后,除非必要,她从不说话。一个人安静地待着,有时候消失得不见踪迹,有时候又突然出现。后来她手中多了两把锋利的袖剑。
也不知道她是从哪里弄来的。跑酷小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和她勾搭上了,每次都是路颜亮出锋利的袖剑跑酷小子才依依不舍地离开。
我还发现胖子似乎对落落有意思。
至于黄毛,我不知道他一天到晚都在干些什么,总是往树林里钻,有时候也能弄回来点野味。那可是一顿美餐。
由次我看到他偷偷把两颗鸟蛋藏到衣服里,后来我发现鸟蛋到了甄真手中。我问她为什么不吃,她说舍不得。于是我也明白了点什么。
后来胖子偷了一颗鸟蛋煮熟吃了,黄毛和他打了一架。
王大爷和江老头日子倒过得很快活,偶尔去田间看看,天气好了便去河边钓鱼,闲时在院子里下棋。其他事情都交给我们这些年轻的去做,他们一概不管。除非有人把江老头的鸡偷了。
在落落的里应外合下,我们成功把一只鸡弄到手了。我,黄毛,浩南,跑酷小子,还有馋得不可开交的胖子,后来事情败露,我被王程新那小子提着砍刀追着围住山转了几圈他才罢休。
“操!偷我家的鸡,你他妈别跑!”
我当然不会听他的,只图跑得快,往树林里钻。
小王气得满脸通红,愣是追着我不放。我看他那样子似乎真的会看我个十、七八刀似的,心里也怕得很,往死里跑。
后来鸡没吃成,反倒被王大爷和江老头揍了一顿。那天我被罚没饭吃,大中午在太阳底下罚站。
“哥!”胖子躲在一旁的树下轻声叫我。
“咋了?”
“黄毛抓到个好东西,问你吃不吃?”
我咽了咽口水,心想黄毛那小子一定又弄到好吃的了,赶紧说:“吃!吃!叫他们给我留点。是鸟还是啥?”
“老鼠。”
“吃!给我留点!妈的谁不给我留今晚我揍死他。”我说。前些日子也吃过老鼠,也是黄毛那家伙弄来的乱七八糟的玩意,当时我们死都不肯吃。后来发现老鼠剥了皮,开膛破肚之后烤着吃竟然也挺香的,真好吃。
其次该说道的就是那对年轻夫妻,他们负责我们的伙食,原本这应该是个好差事,可以偷吃啥的,可是我越来越发现不对劲了。那对夫妻,尤其是那个女的,变得越来越消瘦,活泼好动的她也越来越少跟我们开玩笑。
他们应该很累吧,食物怎么分,该怎么吃都得由他们操心。
我也想过去劝劝她,但不管用,她一心都想让大家吃好。
看着大家在末日中始终耐不住寂寞,我也不列外,我和李茜在后山看日落的一幕仍旧让我记忆犹新。
那段往事,我回想起来总是感觉就发生在昨天。
后山那个斜坡上,和风拂动着她的刘海。上山是没有洗发水的,我们用水都是下山去河边提水。我们只能用清水洗头发,我总是感觉自己越洗越油。而李茜的头发却让人感觉到越来越柔顺,黑亮黑亮的。
我们坐在石头上,看着一轮红日印在河里的倒影。
“多久了?”我问她,那个时候我身上还是穿着那件已经破烂不堪的背心,但手臂上的肌肉已经呈现出优美的线条。长期承担下山提水的工作,还有被王程新追着满山砍,尤其是浩南给我的魔鬼式训练,我的体质变得越来越好。
不知道小王是不是吃多了没事做,容不得我们调戏他妹妹或是说他爷爷的半句坏话。
“什么?”李茜面对我突如其来的问题,没听懂。
“我说危机发生多久了?”
“嗯...”她沉思了一会,说:“一个多月了吧。”
于是我们不再说话,我看着她,尤其喜欢看着她的眼睛。
她看着河面,似乎觉察到了我异样的眼神,但也不好意思说什么,紧张地不敢动,像个木头人一样盯着河面。
是夕阳,是夕阳为她的脸颊打上粉底,映上红晕。
“你老是看着我干嘛?”她终于不自然地转过头来,眼睛不自然地看着地面。
我假装甩了甩头发,我的头发越来越长了,王大爷要我剪个光头,我不同意。我的脸上那道疤也越来越明显。
“谁看你?”我吹着口哨望向天边。
她见我打死不承认,也不好再说什么。继续去看日落,可是这个时候太阳只剩一丁点,在很远很远的那个山头上。天边被染成血红。
不知道那些丧尸会不会被这晚霞激起食欲。我想,眼睛又不自主地瞟向她。
我发现她时而从口袋里把什么东西拿出来,又放进去,再来出来的时候我发现那是冬瓜叔的那条串起来的戒指。她似乎很紧张,想说什么却欲言又止。
“你他妈是不是要说什么?”我问她。
“没有。”
“你他妈有屁就放呀孩子,别憋坏了。”我说。
“屁你个头!走了!”她拍拍屁股就准备走人。
“你不多看看呀?你看这多美的......”我的手指向天边,才发现太阳早已落下山去。我总感觉自己那天怪怪的,十分像个逗比。
这个时候天公作美,霎时间雷声大作,大雨倾盆而至。真他妈合了我的心意。
山旁落下一道闪电来,我和茜儿同时吓了一跳。
我们来到后山的那间茅草屋前,我让李茜先躲进去,自己回去拿把伞来接她。因为我们山上没有医生,也没有药品,万一淋雨感冒了那可不是小事。
我踩着滑溜溜的土地,泥巴溅满我的裤腿。
天说黑就黑了,“好黑呀。”我说。
我跑着跑着又喊了一句,“好滑呀。”
“小飞?”李茜在叫我。我满心欢喜的回过头去。
“你...你...你慢点走,别摔着了。”
听她这样说我差点要喷血。你他妈以为我是真的想错过大好机会吗?我真的会傻到独自回去拿伞吗?我寻思着,依照李茜的性格她一定会把我留下来。可是***偏偏没有。
过了不久,我浑身是泥地爬回来了。
“谁?!”黑暗中,李茜警惕地问道。“是谁?!”
她怀中揣着那把小手枪,那是我在中心医院捡来送给她的,她一直留着。
“我!”我伸出一只手来,“李茜是我。”
“哎呀你怎么了?”她把我扶进屋。
“我摔了一跤。”我说,“痛死了。”我是真的摔了一跤。
“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呢。”她说,“算了,暂时别回去,等雨停。”
“那怎么行,这雨说不定一夜不停。”我说着就往门外爬去,嘴里还说:“你等着,我爬也要给你弄把伞来。”
“算啦算啦。”她一把拉住我,“不去了,下一晚就下一晚吧。”
太好了,我想,下一晚最好了。
这个时候茅屋前砸下一道闪电,把我吓得半死,我脑海中猥琐的想法也被吓跑了。
“您他妈看准了劈啊?”我在心里骂道。
她把我挪进去,替我擦拭身子。
“全淋湿了。”她皱了皱眉头,“万一感冒了怎么办,又没火来烤烤。”
茅屋里仅有一张破烂的床,床上有一块叠得真真齐齐的被子,只是很久没用过有点灰尘。
“你快把衣服脱了到床上去擦擦。”
“好勒。”我应道,开始脱裤子。
“叫你脱衣服呢!你干嘛?”
“可是我裤子也湿了呀......”
于是在那个电闪雷鸣的晚上我俩做了一件分雨交加的事情。
事情是这样的,我脱光了衣裤蒙在被子里睡觉,她坐在一张确腿的小板凳上,趴在床沿上睡觉。
日月为鉴,我俩真的什么都没做。
但第二天早上醒来,我发现李茜把冬瓜叔留下的戒指挂在了我的脖子上。
后来再想起这段往事,我会傻笑。偶尔也痛哭,如果心情不好的话。我哭的不是自己当年年幼无知错过了大好机会什么都没做,我只是伤心那些我失去的东西,我没能保护好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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